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薄唇微張,話還未說出口,就聽見裏麵就傳來的幾個抱怨的女聲。


    「所以我說,你非要說什麽坑她一筆,現在好了,反倒是我們被坑了。她一句太貴了消費不起,就溜之大吉,留我們三個在這裏,這不是明擺著看出了你在想什麽嗎?」


    「誰想得到她能這麽小氣?剛剛在商場裏買那對袖扣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來了這裏,屁股還沒坐熱,看了眼價格表,假惺惺的道句歉就跑了。」


    「你不是廢話嗎?那是她拿來討好她男人的,當然捨得花錢了,不然誰養她?」


    「要我說,她才沒那麽聰明呢,就是窮慣了,盡管被包*養了,還是不捨得大手大腳花錢,所以才跑掉的。」


    「我也覺得,再怎麽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會送手工禮物這麽寒磣的東西吧?她就是窮慣了。」


    「算了算了,別提了,還以為我們辦公室來了個關係戶,以後就能跟著有好日子過,沒想到是個又窮又酸的關係戶。」


    「喂喂餵...說好隻是打算教訓她這種女人一頓的,骨氣咱可不能丟。」


    江暖暖臉色隨著她們的談話,一點一點蒼白下去。


    怎麽所有人都選今天來告訴她,他們都不喜歡自己,都討厭自己。


    真是巧。


    江暖暖的手從門把上放下,她低著頭,艱難的挪動步伐,一點一點的倒退。


    眼淚滴落在印有花紋的地毯上,暈出了比周圍顏色略深的斑點。


    秦澤把她的每一個動作,全都看在眼裏。


    但他始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門被拉開的瞬間,氣氛瞬間低到了極點。


    就連周圍包廂裏傳出的音樂聲和嬉鬧聲,此時都像是在嘲諷她的孤獨。


    「江暖暖,你...你沒走啊?」李媛尷尬的迴頭望向坐著的二人,隨即轉頭扯了扯嘴角。


    其餘兩人聞言慌忙走到門口,見到江暖暖真的低著頭站在門口,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幾人慫恿著對方先說話的時候,秦澤冷漠的聲音先一步傳進了他們的耳朵。


    「你們三個,以後不用上班了。」


    江暖暖是聽到秦澤的聲音後,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邊,看著自己出醜,被人討厭的樣子。


    唇角不自覺的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直至三人聞聲走出門口,才看到之前一直站在他們視線盲區內的男人。


    「帥哥,你憑什麽讓我們明天不用上班?」吳雨婷此時還未感知到秦澤周身的冷意,見到這般俊朗的男人,瞬間按捺不住自己跳動的小心髒,話語間都變得輕浮起來。


    「滾。」


    秦澤眼神裏仿佛有刀子一般,銳利的刺向目光灼灼的三人。


    三人均是被秦澤的樣子嚇得不輕,麵麵相覷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邊走,一邊還不忘罵幾句「原來是個神經病」。


    包廂門口,再一次重歸於寂靜。


    「江暖暖...」


    秦澤話還沒說完,就見江暖暖踏進了包廂。


    包廂內的主燈光並未打開,隻有連成好看圖飾的小燈發出微弱的黃色燈光。


    但看清人的輪廓,卻也是足夠了。


    秦澤跟進了包廂,順手將門關上。


    隨著「砰」的一聲微響,外麵所有的聲音全部被隔絕開來。


    包廂內,隻剩下江暖暖沉重的唿吸聲以及液晶屏幕上無聲滾動的歌詞。


    寂靜的時候,人總是會被輕易的挑起消極的情緒。


    就如同現在的環抱著膝,側身坐在沙發上的江暖暖,之前發生的一切,像被施了魔咒般,一幕一幕在她腦海裏不停的重複,揮散不去。


    秦澤單膝跪蹲在江暖暖身前,低沉的聲音終於打破了令人嘆氣的沉寂。


    「不要把他們的話聽進去,不值得。」


    江暖暖將臉側向另一邊,腦袋無力的放在膝蓋上。


    「他們也沒說錯,我確實窮,確實是關係戶。」


    停頓了一會,江暖暖費了好大的勇氣,才顫抖著說完後半句。


    「我這個樣子,和被包*養,沒區別不是嗎。」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我們有結婚證。」


    秦澤一字一句,都紮在江暖暖的心上。


    他越是義正言辭,江暖暖就越是難受痛苦。


    「你不是討厭我嗎?你喜歡江韻瑾吧。」


    江暖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還要加上後半句,明明這和他討不討厭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韻瑾是誰。」


    秦澤努力的在腦海中搜尋這個名字。


    「你之前在走廊裏抱著的女人。」


    「我沒有抱她,我也不討厭你。」


    秦澤雖然隻能對著江暖暖軟軟的後腦勺,但眼神卻仍然堅定。


    「你相信我。」


    他說完這句話後,包廂裏又安靜了幾分鍾。


    「騙人。你父親也說你討厭我。」


    「我有說過嗎?」


    秦澤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江暖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追問。


    「真的嘛?」江暖暖偏迴頭,昏黃的燈光打在秦澤臉上,片片的陰影彰顯出他優異的輪廓,讓江暖暖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騙過你嗎?」秦澤盯著江暖暖周圍一圈紅透的眼睛。


    江暖暖努力想了想,片刻後,望著秦澤搖了搖頭。


    在燈光下,江暖暖眼睛裏未幹的水澤也折射出光澤,顯得整個人楚楚可憐。


    「你為什麽那麽愛哭。」秦澤無聲的嘆氣。


    「我被你們嫌棄討厭,還不準我難過嗎?」江暖暖抹幹淨眼淚反問。


    「我沒有。」秦澤起身,坐到江暖暖身邊。


    「迴家嗎?」


    江暖暖搖頭。


    「我想喝酒。」


    秦澤沒有迴答,眼裏尚有猶豫。


    反正明天是周末,自己現在也在她身邊,算了...


    兩分鍾後,一名服務生抱著一桶泡在冰塊裏的98年的chateaupet乳s隨紅酒師一併進來,將酒桶放在了桌麵上後,隻留下了紅酒師一人,便離開了包廂。


    「你也出去。」秦澤起身,手法專業的打開了紅酒。


    留下的一人見狀,也知道這裏根本就不需要自己,鞠了個躬就離開了包廂。


    「我沒喝過紅酒。」


    江暖暖咽了口口水,有點好奇望著那瓶紅酒。


    「會喝醉嗎?」


    「試試。」秦澤端起酒杯,晃了晃後,遞給了江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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