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齊王府,天已經黑了,一盞一盞紅燈籠在夜空中搖曳,投下柔和的光暈。


    齊王府永遠都是這麽平靜,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除非宇文轍重病,要不然它看起來永遠都靜謐無比。


    可誰知它安靜外表下的波濤洶湧呢?


    就如同宇文轍一般盡。


    那男子在外總是一副溫文爾雅、賢良寬厚、甚至文弱無比,可誰曾知道他文弱的外表下的城府和算計呢?


    從進入齊王府的那一刻,周璿開始被他算計過了,而她每天都要防止他的算計……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迫切地想要跑路、脫離他的魔爪,可如今,這一天真的來了,她卻沒有跑路,她甚至那麽迫切地想要跟他說聲再見。


    為什麽豐?


    僅僅因為他曾經說過無論何時,隻要她想離開,告訴他一聲,他就會放她走嗎?


    周璿一邊思量,一邊行走,難免有些漫不經心,突然有個東西撞到了她。


    周璿一個不留神,重心不穩,險些摔倒,好在她敏捷地抓住了一邊的護欄,方才穩住了身子。


    “對不起……咦?是璿姐姐……”


    說話的小東西眼睛一眨一眨,一眨的,竟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是喜寶。


    “璿姐姐,你可算迴來了!我擔心死你了……”


    喜寶一把抱住周璿。


    “喜寶,你怎麽在這裏?”


    周璿有些意外,出了這樣的事情,喜寶是萬萬不能迴周府的,無痕大哥說已經將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卻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會是齊王府。


    也對,眼下齊王府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白衣姐姐帶我來的,她說這裏是璿姐姐的家,璿姐姐一會兒就會迴來。”喜寶撒嬌地靠在周璿的懷裏。


    家?


    喜寶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在周璿心裏激起驚濤駭浪。


    她在這世上活了十多年,一直以來,對這個詞都非常陌生。


    大魏很大,卻無處讓她安放一個家。


    周府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家,有時候孤身在外麵,天之將黑,常常想不起迴去哪裏……


    直到後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每當天黑、或者累了、或者忙完了事情,她總會不自覺地想要迴到齊王府……


    原來,她竟不自覺地已經把齊王府當做自己的家了……


    “璿姐姐,姐夫他人好好呀!他知道喜寶來了,讓人給喜寶送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


    喜寶天真無邪地凝視著周璿,漂亮的眼眸裏寫滿了歡樂,好似一隻快樂的小鳥。


    “姐夫?”


    “就是齊王殿下呀!璿姐姐,是不是喜寶太冒犯了?不過姐夫真的好溫柔、好平易見人……”


    喜寶越說越激動,顯然是很喜歡這個“姐夫”。


    宇文轍溫柔?


    周璿聽到喜寶的這個形容詞,差點被嚇到。


    那家夥一向陰晴不定、性格乖張,根本與溫柔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好不好!


    想來這小丫頭應該是被他的演技給騙了,誰讓人家是影帝級人物呢!


    因為喜寶剛來齊王府,對府內不熟,周璿便打算先送她迴住的地方,再去找宇文轍。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宇文轍竟然把喜寶安排在觀柳居。


    “齊王姐夫說,璿姐姐平時就住在這裏,喜寶可以和璿姐姐一起住……”


    那家夥……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貼了!


    “璿姐姐,我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嗎?就像以前一樣……”


    喜寶一臉期待地看著周璿。


    周璿想起以前在齊王府的時候,喜寶經常會來梅園“蹭床”,纏著自己給她講故事。


    不得不承認在那些孤獨的歲月裏,喜寶和王姨娘給了她很多溫暖。


    如今,姨娘不在了,喜寶便是她唯一的親人,於情於禮她都得好好照顧她……


    她想無痕大哥應該不會介意自己帶上小喜寶的吧……


    周璿安頓了喜寶之後,再次出發前去綠蘿院。


    夜晚的燈籠影影綽綽,照亮長長的迴廊,幽靜而又漫長。


    終於,來到綠蘿院,周璿卻突然躊躇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有些猶豫……


    一會兒若宇文轍問起來她為何突然決定離去,她該怎麽跟他說呢?


    許是周璿在門口徘徊太久了,引起了慕雨的注意力。


    “王妃,您……”


    “宇文轍在嗎?”


    終於還是開口了,周璿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隻覺得胸口有些澀澀的,喉嚨有些嘶啞,竟然迴答不上來。


    “主子睡了。”慕雨說道,“王妃找主子有事嗎


    ?若急的話我去通報一聲……”


    睡這麽早?


    周璿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不知為何,她的心裏卻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不用,我明兒再來吧。”


    周璿衝著慕雨點點頭,轉身走了。


    天空黑如潑墨,星子寂寞地在天空之中眨著眼睛,月兒不圓,帶著孤寂的苦澀。


    人間,迴廊裏的搖曳的燈籠將周璿婀娜的背影拉得長長……


    一陣夜風吹過,卷起綠蘿茂密的枝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隱隱伴著一聲歎息。


    “歎什麽氣呀?是你自己慫恿人家跟你離開的,現在又裝睡,這是又不讓她走的節奏嗎?”


    薛進畫不解地看向宇文轍。


    他實在沒見過宇文轍這麽別扭的人,想方設法地慫恿人家跟他走,這下人家終於答應了,他卻又別扭上了……


    就沒見過這樣的奇葩!


    “慫恿她是南宮無痕,不是我。”


    宇文轍的聲音淡淡的,好似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一般,有些虛無縹緲。


    “南宮無痕不就是你嗎?”


    薛進畫無語,卻聽到某人特別認真地說:


    “宇文轍才是我。”


    南宮無痕不是他,說白了,南宮無痕隻是他的一個化身,他刻意扮演的一個角色,終歸不是他……


    所以他才會這麽矛盾。


    當他詢問周璿願不願意跟自己走的時候,一方麵自然是希望她能夠答應,這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將她鎖在身邊了,另一方麵,他又在心裏默默地期待,期待她能夠拒絕,期待她心裏對宇文轍會有一絲不舍……


    畢竟宇文轍才是他……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有些矯情!


    可是……


    四周很安靜,可以清楚地聽到夜風翻動每一片樹葉,聽到昆蟲的嘶鳴。


    這樣的環境容易讓人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去做一些事情。


    所以,薛進畫就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宇文轍那種絕美的臉上,將自己的全部腦力都用來研究宇文轍。


    他盯著宇文轍那張並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以及那雙深潭古井一般波瀾不驚的臉看了很久,突然非常認真地說:


    “小轍轍,你不要跟說你在吃南宮無痕的醋!”


    “神經!”


    宇文轍冷冷地白了某人一眼,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哎呦——好酸呀!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了吧!”


    薛進華先是瞪大了眼睛,一副被驚嚇到的模樣,隨即,他突然咧開嘴,笑得絢麗無比。


    “哈哈……居然自己吃自己的醋!小轍轍,你真是史上第一醋缸,醋王之王……”


    “咻——咻咻——”


    三把無痕刀,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薛進畫飛過來,毫不留情。


    好在薛神醫反應夠快,躲過了兩刀,雖然第三刀很不幸地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但是他卻覺得值了!


    嘿嘿,能被這麽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醋王所傷,那是他薛進畫的榮幸!


    薛進畫看著某人鬱悶的背影,嘴角越咧越誇張,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轍轍加油!不管是南宮無痕還是宇文轍,先抓緊和小璿璿生一個再說,到時候還可以和雲的孩子結個娃娃親!雲的孩子呀,想想都知道絕對是美得不像話……”


    “你說什麽?雲他有了?”


    宇文轍頓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薛進畫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不是雲有了!是百裏飛燕有了!小轍轍,你不能因為雲長得比女人還美就以為他連孩子都能生呀……”薛進畫捂著嘴笑,“你看人家雲多效率呀!三下兩下就把下一代就造好了!你給我抓緊點,可別到時候雲的孩子都打醬油了,你還是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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