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城裏,張義進了旅館,卸掉偽裝後,繞道去了趟菜市場,買菜後再次迴到了家裏。


    中途退房,肯定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還是留著明天再說。


    角色扮演中,最重要的是符合人設,越是普通,才越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不過剛迴到家,還來不及做飯,家門就被拍響。


    “誰呀?”


    “張義,是我。”


    門外是同事劉魁。


    張義微微詫異,還是將門打開。


    劉魁鼻青眼腫地站在門外,一臉的不耐煩。


    “老劉,你的臉怎麽了?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行了,哪來的那麽多問題,組長告訴我的,處裏有急事,組長讓所有人馬上集合。”


    “聲音小點...什麽事?”


    “哼,怎麽?還怕鄰居知道你是幹特務的?這裏又不是敵後,怕什麽,日本間諜紅黨知道你的身份,巴不得跑得遠遠的,難道他們還敢上門不成?”


    張義心說怕就怕把我的鄰居嚇跑了。


    可這話他不能對劉魁說。


    劉魁不知道在哪裏受了委屈,一肚子的火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和警察起了衝突。


    “老劉,我不是你,我還想安安靜靜生活呢。


    對了,你臉怎麽了?我們雖然才入特務處,但真有人欺負了伱,兄弟我就算舍掉這身皮不穿,也要為你討個公道。”


    張義一臉的大義凜然。


    這麽一說,劉魁頗為受用地拍了拍張義肩膀,感激地說了聲謝謝,隨即冷笑道:


    “兄弟我從前線下來的,誰敢欺負我?哼,不過是幾個不長眼的白狗子罷了,已經磕頭求饒,還賠了大爺我100塊錢。”


    劉魁得意洋洋地賣弄了幾句,然後道:


    “行了,快走吧,等事情結束了,哥哥請你吃飯,嗯,把我們組長也喊上。”


    .......


    到了雞鵝巷53號,和張義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這裏不掛任何牌子,也不設任何崗哨,行人亦可以從門前經過,但進了門有帶槍的便衣把守,所有人出入都需要嚴格檢查證件。


    程友嘉站在門口將二人領了進去,邊走邊說道:


    “這裏就是特務處本部,所有特務處外勤人員非有特殊情況不得去老板所在的洪公祠1號,隻能在這裏接洽,再由那邊派人來談,1號對外嚴格保密,你們學習過規矩和家法,應該知道泄密的後果。”


    “我不管你們是警校的,還是黃埔的,有什麽背景或者關係,但在這裏都比不上複興社的,特務處隻有一個處長,一個老板,那就是戴老板。


    處長說,腳踏實地,身體力行,則他日社會之改良,民族之複興,我同學乃有絕大之貢獻者,方不負領袖之期望,而無愧本身之職責也。到了這裏你們要多看少說,安分守己。


    另外處長說做特務搞情報歸根到底是搞人際關係,原話怎麽說的我忘了,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看兩人疑惑,程友嘉解釋道:


    “比如兩個人同時去敵後臥底,一個人脾氣臭,格格不入,別人不提防他就不錯了,如何搞到情報?


    另外一人長袖善舞,八麵玲瓏,和敵人打成一片,或許都不用他出馬,拉拉家常喝喝酒情報就到手了,這就是為人處世和人際關係的重要。


    當然了,在處裏工作也不用謹小慎微,畢竟那些大人物我們一般見不到,你們隻知道我們屬於行動科,科長是何誌遠科長,副科長是王新亨科長就夠了。”


    “我們行動科除了直屬的行動隊,一共有四個行動組,鄙人是四組的組長,不設副組長。


    下設兩個行動隊,每隊20人,設一個隊長,兩個副隊長,你們兩個去1隊任職副隊長,至於下麵的人...”


    說到這裏程友嘉微微停頓,又道:


    “有從軍隊來的,也有幫派、警察出身的,不過他們軍銜低,不用特別在意,特務處一律職務服從,不講年資功績,隻要聽話就好。”


    “好了,我就說這麽多,你們先去總務領取證件和衣服裝備,一會在我辦公室集合。”


    “是。”


    程友嘉雖然說的和氣,但張義和劉魁不敢絲毫大意,立刻立正敬禮領命而去。


    劉魁轉過身後麵露不屑,低聲說道:


    “老弟,看到了吧,我們這個組長開口處長,閉口處長,不是處座的心腹,就是個馬屁精,偏偏還在我們麵前擺個臭臉,看來以後組裏的日子不好過了。”


    看張義疑惑不解,劉魁鄙視道:“你怎麽這麽笨呢,怪不得進的是乙班,你那些甲班出來的同學早就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算了,看你是個老實人,哥哥提點你幾句...你記住了,這特務處的水深著呢,知道複興社之前叫什麽嗎?十人團。


    戴老板雖然後來居上,但這些元老各有各的勢力...黃埔的和非黃埔畢業的分一層,涇渭分明又各有交錯,要是按地域分,那就是江浙幫、湖南幫、廣東幫三大勢力...哥哥我就是湖南人,我可是....行了,這事以後再說...”


    張義正聽的起勁呢,卻不想劉魁戛然而止,隻好裝作領會的樣子點了點頭,亦步亦趨跟在劉魁身後。


    看著劉魁的背影,張義心想劉魁表現出來的“魯莽”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


    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兩人在總務處領了兩件嶄新的少尉軍裝,一套灰色的中山裝,和一張黑色的出入證件。


    證件封麵隻有“出入證”三個字,打開裏麵有照片、姓名、工作科室、職級等,但沒有任何機關名稱。


    所謂的裝備自然是一把勃朗寧手槍,配兩個彈匣20發子彈。


    領取完證件裝備後,劉魁直接在走廊角落換上新衣服,笑道:“看看,怎麽樣?雖然是最低級的軍官服,但也是老子用命換來的。”


    “不是說不能在公開場合穿製服嗎?”張義小聲道。


    “算了。”


    劉魁沮喪地憋了憋嘴,按照特務處的規定,沒有特別要求,一律不得在公開場合穿軍裝,除非授勳或者殉職。


    劉魁找了一麵鏡子,仔細端詳了下自己,又麻利的將衣服換了。


    二人來到組長辦公室,程友嘉已經和幾個身穿便服的軍官坐著。


    讓二人坐在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身後,程友嘉擺擺手,道:“時間緊迫,沒有多餘空閑去介紹和認識,以後再慢慢熟悉吧。我隻說任務,就在幾天前...”


    原來幾天前,國府軍事委員會少校參謀熊子莊收拾東西的時候意外發現,公文包裏麵的一份絕密情報不翼而飛,此情報涉及到江南地區戰略防禦圖。


    熊子莊自知犯下大錯,卻不敢向上峰匯報,隻是找了自己熟悉的警察謊稱家裏遭竊。


    但警察尚未破案,一處就收到了從滬海發來的絕密情報,日本間諜已成功竊取我軍戰略防禦圖,目前正在加急翻譯。


    一處的老大徐增恩得到這樣的情報喜上眉頭,沒想到自己布下的閑棋冷子竟然得到了這樣的情報,立刻將情報呈送常校長邀功請賞,並說了很多詆毀二處的話。


    常申凱勃然大怒,勒令嚴查。


    戴春風自然被罵了個狗血噴頭,立刻召集骨幹特務組織人手破案,誓要抓到幕後的日本間諜。


    沒想到這次又是一處捷足先登,迅速查出位於金陵新街口的“大茂商行”有重大嫌疑。


    商行名義上是日本籍朝鮮商人樸中民所開,實際卻是日本華北駐屯軍情報部派駐金陵的特務機關,機關長叫鬆本二郎,軍階為陸軍大佐。


    樸中民被捕後受不住刑法願意合作,用給鬆本送美女的借口打電話將鬆本二郎騙到了指定飯店,鬆本二郎隨即被捕,搜查其辦公室,果然查出了其從事間諜活動的證據。


    但鬆本二郎被捕後一口咬定自己是朝鮮人,和日本無關,為了避免日方出麵幹預,常校長一怒之下說:


    “他說是朝鮮人,那就按照朝鮮人判刑,讓東洋人說不出話來。”


    隨即地方法院判處鬆本二郎qj未遂和間諜罪15年。


    案子雖然了結,但和戴老板沒有任何關係,反而讓人覺得特務處不過是一群飯桶。


    所以這幾天戴老板鉚足勁要挖幾個間諜案給上麵看看,不僅要抓日本間諜,紅黨也要抓,總之要找迴麵子。


    “我們四組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突擊紅黨聯絡點菲林書店,所以,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離開這間辦公室,所有人檢查裝備,一分鍾後出發。”


    “菲林書店?”


    張義心底愕然,這麽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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