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雪笑了,她摸了摸胤礽的頭頂,兒子長大了知道心疼她了。


    如果你問她對皇帝有沒有感情,或許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想要保全孩子們和家族。高門望族的女人並不是隻為了自己而活,佟妃就是個例子。


    真心在皇宮裏,是最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繪春端了份牛乳糕進來,瞧見胤礽倒是沒有特別的驚訝,“府裏傳來話,咱們的眼線瞧見佟府的人了。”


    佟妃死了,佟家的人來奔喪倒也不是什麽不對的事。但是,他們來的好像有點快了。


    皇帝對佟妃的喪儀都不願意大辦,從盛京趕到北平城,時間可不短。難不成這群人坐高鐵來的?


    可現在沒有高鐵,盛京到北平的路在如今的天氣下也得走半個月。能這麽快的隻有兩個結果,一是他們知道佟妃死期,第二就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迴盛京!隻是在周邊找了個地方住。


    無論這兩種情況是哪種,都是大罪。


    婉雪隱秘的覺得這件事跟隆科多有關,“把清漪叫來。”


    清漪進門,看見胤礽露出一抹笑,她的兒子嶽興阿比胤礽小三歲,在自己來之前還說要給哥哥帶禮物。能稱上小哥哥的,也隻有這位小阿哥。


    她微微福身:“三阿哥好。嶽興阿還惦記阿哥呢。”


    胤礽也懂規矩,偏過身不受全禮,“姨母好。”胤礽心裏記掛著婉雪,沒太搭話,隻是溫和的點點頭,說將來會準備禮物送給他。


    婉雪打斷了寒暄:“萬歲爺急著問隆科多的事情,你知道為什麽嗎?隆科多近期在府裏都做了什麽?”


    清漪聽見婉雪的語氣也知道有些嚴重,迴憶著:“自我們居住在赫舍裏府以來,佟家的人就不常上門找他,每次有事都是出去商議。佟妃小產時,隆科多被佟家叫過去說事,阿瑪額娘從來沒有拘著他,自從祖父病以來,他出去的更勤了,我聽外人說,他常常流連煙花場所,左右我已經有一兒一女傍身,所以沒太管過。也很少同房。”


    清漪的語氣很平靜,她是當今皇後的親妹妹,有這麽得寵愛的大姐,還有嫁給鐵帽子王做側室的小妹,對上曾經的皇親國戚,她不會懼怕。


    “你的心境很好,”婉雪的很讚許,“但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你告訴大哥,讓他出人手去幫你。咱們現在有點被動了,皇上向你問他的事,你不知道是對的。但是你們之前鬧過和離,如今的表現太平靜了。”


    清漪愣了愣,“長姐的意思是?讓我去找他?”


    “隆科多流連煙花場所,在外麵若是真有外室,生了孩子你讓嶽興阿怎麽辦?這件事也是為你自己,你盡管去做出捉奸的樣子來,去詆毀他的名聲,將他一而再再而三寵妾滅妻的樣子宣揚出去。”


    清漪有些猶豫,“這個會不會傷害咱們府裏的名聲?”


    婉雪的態度很堅決,“這件事必須先下手為強。如果一味逃避絕對會有大事發生。”


    清漪聽話:“妾身這就出宮去辦。”


    胤礽看著婉雪,“額娘是聽到什麽了嗎?”


    不是聽到了什麽,她現在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最近總有些不踏實,她覺得有些事發生得有些蹊蹺。


    她安撫性一笑,“沒事,你不用擔心。”


    一早,妃嬪們如常去坤寧宮請安聽訓。


    齊貴人佟佳氏這幾天給佟妃守靈,臉色不太好。婉雪坐在首位,倒是看了個滿眼。


    寧嬪看見她這樣不由得譏諷:“齊妹妹可真是不懂得宮規啊,這臉色差成這樣也不怕衝撞了皇後娘娘,還有娘娘腹中的嫡子。”


    嫡子?


    惠妃最討厭這兩個字,一聽見這話倒是不鹹不淡的說道:“寧嬪先於皇後娘娘開口,難道不是以下犯上不懂宮規嗎?”


    陳貴人倒是冷笑:“皇後娘娘還沒說話竟也在教育妃嬪,難道不是越俎代庖?”


    婉雪不想跟他們多糾纏,說道:“齊貴人先坐。”又看向惠妃和陳貴人,“都喝口茶吧,多了不得的事情值得你們吵成這樣。難不成你們都有協理六宮的權利?”


    婉雪一向是端水大師,這次倒是一反常態上來就各打了五十大板,讓大家摸不著頭腦。


    “佟妃的喪儀沒定,若是有空你們都去祭拜一番吧,大家都是同住一宮的姐妹,別在皇上心裏留一個惡毒的名聲。”婉雪端起茶喝了一口,“本宮有身孕,也會派方嬤嬤前去。”


    福嬪接過話,有些遲疑:“臣妾心裏有個疑問,臣妾的六格格不滿周歲,是否讓乳母代為祭奠?”


    “六格格太小,讓乳母代為拜祭就好,序齒排行前三的阿哥們也得自己去磕個頭。”婉雪說著,心裏想起了胤祉,就怕這個身子一向不好的孩子又多想了。


    惠妃老大個不願意,說話陰陽怪氣的:“佟妃與臣妾共為妃位,之前是貴妃還好,現在跟臣妾平起平坐,又是戴罪之身,胤褆憑什麽要去拜她?”


    婉雪皺眉,“皇上對佟妃早就有旨意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怎麽,惠妃難道是覺得皇上的處置不滿意嗎?”


    這話說的直戳人心窩子,惠妃哪敢應下來。要是傳到皇帝的耳朵裏,自己絕對會挨罰。她還想著挽迴印象呢?


    “皇後娘娘教誨得事,臣妾到底是沒有您寬厚,無法去祭拜這麽一個害過自己的人。”惠妃扶了扶發釵,“還得是皇後娘娘賢良仁善啊!”


    呸!做出來這種腔調,去博聖寵,什麽皇後,不是跟平常人家以色侍人的妾室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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