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豐京。


    明月褪去血色漸漸升到高空,已經很晚。


    城中依舊是嘈雜狀態,哪怕那一襲紅袍已經離去許久許久。


    人潮向著東邊行去,看那豐京建都就存在的成片山巒,此時山巒已經被仙術砸為深坑盆地。


    迴城的百姓,臉上除去震驚就隻剩麻木,他們三三兩兩討論著剛才所見,將能表達不可思議的詞匯反複用出。


    出城的百姓,一開始都有些不信,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變為迴城的那批。


    豐京的百姓是有看到過仙人的,但這次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仙人出手。


    於是,一個疑惑便不吐不快。


    所有仙人都能翻山倒海,還是就隻有那位紅袍男子可以這般?如果答案是後邊這個,那這個男人在仙人中,又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沒人能給出答案,哪怕是混在人群中的修士亦是如此。


    白天入城的那對小門派師徒,此時擠在迴城的人群中,根本看不出一點仙師的模樣。


    因為他倆表情和身旁百姓是一樣的,略懂修行規矩的老修士,心中泛起的波瀾,甚至比凡人來得還要劇烈。


    一記火係禁術直接將連綿山巒消融殆盡,巍峨山峰沒起到任何阻擋作用。


    也就是說,施法者如果真想殺人...豐京已經不複存在。


    “師父,那位高人什麽修為啊。”


    小修士從震驚中迴過神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少年向來都是鮮衣怒馬、誌比天高,驚訝過後他眼中泛起憧憬神色。


    老修士不是很確定:“聽師祖說,元嬰過後是化神...但那前輩可能還在化神之上吧。”


    “師父你說,這種境界的前輩,每天在想些什麽呢?”


    “我哪敢去想...”


    “嗐,我就敢!”


    小修士再次眺望之前紅袍站過的天際,這一次他將自己也腦補了進去。


    自己與對方站在一起,真可謂是蓋世雙絕。


    我倆真強。


    ......


    ......


    與此同時,


    皇宮內東邊禁區。


    這個區域太監、宮女、侍衛都不可靠近,違令者斬。


    因為禁區牌坊上,筆走龍蛇寫著[監天司]三字,這裏也是扶風國最大的監天司所在。


    禁區除去花園,就隻有一座造型古樸的閣樓。


    樓分三層。


    閣樓一樓是平日修士了解兩榜,以及接榜交流之地,此時修士們聚集在大堂,表情都不淡定。


    閣樓二樓裝修則要華貴許多,一樓的嘈雜根本傳不到這來。


    諾大的二樓裏,此時隻有四個人存在。


    一名中年男子居中而坐,他五官並不算帥氣,但一舉一動中盡顯威嚴,身著二龍爭珠的金色便服,華貴之餘也彰顯出他的身份,


    ——扶風國現任君主,周元武。


    儒生與白發老頭傷勢已經恢複,正一左一右站在周元武身邊,他們象征著扶風國權力的巔峰。


    此時這三人,都將目光看向一名女人。


    女人修為還算不錯,但僅憑其金丹境的修為,自然不可能讓周元武等人露出鄭重神色。


    這一切,隻因這個女人是那位帶來,並留在城中的。


    即便她出場時的模樣很狼狽,但依舊讓扶風國皇帝嚴陣以待。


    “春仙子,傷勢可曾恢複?”


    周元武露出一抹笑容,關切道。


    春鴛點頭迴答:“感謝陛下關心,春鴛好多了。”


    說著這話時,她頭顱微低,眼珠子微微轉動,相比於話語中的淡定,內心卻是思緒萬千。


    這個最知全貌的女人在糾結,糾結要不要賭一賭。


    賭那個名叫姚望的男人,已經忘記自己這個小人物,且不會再迴豐京。


    賭贏,她就可以因禍得福,拉虎皮做大旗,窺探扶風國各種資源。


    賭輸,春鴛不敢想。


    要不要賭?


    春鴛一邊思考一邊與周元武客套。


    片刻後,儒生見氣氛已經緩解,開口直奔主題:“春鴛仙子,那位前輩將你留在豐京,是有何旨意?”


    春鴛瞳孔都縮了下,隻是刹那又變為堅定。


    這女人第一次直視身前三人,嗤笑道:“嗬,還不是你們幹的好事呀,惹了主上生氣。”


    周元武三人對視一眼,由儒生繼續問道:“請仙子明示,我等確實不記得哪有得罪你家主上。”


    春鴛將目光看向白發老者:“扶風國監天司是你在負責吧。”


    老者拱手:“正是。”


    “那你可知,你們將主上錄入敕邪榜了?”


    “什麽!?”


    聽到這,周元武坐不住了,這要真是,那可就得罪大了,畢竟敕邪榜上了後,再想下榜除了身死,別無它法。


    這位扶風皇帝麵色陰沉,看向老者:“文天師,請給朕一個說法!”


    “好。”


    文天師先是對著皇帝鞠躬賠罪,隨後詢問春鴛:“請問仙子,你家主上尊姓大名?”


    “主上,姓姚名望。”


    “姚望...”


    周元武與儒生重複這個名字,翻遍腦海卻想不起天地間有哪位大人物是這名字。


    而文天師已經拿出一卷卷軸,他將卷軸從上到下,一一看過,最後看到卷軸中下部的一個名字。


    [姚望,境界金丹,修煉途徑不詳,危害度虎級...]


    之後是對方犯過的種種罪證。


    這些罪證讓白發老人心中一寒,之前他與國師溝通,按那紅袍前輩一係列行為,應該是個善良之人才對。


    隻是此時......看到幾乎不留活口的罪證,文天師沉默了。


    他們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講規矩的強者,很怕。


    周元武與儒生也接過敕邪榜,然後閉口不言。


    許久後,


    三人經過一番傳音溝通,扶風國皇帝站起身來,對著春鴛一拜:“不知姚前輩如今是何意思,扶風國十分願意給予賠償。”


    “嗬,現在知道怕了?”


    春鴛冷笑,她真的很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主上隻有一個要求,不想被打擾清修,懂嗎?”


    “不想被打擾清修?”


    儒生沉吟,從古自今上了敕邪榜隻有一個辦法不被打擾...


    於是他試探性問道:“姚前輩是想晉升龍級?”


    春鴛冷聲反問:“不行嗎?”


    文天師眼睛一亮,他本就在糾結如何上報此事。


    報了又怕得罪那位前輩,不上報就更不可能,這要被白玉京發現,扶風國鐵定完了。


    所以,他趕忙搶答:“可以!老夫這就去傳信白玉京!”


    白發老人說完,轉身就向著三樓行去。


    春鴛喊道:“對了,勸你們莫要妄加揣測主上之意,主上讓我在豐京監視著你們,勸你們辦事效率一些。”


    文天師身形頓了頓,趕忙假笑:“曉得,曉得。”


    周元武跟著搭話:“宮內剛好有處幽靜院子,靈氣充沛,春仙子不嫌棄,我便讓人打掃一番。”


    “哼,看不出來挺機敏的嘛。”


    春鴛勾起嘴角,“給我伺候好了,我會幫著美言幾句。”


    說著這話,她心中祈禱那姚望可千萬別迴豐京。


    雖然當時對方沒明說,但從對方語氣,春鴛就知道,自己冒用身份關係,後果很嚴重。


    ......


    ......


    時間流逝,月還未落。


    監天司三樓。


    此樓非休息與待客之所,這裏隻有一個大陣。


    大陣作用便是將國內情報匯報給白玉京,然後等待聖地傳迴指示。


    當時間來到寅時,即將天亮之際,緊張不安的周元武三人,就接到了白玉京傳迴的消息。


    這讓他們非常驚訝,因為正常情況,白玉京的迴執最少也要一天時間,還從未見過聖地如此迅速的迴話。


    迴話內容讓扶風國權勢最高的三人,倒吸一口涼氣。


    [姚望,境界不詳,危害度龍級...]


    榜單畫像是個紅袍黑發,血腥氣極重的男子。


    而真正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龍級後邊的備注。


    [十大龍級]。


    “文天師,你是如實匯報的?”周元武還是不肯相信,以為上報中出現問題,“咋個上邊沒寫修煉途徑?就算不知也會寫個不詳啊。”


    文天師聲音微弱:“不知道。”


    “你匯報的什麽修為?”


    “合體巔峰...已經往高了在報的...”


    文天師很是無奈。


    周元武不依不饒,聲音幾乎是從喉嚨擠出來的,這位皇帝甚至直接飆起粗話。


    “可是,這他娘的不是普通龍級,是十大龍級啊!”


    十大龍級,亦是敕邪榜上最強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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