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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的,一行人在距離驛站不到三裏的路上“偶然”的遇到了昏厥過去的少年。


    “誒誒誒……起開,起開!死一邊去!……滾滾滾!……要死別死在這……”一個士卒推搡著他罵道。


    立刻就來了個頭領模樣的家夥,也罵道,但不是罵躺在地上的少年,而是剛才那個士卒。


    “罵什麽呢你!你罵的這都什麽呀?嗯?今兒可是大小姐的大喜日子,什麽死不死的?罵啥呢?”


    “是是是,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知錯了……”士卒點頭哈腰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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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麽停了小蓮(蓮緒)?”符氏假裝不知情地問了一句。其實她心裏跟明鏡似的,肯定是自己那小兄弟堵住了路。


    “迴夫人(符氏現在可以算是李家的人了),奴婢不清楚。”蓮緒小聲清楚的迴答道。


    “不清楚就到前麵問問,要是有人擋住了去路。就問明情況,迴稟我。”符氏簡單的下達了命令,聲音依舊甜美,使人不得不屈服。


    “是……(伴著長長的拖長音。)奴婢這就去。”蓮緒也很習慣,畢竟在符家呆了這麽多年。尊卑有別,雖然是陪嫁,但地位沒有根本上的改變。


    迴答完符氏的話,蓮緒趕緊疾步跑去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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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緒迴來之後立即稟報道:“夫人,前麵有個人昏倒了,少將軍(符昭壽)正在處理。一會兒就可以走了。”


    “哦……是個什麽人?”符氏裝著好奇問道。


    “是個青皮少年,像是逃難來的。許是(可能是)家鄉遭了難,這一向(一向指一段時間),兵荒馬亂的,有個把地方鬧災也不奇怪。”蓮緒迴答她說。


    這麽一來,符氏更加斷定是自己的義弟了。因為今早上可觀察了他不短的時間,對他的衣著印象可深了。


    她漫不經心地說:“既然是家裏遭了難的,也是可憐人。攆走了會壞了父親的名聲(符彥卿被封魏王後,廣結善緣、積德行善、不斷地布施。爭取到了一個仁義的名聲,他很看重。),況且今兒個是個高興的日子,符家不缺養個人的錢糧。你到前邊去,跟兄長說,就說我剛剛說的事,讓他先收留下來再說。”這樣說,也可以說是借力打力,借了符彥卿的手,幫助自己完成想做的事兒。


    “奴婢遵命,這就去……(有氣無力,聲音拖長)”蓮緒鞠躬行禮之後,便下了馬車,疾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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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符昭壽正在和蔣士魁爭吵。符昭壽想收留這個青皮少年,以維護符彥卿的仁善名聲。而蔣士魁說殺了算了,車隊中有這麽個家夥有損臉麵。


    其實這兩個家夥各有各的算盤。


    符昭壽考慮的是自己第一次帶兵,不能留下個嗜殺的惡名,畢竟自己才是主事的人。況且這麽多人看著,怎麽可以退讓?讓蔣士魁騎在自個兒頭上?


    而蔣士魁不同,他是認出了這個少年就是昨晚打自己悶棍的人。昨晚他雖然被他打昏了,但是在第二次打之後才徹底昏過去,所以看到了他的臉。雖然看不清楚,但也基本可以斷定是他。現在認出了,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殺他的心早就有了。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蔣士魁心裏暗想。


    “此人蓬頭垢麵,簡直就是個野人,怎麽可以放在車隊中?符將軍,我絕不會同意救他進來的。”蔣士魁搶先提出自己的觀點。


    符昭壽也毫不示弱,針鋒相對地理論道:“蓬頭垢麵怎麽了?先洗洗,再給身衣服,我符家不缺這點錢!”


    蔣士魁無語了,心裏暗罵:“尼瑪!有錢了不起啊?”但他趕緊轉過話鋒,說道:“就算如此,此人來曆不明,若是像前天晚上行刺陶鑄一樣,混入車隊。豈不是壞了大事兒?還請符將軍三思呀!?”蔣士魁說最後一句的同時抱拳作揖,很誠懇的樣子。


    符昭壽卻冷冷的說:“哼!蔣將軍是在說笑嗎?前晚的事兒以為魏王真的不知道麽?”說著,不屑地瞟了瞟蔣士魁。


    蔣士魁愣了,心想:“怎麽可能?難道我當時留下了什麽證據?”他閉口想了想,就否定了這個可能,自己做事向來幹淨。“那魏王怎麽會知道?”他想想還是想不通,不明白。表情也陰晴不定。


    旁邊的符昭壽默默地觀察著他豐富的表情,一聲不吭。


    符昭壽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魏王(雖然是自己的父親,但他自己總歸是魏王的部將,所以還是得叫魏王。)治下,怎麽可能有什麽契丹人,蔣將軍多慮了。”


    蔣士魁緘口不言了,有啥辦法?人家都抬出魏王了,你還想怎樣?


    符昭壽繼續說:“事關魏王名聲,蔣將軍還是不要堅持了。出了事兒,也是我這個主事人的責任。”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甲。一句話就表明了兩件事:第一,魏王的名聲更重要。第二,主事的是老子,不是你。


    蔣士魁無奈,隻得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蓮緒也剛剛趕到,氣喘籲籲地說明來意。符昭壽哈哈大笑道:“蔣將軍,看吧,連我這個妹妹都比你明白哩!”蔣士魁尷尬的笑了笑。


    離開符昭壽一段距離後,蔣士魁露出了一個不易被人察覺到的、迴憶的笑。並且嘟囔著說:“等著吧,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他之所以敢這麽說,是因為現在離他的計劃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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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了?這事。”符氏用婉轉的聲音緩緩地問道。


    “迴夫人,事情已經辦妥了。少將軍好像很高興聽到夫人的主意。”蓮緒先是將手交叉在髖部,屈膝行禮,然後才一五一十地敘說著。


    對於自己這個大哥的決定,符氏很快就想明白了。他是在積攢人氣!留好名聲!


    “還有什麽事麽?”符氏又問道。


    “還有?……還有就是當時蔣將軍氣唿唿的,好像和少將軍爭吵了什麽。奴婢到時,他們已經停止了爭吵。。。至於發生了什麽,奴婢不清楚。”


    “哦!?”符氏雖然嘴上如此,但心裏還是挺恨的。她現在恨不得殺了那個姓蔣的,讓他下地獄、受烈火的烘烤!


    一提到蔣士魁,或許別人想到的是威風凜凜衝鋒陷陣的將軍。但她,符氏。想到的卻是賊眉鼠眼,猥瑣至極的樣子。昨晚才剛剛過去,怎麽可能忘了這樣的悲劇?


    若不是郭紓恰巧經過,自己現在還能像個人一樣的活著?恐怕早就瘋了!


    一想到這,符氏心裏又鬆了一口氣,還好有這個義弟。不然自己真的就要被禽獸侮辱了。


    心裏的感激之情也愈加深重,也更加覺得自己留下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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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蔣士魁從容不迫地對一個親兵問道:“葉老大怎麽說?”


    親兵迴答道:“葉老大說,這次買賣大了,價錢要漲點。”


    “漲多少?”蔣士魁倒不是缺錢,但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心裏那個疼啊!


    “他說,這次要五千兩!”親兵老實地迴答道。


    蔣士魁心裏趕緊盤算了一下,五千兩可不是小數目。他還真是舍不得。但想想花這五千兩抱得美人歸,也值了。


    於是他一咬牙,說道:“再去一趟,告訴他,我答應了!”


    “喏!”親兵抱拳疾步倒退著走了出去。


    其實,蔣士魁和這個葉老大來往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這次的事兒,在出發之前他就在籌劃。隻是來迴的路程才晚了點。不過現在沒事了,隻要姓葉的要錢,說明他還是願意辦的。


    蔣士魁伸手握了握,“一切盡在掌握!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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