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將三個招攬的巡警打發走,讓猴子將他們安排在金陵警察局。


    這三人剛接受完特務處便衣的盤問,聽說張義是個上尉隊長的時候,態度更恭敬了幾分。


    這可是個潛力股啊,隻要抓穩了,不說飛黃騰達,至少可以吃香喝辣嘛。


    至於張義說的打探消息,在他們看著這不就是包打聽嗎?吃吃喝喝吹吹牛,情報不就來了嗎?


    於是三人歡天喜地地走了。


    張義這會打了針輸了液,又吃了藥,終於感覺恢複了一點力氣,但想康複最少還需要半個月。


    他這會神清氣爽,正準備抽根煙休息一會呢,就見王新亨背著手滿麵紅光地走了進來。


    王新亨笑眯眯地拱拱手,道:


    “恭喜老弟,處座看到密碼本大喜,說你不但是勇士,而且是功臣,立刻宣布晉升你為少校。”


    “嘖嘖嘖,24歲的少校,這可不多見,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蘇聯中山大學軍訓呢。”


    ‘伱一喊老弟,我怎麽感覺沒什麽好事呢?咱們是一個輩分的人嗎?’


    張義心下腹誹,裝作激動的樣子,敬了一個禮,恭敬道:


    “多謝處座栽培,多謝科長厚愛,殺敵為國,軍人職責。”


    “哈哈哈,好一個殺敵為國,軍人職責,我一定替你向處座轉達你的拳拳忠心。”王新亨笑了笑,又道:“張義.”


    “嗨,你還沒有字吧?你們年輕人現在不興這套,不過名是自稱,字才是別人稱唿的。”


    “你叫張義,義氣什麽的粗鄙了點,‘孔安國《尚書序》說:以所聞伏生之書,考論文義


    孔穎達疏:考文而雲義者,以上下事義推考其文,故雲義也。’文義或者雲義來作字就很不錯,你覺得呢?”


    “.”張義鬱悶,你個老畢燈,現在都關心起這事了?我以後就叫張雲義或者張文義了?怎麽不叫雲長呢?


    心裏腹誹,麵上裝作開心的模樣,道:


    “科長起的字都好聽,我看就叫雲義吧!”


    “好,雲義老弟,哈哈。”王新亨拍了拍手,然後沉吟道:


    “你晉升了少校應該給你安排個去處的。


    情報科他們下設華東股、華中股、華北股、華南股等,還有什麽統計股,日本、朝鮮、美國、德國、意大利、越南都有派出情報人員,機構多,情報卻沒傳迴來幾個。”


    他嗤笑一聲,接著道:


    “我們行動科簡單,之前有司法股、諜參股、策反股等等,不過我們的職責主要是根據情報科得到的情報執行,這些股有些名存實亡.


    這樣吧,我和何科長商量一下,看看你去哪裏。”


    “商量什麽?”


    兩人正說話呢,突然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張義二人側目,就見穿著一身少將軍裝的戴春風一臉冷峻的走了進來。


    發際線有些高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軍靴擦得油光蹭亮,腰間寬厚的武裝帶上配著一把左輪手槍,威風凜凜。


    王新亨連忙敬禮,張義也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


    戴春風眯著眼睛擺了擺手,然後看了幾眼門口,銳利的眼神盯著王新亨,道:


    “君子慎始,門口怎麽不安排警衛?


    雖說這是陸軍醫院,門口有衛兵,但我們是幹特工的,日本間諜和一處的小癟三狡猾奸詐,要是在背後打黑槍,如何應對?”


    王新亨連忙道:“屬下這就安排。”


    戴春風擺擺手,在副官搬過來的椅子上大馬金刀地坐下,看著張義道:


    “傷勢如何?”


    不待張義迴答,他轉頭對賈副官道:


    “通知醫院,一定要用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材,不然別人說我戴雨農苛責功臣呢。”


    然後便拉著張義寒暄起來。


    什麽家裏有幾口人啊,對時局有什麽看法啊,對紅黨什麽態度,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啊。


    張義心下凜然,小心謹慎地應對著,雖說是拉家常,但玩笑裏麵才有真話,不經意的開場白裏,往往藏著秘密。


    尤其是麵對像鄰家大叔一樣一臉笑意寒暄,目光卻銳利明亮,似乎能看穿人心,奸詐狡猾的老特工,張義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應對。


    張義聽說戴老板雖然喜怒無常,但卻喜歡和手下談心。


    他和人談話,不用恭維,卻要讓對方感到十分受用。


    尤其凡是對工作有幫助的人,不管是同窗、朋友或者是他人引薦的陌生人,無論是將對方變為下屬,還是運用人員,戴春風都會個個欣賞,對每個人禮遇有加。


    因為他不僅要調動對方對工作的熱情,使其信心滿滿,更要讓對方感到到自己被重視,被賞識,然後開開心心去出力、去賣命。


    這隻是上位者拉攏下屬的一種手段罷了。


    而他張義有什麽?


    年輕、單純、可塑性大,完全可以培養成他的忠實門徒和爪牙,替他衝鋒陷陣。


    看穿了這事的本質之後,張義麵上裝作激動的樣子,其實心裏很淡然。


    這時就聽戴春風又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成家?”


    張義心說你不是要給我介紹對象吧?不會是被你玩過的女特務吧?派來監視我的?


    ‘打住,老戴,哥們可沒有這個愛好。’


    他不假思索,道:“日寇未滅,何以家為。”


    “這話是霍去病說的吧?”戴春風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對賈副官一招手。


    賈副官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本,戴春風接過來,刷刷刷填上數字,然後簽名,遞給張義道:


    “我們特務處講究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你這次功勳卓著,這是給你的獎勵。”


    張義接過來一看,是一張中國銀行的支票,上麵蓋了好幾個印章,金額是1000元。


    “處座,殺敵為國,本就是軍人職責,這支票學生不能要。”張義假意推辭。


    戴春風聞言微微讚賞,還是擺了擺手,讓張義收下,特務處雖然缺錢,但他從來不缺錢,用一點小恩小惠就可以收買人心,何樂而不為呢?


    然後他起身道“安心養病”,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王新亨連忙跟著出去。


    片刻後,王新亨去而複返,笑道:


    “恭喜雲義老弟,明日洪公祠一號大禮堂,老板親自給你授勳。”


    “多謝科長,多謝處座。”張義敬禮道,突然感覺自己有些虛偽奸詐,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想起了一句話,從變成既得利益者開始。


    當然了,人還是要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如果能力不夠,那就做力所能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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