宇文北江對上那雙同樣向自己看來的眸子,卻是心頭一震。


    黑衣藍瞳,手執黑扇……他是信知迴!!


    他沒有死!


    看來,霍明途他們終是失手了……


    宇文北江笑了笑,臉上全然看不出半分異樣,“鳳隅春風道,堂堂信大少,怎麽放著好好的神醫不做,改行做起了廚子?”


    信知迴迴他一個微笑,若陽光和煦,“這位貴人可用過午飯了?”


    “尚未。”


    “哦。”信大少一本正經,“我還以為是吃飽了撐的,才會來管我是做神醫還是做廚子,原來不是。”


    “……”


    宇文北江臉色一僵。


    “噗……”


    景靈修忍俊不禁,這位信大少還真是膽大又囂張。


    蜀安王何許人物,這些年也就是被王上收拾老實了。


    至於其他人,哪個敢在他麵前如此無禮?


    嗯,現在有了。


    他信知迴敢。


    “放肆了。”


    宇文戰燎的聲音幽幽響起,“可知你麵前這位是何身份?”


    “這身王袍,當是親王,這個年紀尚在帝都的,似乎隻有蜀安王千歲了。”信知迴目光依然在宇文北江身上,也依舊是一派瀟灑隨性,從容無忌。


    全然沒理會那聲放肆。


    “嗬……”宇文北江又笑了一聲,竟還壓得住火氣,一臉平靜,“本王欣賞你的直接,既然知曉本王的身份,還敢這樣跟本王說話,說明你篤定本王無法奈何你,隻是不知……是何人給了你這樣的底氣?”


    “我的底氣何須旁人給?”信知迴走到一側空著的座位前,一撩衣袍,徑自坐了下來。


    藍瞳再度掃向宇文北江,已盈滿了魔魅的笑,“至於你奈何不得我這件事,這些年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否則,我焉能活著出現在這裏,出現在你麵前?”


    “你果然不簡單。”


    宇文北江迎視著他的目光,這一刻也是直截了當,絲毫不掩敵意。


    “啪!啪!啪……”


    宇文戰燎忍不住鼓掌,“還是這樣有意思啊。”


    他看了看麵前的棋盤。


    起身將位子讓出,而後朝信知迴招了招手。


    “來來來,看來這局棋,該由你們兩個下才對。”


    “王上說笑了,這局棋不是已經結束了麽?”信知迴瞅一眼棋盤,一臉認真。


    “哪裏結束了,分明是剛剛開始……”宇文戰燎左耳微動,忽然察覺到了什麽,轉眸,向著景靈修吩咐一聲。


    “讓他進來。”


    “是。”


    景靈修應聲,退出了書房。


    信知迴看著宇文戰燎,一臉微笑,似是在說‘不用謝’。


    宇文北江卻是眉心微皺。


    尤其看到了信知迴的笑,心中更生不妙之感。


    宇文戰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嘴角帶笑,又坐了迴去。


    隨手一招,紅蓮折扇出現,唰的一下展開,悠悠搖起。


    這時,便見景靈修去而複返,將白虎司鎮撫使藺寒笙帶了進來。


    “卑職藺寒笙,叩見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藺寒笙單膝跪地。


    “免了。”


    “謝王上。”藺寒笙起身,又向著宇文北江微微躬身,“見過蜀安王千歲。”


    “嗯。”宇文北江也迴了一聲,心裏不由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藺寒笙轉頭,又看了一眼一側的信知迴,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唿。


    果然都在這裏,那就好辦了。


    他向宇文戰燎稟道,“王上,卑職有要事稟報,北境總督霍明途,與一眾隨行之人,於一個多時辰前,被人殺死在驛館中。”


    宇文戰燎斜睨一眼信知迴,還算滿意。


    問向藺寒笙道:“兇手可有抓到?”


    “呃……”藺寒笙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宇文北江。


    這一眼,卻讓宇文北江眉頭又是一皺。


    信知迴還活著,並且是這個態度。


    他猜到了霍明途可能出事了。


    可宇文戰燎在問兇手,這藺寒笙卻看向了他。


    那意思,明擺是說,霍明途之死跟他有關!


    “嗯?”宇文戰燎幽幽轉眸,也看向了宇文北江。


    “王上……”藺寒笙一臉顧慮的模樣,“是蜀安王府上的公孫長笑。”


    “可有證據?”宇文戰燎又問。


    “卑職和白虎司的兄弟親眼所見,是他殺了霍總督,還同他交了手,奈何此人武功高強,被他逃了。”藺寒笙道。


    “逃了?”宇文戰燎眉梢輕挑,似有怒意。


    “是的。”藺寒笙低下了頭,有些羞愧。


    宇文戰燎紅扇唰的一合,指了指藺寒笙,“一天,摘不了他腦袋,你就脫了這身白虎服。”


    “這……”藺寒笙一臉為難,又看了看宇文北江。


    卻見宇文北江臉都發綠了。


    “怎麽?辦不到?”宇文戰燎又幽幽挑眉,眼波一轉間,再次掃向了宇文北江。


    宇文北江正色。


    站起身,向著宇文戰燎躬身一禮,“王上明鑒,此事臣並不知情,公孫長笑是臣當年隨手救下的江湖人,他聲稱自己已無處可去,臣這才讓他留在府上。卻不想今日,竟背著臣做了這等事,看來臣迴去也要好好查一查,他留在臣身邊,究竟有何目的!”


    這最後一句話,還帶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至於他咬牙切齒真正恨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信知迴卻依然有恃無恐的坐在那裏,還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倒是好不愜意。


    宇文戰燎沒理會他折騰什麽,隻是又掃向了藺寒笙,“聽見了,蜀安王兄並不知情,那公孫……什麽笑?”


    “公孫長笑。”藺寒笙頷首迴道。


    “他是有意陷害蜀安王兄,這樣的細作,蜀安王兄自然不會包庇袒護。”宇文戰燎故意將‘細作’二字說的格外清晰,“你還有何顧忌?”


    “卑職領命。”藺寒笙拱手一禮。


    “去吧。”宇文戰燎緩緩揮了揮手。


    “卑職告退。”


    藺寒笙應聲退了出去。


    宇文戰燎又看向了宇文北江,麵帶笑意,紅扇朝他擺了擺。


    “大皇兄,坐啊。”


    “王上恕罪,出了這檔事,終是臣識人不清,臣先迴府自查,改日再來與王上敘舊。”宇文北江微微頷首。


    “嗯……也好。”宇文戰燎點了點頭,“靈修,替本王送大皇兄出去。”


    “是。”


    景靈修應聲,擺手做請,“蜀安王千歲,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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