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信知迴倒是沒多意外,隻是又問,“哪個合?”


    “就是你以為的那個合,合二為一的合。”


    “合二為一……”信知迴念著這幾個字,似乎沒聽到想要的說法,“指的是江湖……還是天下?”


    “你說呢?”宇文戰燎一臉隨意的一笑。


    “……”


    信知迴沒再接話,小片刻後才輕微的歎了口氣,“我知你削藩之心很重,卻沒想到這麽重,更沒想到,要這麽快動手。”


    “別一副認識了本王很久,很了解本王的樣子,你想不到的還多著呢。”宇文戰燎沒再看他。


    “是啊,我的確不夠了解你,不然也不會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對江湖下手,看來你已經選好人了。”信知迴察言觀色,見他沒變臉,繼續試探道:“是我師父,還是翁仙台那位?”


    “你猜。”宇文戰燎瞥他一眼,同樣沒意外他會問出這句話。


    這家夥前腳見了帝令笙,後腳便找到了自己的道,一步跨入二十九重天,那必是帝令笙同他說了什麽。


    隻是……想什麽呢?隨口跟你說兩句,你還以為本王真的什麽都會告訴你?


    “……”


    聽到他愛搭不理的丟過來兩個字,信知迴一陣無言。


    猜?


    上哪猜去?


    我要是真能猜到,還至於在你這裏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過下一刻,隻聽宇文戰燎又饒有興致的道,“本王若是要殺你師父,你待如何?”


    “嗬……”這個問題好迴答。


    信知迴往椅背上舒舒服服的一靠,也搖起了扇子,“這是你們師兄弟之間的事,與我何幹?”


    “聽你這意思,是不打算管你師父了?”


    “他是我師父,而你……”信知迴膽大包天的打量他一眼,“不從他這邊論,你對我不差,又是我兄弟的兄弟,我也有意與你維係兄弟之交,甚至,我做你妹夫也沒問題。”


    “這樣算來,論理,你要殺他,他也要殺你,沒得論。”


    “論親,師父親,兄弟也親,同樣沒得論。”


    “論實力,我若在你們之上,還有可能攔上一攔,可我不如你們啊。”


    “所以,為免誤傷池魚,我也隻好選擇不摻和。”


    言罷想了想,又有些勉為其難的補一句,“大不了誰死了,我給收個屍,這也算仁至義盡了。”


    宇文戰燎聞言失笑,“果然狡猾。”


    信知迴聽了這話,卻是不以為意,話說迴來道:“聽你這麽說,霍明途是沒戲了。”


    宇文戰燎不語,抬扇指了指信知迴一側的水壺。


    信大少會意,很自覺的又倒了一杯白水,遞到宇文戰燎麵前,“那……你想要我做什麽?”


    “第一次來歲陽吧,多出去逛逛。”宇文戰燎抬手接過了水杯。


    “我……不會被暗殺吧?”信知迴看著他,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了那張臉上的任何微妙神情會錯意。


    這妖精危險的很,而且性情古怪喜怒無常,心眼還不大,還真不敢大意。


    “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這是在質疑本王的能力?”宇文戰燎語氣帶著詫異,“從本王府裏走出去,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殺你?”


    信知迴卻沒空陪他玩笑,“真不會有危險?”


    “別這麽膽小,你一個堂堂二十九重天高手,這歲陽城中,有幾人殺的了你?”宇文戰燎依然帶著笑意。


    “很多人,比如,那位海從流海公公。”


    “那是本王的人。”宇文戰燎端著水杯,淡飲一口。


    “翁仙台的幾位天師大人。”


    “你可知,翁仙台的人對本王的人出手,意味著什麽?”


    “那、太皇太後身邊的嚴公公呢?”信知迴繼續列舉。


    “嗬嗬……”宇文戰燎笑了,“你知道的還不少。”


    “據我所知,他前些時日已晉入三十二重天,我可不是對手。”信大少謙虛的要命。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何能活到今日,又是如何跨入三十二重天的?”宇文戰燎又緩緩飲了一口水。


    “他……古書劍已死……難道……他也是你的人?”信知迴微驚,這事他還真不知。


    “他雖不是本王的人,不過,他不會與本王作對,也不敢與本王作對。”


    空杯子又遞了迴去,宇文戰燎妖然含笑,“所以,你隻管放心大膽的去。”


    “……”信知迴接過杯子,深深吸了口氣,“我還有其他選擇麽?”


    “你說呢?”宇文戰燎不答反問。


    “罷了。”杯子擱迴案上,信知迴起身一禮,“告辭。”


    宇文戰燎揮了揮手,叮囑道,“囂張跋扈一點,你背後的靠山可是本王。”


    “曉得。”


    信知迴不情不願的迴一句。


    走了兩步,又有些不太放心的迴頭,“我若是真捅了大簍子,你不會不管我吧?”


    “難說。”宇文戰燎笑得似是而非。


    “別呀,我可能真會被人打死!”


    信大少又走了迴來。


    那架勢,似要過來抱住宇文戰燎的大腿,賴著不走。


    宇文戰燎毫不懷疑,他幹得出來。


    “滾!”


    “……”


    信大少最大的優點,莫過於能屈能伸識時務也。


    “我去了。”


    轉身,什麽事也沒有一般,玉樹臨風,沉穩雍雅的繼續向外走去。


    “等等。”


    走到門口,身後之人忽然喚住了他。


    “還有何事?”信知迴迴身問道。


    “你說你跟風花十裏的廚子學過幾手?”


    “學了些皮毛。”對上那雙緋瞳,信大少留了個心眼,繼續謙虛道。


    誰知宇文戰燎壓根沒理會,“晌午早些迴來,給本王做飯。”


    信知迴:“???”


    “怎麽?沒聽清楚?還是沒聽明白?”宇文戰燎挑眉。


    “聽清楚了,也聽明白了。”信大少有些心累,更有點顛覆認知。


    沒想到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千歲,殺伐果決的血衣戰魔,將整座天下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第一高手,竟然……還是個吃貨?!


    “那還不滾?”宇文戰燎又挑了挑眉。


    “……”


    信知迴臉色漆黑,被噎得無言。


    奶奶的,要不是打不過,他差點破口大罵。


    “是。”


    半晌憋出來一個字,終是乖乖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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