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清剛到供銷社不到一小時就見周英子氣勢洶洶的進門。


    趙小玲一乍眼根本沒認出來。


    “李明清,你怎麽迴事,要是你騎車載我迴來早就到家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這話一出趙小玲才認出來是周英子。


    “我和你不熟,我的自行車我愛載誰就載誰。”


    “一個大男人比我一個女人還摳。”


    “這我可比不上你,再不迴去你婆婆怕是要出來找你了,到時候被抓到你在外麵閑著不迴家幹活肯定一頓罵。”


    他這話說的完全正確。


    但今天是周明帶她出去,在外麵時間長了婆家人也不會說啥。


    所以她才敢迴鎮上的時候來找李明清。


    趙小玲坐在櫃台那看著跟瘋婆子一樣的周英子沒說話,怕被她賴上。


    “趙姐,你還跟原先一樣,一點也沒變。再看看我,今非昔比啊。”


    “日子總得一天天過。”


    “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她抱怨道。


    李明清冷笑道:“少在這裝模作樣,是你自找的。”


    放著袁家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在外麵亂搞。


    現在好了吧,遭報應了。


    “你還說呢,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落到這一步,當初你要是娶了我——”


    “發什麽癲呢!”


    “本來就是,以前我可比佳雪好看多了。”


    “家裏沒鏡子建議你買一個,自己什麽樣心裏沒點數嗎?還和我媳婦兒比,真是晦氣。”


    周英子氣的整個人喘著粗氣。


    “你竟然說這話,等你媳婦老了說不定還比不上我呢。”


    “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李明清懶得和她掰扯。


    現在的周英子,打眼一看像三四十歲的老婦女。


    窮是一迴事,髒是另一迴事。


    看看她身上的衣服一年沒洗的模樣,兩米開外依舊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讓人退避三舍。


    周英子又待了五分鍾見兩人不搭理她就走了。


    在她離開後,趙小玲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麽變成這樣了,上次見她還沒這麽離譜。”


    “誰知道呢,可能是擺爛了。”


    “就是擺爛也應該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吧,這副樣子像要飯的。”


    李明清被這一句“要飯的”逗得哈哈大笑。


    評價的很到位。


    比門口要飯的更像要飯的。


    一中午很快過去,李明清騎車往村裏走。


    “兄弟,可算見到你了。”


    “昨天就見到了,竟然下工這麽準時。”


    “那是當然,我得迴家看兒子。今兒個中午你家裏擠滿了人,全是去看你拍的照片。”


    “照片?”


    “是啊,現在估計還有人呢。你下午還得上班快迴去吧。”


    李明清迴去就看見大門口站了三四個人。


    李老婆子被幾個人圍在中間滔滔不絕的說著。


    “真好看啊。”


    “看看你家明清和佳雪就跟那明星似的,真上相。”


    “真是開了眼界了。”


    “光拍這些照片就不便宜,想想我家連一張照片也沒有。”


    張翠花看見李明清迴來喊道:


    “明清,快過來和我們說道說道。”


    她態度語氣這麽好倒是讓李明清一驚。


    幾天不見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結果,他還沒開口就聽見她再次道:


    “昨天你帶迴來兩個大箱子,裏麵裝的是什麽好東西,讓我們見識見識,最好分我們一點。”


    真是一如既往。


    還是和以前一樣冒昧。


    “沒什麽,就是一些衣服。”


    “什麽衣服啊?”


    “難道你沒見過衣服嗎,就是身上穿的衣服,我娘身上穿的就是。”


    李明清說完直接迴新屋關門。


    趙桂英不滿的道:“出去這麽長時間脾氣還是一樣,一點就炸,明清娘你可得好好管管。”


    “行了,看也看完了,趕緊迴去吧。”


    李老婆子收起照片迴家。


    張翠花翻了個白眼道:“真的很過分,我們好歹是長輩,簡直目中無人。”


    趙桂英附和:“上梁不正下梁歪,李老婆子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紅斌娘不讚同的道:“我看明清說的沒毛病。”


    “真不知道李家給了你家什麽好處,這麽向著李家說話。”


    “這麽大年紀說話一點也不收斂,明清給村裏做了多少好事,你們這樣說說話太忘恩負義了。”


    張翠花小聲道:“我們又沒求著他。”


    沒敢大聲說怕被人聽到。


    她也知道自己說的話非常欠妥當。


    畢竟村子是真的托了他的福今年的日子才過的好一點。


    幾個人很快就散了。


    李明清迴家時,孫佳雪正在生火準備做飯。


    “明清哥,飯很快好。”


    “我也不是很餓,妞妞呢?”


    “睡著了,差不多有半個來小時,應該醒了。”


    他進屋就看見妞妞坐在炕上玩布娃娃和小老虎。


    旺財乖順的趴在軟綿綿的窩裏耷拉著臉皮。


    “爸爸~,抱抱——”


    “乖女兒,來,先穿鞋子。”


    她乖巧的坐在炕邊上等著穿鞋子。


    胖乎乎的小腳軟乎乎的跟白水豆腐似的。


    一家人對她寵的不得了。


    就算是出去,鄉親們看見她都拿一些好吃的給她。


    妞妞歪歪扭扭的往屋外走。


    李明清跟在後麵心驚膽戰,就怕一不小心摔個屁股蹲。


    四妞站在外麵喊道:“妹妹——”


    妞妞聽到後急急忙忙的往外麵走,走了幾步喊道:“爸爸,抱,找姐姐——”


    到了屋外看見四妞就蹬腿要下來。


    兩個小姑娘好的不得了。


    “姐姐,吃糖——”


    她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塊大白兔奶糖和一塊巧克力往四妞懷裏塞。


    “妹妹吃。”


    “姐姐,我還有好多呢。”


    四妞接過糖伸手重新把糖塞進妞妞的兜裏。


    李明清笑著道:“進屋吧,正好吃飯。”


    妞妞拉著她的手往屋裏走。


    給四妞看她的玩具,洋娃娃,小老虎,燈籠,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全從箱子裏倒出來。


    四妞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玩具。


    好多都是她沒見過的。


    兩人高高興興的玩了一會兒,孫佳雪端著飯菜進來。


    “四妞來了啊,來,一塊吃點。”


    她給妞妞做的雞蛋羹蒸肉,還煮了一點細麵條。


    麵條是李明清專門從空間裏拿出來的。


    專門給小孩吃的。


    李明清給分了兩份,四妞饞的盯著桌子上的雞蛋羹肉饞的流哈喇子。


    到底是小孩,饞的掩飾不了。


    兩個孩子都還不會用筷子,孫佳雪坐在一旁拿著勺子喂她們。


    一人一個勺子。


    你一口我一口,跟比賽似的。


    沒一會兒就見底了。


    “吃飽了嗎?”


    “媽媽,飽飽噠”,妞妞拍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奶聲奶氣道。


    四妞也道:“小嬸,飽啦。”


    “真的飽了嗎,不飽的話我再去下點麵條。”


    “嗯嗯,撐得慌。”


    孫佳雪把倆人抱下凳子讓她們在地上的鋪的攤子上玩。


    李明清看得心驚膽戰的。


    “媳婦兒,下次我抱妞妞,別抻著。”


    孫佳雪笑著道:“妞妞才多沉啊,沒事的。”


    “忙活了一中午快吃飯吧。”


    老屋。


    楊大丫做完飯迴屋喊四妞吃飯。


    喊了老半天沒人吱聲,一看沒個人影。


    她頓時就慌了。


    生怕和上次一樣被人抱走。


    “二嫂,娘,你們看見四妞了嗎?”


    “沒看見啊。”


    “這熊孩子跑哪裏去了,不見了,等找迴來看我不狠狠揍她一頓。”


    楊大丫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跑。


    李老婆子喊道:“老三家的,你去明清那裏看看。”


    三個人著急忙慌的來到新屋。


    看見四妞坐在那裏不約而同的送了一口氣。


    “你這丫頭,怎麽跑這裏來了,也不和老娘說一聲!”


    她輕輕的擰著四妞的耳朵。


    “娘,看,好看不?”


    “沒良心的,下次不能自己亂走,知道嗎?”


    “三嬸兒,姐姐來找我玩呢~”


    楊大丫把四妞拉起來道:“走,先迴家吃飯,等會再來找妹妹玩。”


    “娘,我吃了,小嬸喂我吃的麵條,還有雞蛋和肉呢,可好吃啦。”


    “你這孩子。”


    她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真沒想到她會自己跑過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妞妞也愛和她玩兒。”


    李麗珠笑著道:“可把三弟妹嚇壞了,幸虧是虛驚一場。”


    “坐一會兒吧。”


    “不了,剛做好飯,再不迴去吃就涼了。”


    ——


    轉眼就到四月份。


    天氣越來越暖和。


    村裏的地全部耕完,就等著一場春雨開始種花生。


    李家院子裏種的迎春花含苞待放,甚至有的已經開花。


    李明清把開花的迎春花拿果剪子剪下來裝在透明的酒瓶裏放在屋裏。


    “爸爸,找爺爺——”


    “找爺爺?閨女,找爺爺幹什麽?”


    “玩,爸爸,走吧。”


    自從妞妞會走之後,心越來越野,在家根本待不住。


    有事沒事就想往外麵跑。


    在過大門檻的時候李明清把她抱起來,免得被絆倒。


    “奶奶!爺爺!”


    “妞妞來了呀,來,坐在這小板凳上。”


    她乖巧的坐在板凳上看李老頭削木棍做鏟子把手。


    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李明清把手裏的小帽子給她戴在小腦袋上。


    “閨女,戴著帽子,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被曬得黢黑。”


    “不黑呢,白著呢。”


    妞妞說完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媽媽給抹了香香。”


    整個村裏找不出來比她還要白的小姑娘。


    比城裏的小姑娘還要白淨水靈。


    一看就知道是沒吃過苦,在福窩窩裏長大的。


    孫佳雪大著肚子坐在那裏和李麗珠她們閑聊。


    “你家妞妞可聰明了,古靈精怪的。”


    “是啊,咱們李家這麽多孩子我看就屬她最聰明。”


    “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挺安靜的,現在說話越來越溜,可能嘮嗑了,每次見到我都和我說個不停。”


    “嘴甜的不得了,見人就喊,一點也不怕生。”


    “有大出息的。”


    ……


    眼看著太陽要下山,溫度下降。


    春寒料峭不是說說而已。


    早晚溫度還是蠻冷的。


    李明清拉過她的手診脈道:“媳婦兒,和你說個事,千萬別激動。”


    聽見這話孫佳雪格外的緊張。


    “怎麽了,是孩子有什麽問題嗎?”


    “孩子沒問題,是雙胞胎。”


    雙胞胎!


    “明清哥,真的嗎?”


    “當然。”


    她高興的不得了,雙胞胎多好啊。


    “媳婦兒,再過幾個月你會比懷妞妞的時候還要累,你自己千萬要注意,不能拎重東西。”


    “嗯嗯,我會注意的,不會讓孩子有事的。”


    “臭小子,懂點事,別折騰媽媽知道嗎?”


    李明清伸手輕摸了一下她的肚子。


    真的是兒子。


    還是兩個兒子。


    生完這一胎可不會再生了。


    他都能想象到兩個臭小子出聲之後有多鬧騰。


    孫佳雪歡喜道:“兒子啊,都是兒子嗎?”


    “是啊,兩個臭小子。”


    妞妞在一旁附和道:“弟弟,弟弟——”


    “閨女啊,以後要是弟弟不聽話你就好好教訓他們,臭小子抗打。”


    “不會打弟弟的。”


    “該打就打,別客氣。”


    孫佳雪笑著摸了摸隆起來的肚子。


    “寶寶要快點長大啊。”


    “媳婦兒,這事先別和娘說,省的他們緊張。”


    “嗯呢。”


    兩人說的好好的卻讓妞妞這個大漏勺說出去了。


    李老婆子立馬殺到家裏問道:“佳雪啊,你懷的是雙胞胎嗎?”


    “您怎麽知道?”


    “我還以為是妞妞胡說八道的,沒想到是真的。你快別縫衣服了,我來縫,你好好養著。”


    李明清無奈的看了看妞妞。


    “娘,沒事,你別緊張。”


    “這麽大的事你們也不說,大喜事啊。”


    “是喜事,不過先別說出去,等生了之後村裏人自然會知道。”


    要是村裏人知道孫佳雪懷的是雙胞胎,還是兩個兒子得炸鍋。


    肯定會有不少人來家裏看。


    人來人往的光接待也累的要死。


    “放心,我有數。”


    “閨女啊,這事不能和別人說知道嗎?”


    她伸出小手捂著嘴巴笑嘻嘻的道:“爸爸放心叭,我隻和奶奶說,不會和別人說噠。”


    “好,千萬記住嘍。”


    “嗯呢,誰也不說。”


    孫佳雪笑著道:“娘,現在月份還小,沒事的,等做過幾個月估計得麻煩你照看一下妞妞。”


    “妞妞不用擔心,特別的好帶。”


    “媽媽,我可乖啦。”


    李明清輕笑著摸了摸她的小朝天辮,“就你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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