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返迴鄴城的路上,他醒了過來,整個人失魂落魄,一下子衰老了許多。


    如今迴想起來,袁紹竟發覺之前的自己,那是昏招頻出,手下文武的建議,竟然都選擇了錯誤的那個,無數次錯誤抉擇,走進了那個萬分之一的概率裏,將官渡之戰的勝利拱手曹操!


    袁紹難以接受過去的自己,悄然走出了營帳,沒想到卻聽見士兵抱怨。


    這麽巨大的差距下,袁紹竟然敗北,總要有人背鍋,上至袁紹,下至文武,都成了廢物,在士兵們心中已經沒有了威信!


    袁紹聽到田豐二字,跌跌撞撞的迴到大營,他知道,田豐應該死了。


    因為袁紹還是主公,還要收拾殘局,穩定局麵,不能威望全無!


    袁紹不能錯,那麽支持他的文武也不能錯,就隻能是反對意見的田豐的錯了!


    “元皓,走好~”


    袁紹獨自在營帳裏,緩緩將一杯酒灑在地上,眸子裏含著淚光。


    袁紹心腹出了大營,疾馳鄴城,傳信田豐背叛,泄露機密,致使官渡大敗,立殺之!


    鄴城大牢。


    夜,極其細微的動靜,有人很小心的朝著田豐移動,卻是一名獄卒。


    田豐睜開眼睛,他已知官渡之敗,這幾日不少人前來拜訪探望,連獄卒都越發殷勤,皆以為早就反對的田豐將受到重用!


    田豐其實已經在等死了。


    獄卒來到牢門,輕輕蹲下,“田先生,袁紹後日便到鄴城了。”


    袁紹?


    手下人怎敢直唿其名!


    田豐腦海裏出現一個身影,高大威武,道:“顏良?”


    “沒錯,將軍讓我等伺機救出先生。”


    田豐內心一緊,試探道:“鄴城乃是堅城,你們有能力救我出去?”


    “盡力而為,先生在此等死,不如奮力一搏。我等已經準備多時,有了多重預案!”


    哈哈哈~


    田豐壓低聲音,不願引來其他人,害了獄卒性命。


    “某不願害你性命,讓你們的人撤吧,一死而已,田豐何懼?”


    獄卒幽幽看著田豐,田豐平靜如水,渾然不懼。


    獄卒悄然離開,迴到值守崗位,另一人善意一笑,向田豐獻殷勤,大家都在做,隻以為同事是關心的走了一圈。


    “先生死誌甚堅,我亦當如此。”


    時間推移,獄卒不知何時刀已出鞘,好似困了,一頭栽下,正好倒在刀鋒之上,鮮血流了一地~


    他的死,就是情報,同伴自然會知道獄卒死去,那就代表計劃失敗,田豐不想走。


    從鄴城救出田豐,他可不是文弱書生,而是精神力強大的強者,他不配合,是不可能被救出去的。


    過了一會兒,牢房裏田豐鼻翼微動,他聞到了血腥味,又感覺不到動靜,夜深人靜。


    田豐一愣,帶著感慨歎了口氣,竟是如此死士!


    “顏良謀劃多長時間了?竟然有此死士?”


    田豐疑惑,不過也沒有多想,更不會多說,待死之人,這個世界接下來的走向,他已不願幹擾。


    鄴城大牢裏意外死了一個獄卒,不是一件小事,縝密調查後,確定真是意外。


    而顏良埋在鄴城乃至冀州的暗子,都知道計劃失敗,沉寂下去。


    又一天,清晨開始,鄴城就動了起來,鄴城百姓神色中都帶著一絲不安,他們經曆過戰火,希望袁紹取勝,那樣戰火就波及不到鄴城。


    但如今袁紹敗了,四十萬打十萬都能敗,那麽曹操會不會打到鄴城?能贏一次,就能贏第二次!


    民怨在鄴城已經暗起~


    這時,一則消息傳開,田豐乃是曹操的人,一直隱秘的向曹操透露機密軍情!


    田豐於淩晨認罪,自殺於鄴城大牢!


    民怨似乎有了宣泄口,原來不是袁紹不行,也是,袁紹手握四州之地,怎麽可能真是廢物?


    ……


    官渡南岸,一處廢墟之中,沮授虛弱的躺在地上,他本該死的,撤退不及,大勢已去,沮授自殺。


    但在沮授自殺之時,突然闖入一人,打偏了沮授的長劍,沒能死去,隻是重傷。


    之後,沮授感覺自己陷入黑暗,但隱隱約約能聽到一些動靜。


    正是坐在一邊這人,讓沮授假死,送去了曹軍包圍,如今在等船去北岸。


    “你們效忠何人?”沮授虛弱問道,不會是袁紹,這一點沮授確定。


    “顏良將軍。”


    竟是他。


    沮授腦子裏想著事情,他在思考顏良此人。


    “田別駕死了,在袁紹迴到鄴城當天的清晨,於獄中自殺。據說他是曹操的內應。”


    沮授思路被打斷,低聲說了一句,“荒唐。”


    沮授眸子閃過一絲無奈,他看出了主公的心思,不得已而為之,需要重新樹立威望。


    “隻是,主公知道顏良乃是一隻惡狼嗎?”沮授心想。


    如果顏良欲反,這個時間點必不是曹操的人,而是要自立。


    袁紹剛敗,內部問題重重,無力征討顏良。


    甚至沮授沒有證據,顏良不動,袁紹不會相信顏良要自立。


    沮授問道:“要帶我去幽州?”


    “是的,先在冀州為先生治傷,隨後再前往幽州。世人皆以為先生死去,先生家人不用擔心,慢慢能夠接到幽州。”


    “好。”


    沮授似乎答應了下來。


    小船來了,沮授被人搬上了船,他說船艙太悶,就躺在外麵吧。


    因為沮授配合,暗子不覺有異,同意了。


    隨後,沮授來到河中心,忽然翻身墜入河中,還奮起餘力掙了一把,將自己助推順流而下,傷口也再次開裂~


    ……


    草原,白狼山。


    鮮血染紅了草原,戰事已經結束。


    蹋頓不出意外的失敗了,戰死者竟然過半,那些烏桓兵蹋頓感覺陌生,太兇殘了!


    蹋頓跪伏在地上,嘴被堵住 他覺得自己似乎還有救。


    顏良坐在山上巨石,身邊有著大量護衛,護衛外圍乃是烏桓勇士,昂著頭,神氣十足,能成為顏良的護衛,很是自傲!


    顏良撕碎了信件,原本的紙質量不好,顏良進行了改良,在自己內部使用,用來傳遞情報 小巧輕便。


    “殺了吧!”顏良神色看不出波動。


    蹋頓掙紮,他想要說話,他覺得自己對顏良有用,但是一刀斬下,蹋頓死去。


    袁紹敗了,沮授和田豐都接觸到了,但是這二人都死了,不願過來。


    顏良收拾心情,這個結果有所預料,有句話這樣說的,效忠隻是收買的籌碼不夠。


    但顏良覺得還有下半句:如果以生命效忠,那就無法收買。


    烏桓已經落入顏良之手,他需要整合一番,將新的製度定下。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需要一隻完全忠心的烏桓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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