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紀336年12月31日,夜裏10點20分。


    今天是新節,距離新的一年隻剩下不到兩個小時。


    這是一個熱鬧而又漫長的夜晚,全世界所有國家所有種族都在為迎接新年而慶祝著,人們團聚在一起,聊天、娛樂、喝酒、祈福。


    沒有人覺得今晚會發生什麽,哪怕是在國協會成立前的種族戰爭時期,每當臨近新節戰火都會暫時平息,更何況現在是和平年代,所有人都等待著337年的到來。


    禹利種族獨一國,位於地界東北部的淩東洋上,這是一個人口隻有6300萬人的島國,對外開放但不接受移民,唯一生活在這裏的是一支名副其實的戰鬥民族——扼桑人。


    今晚的禹利和其他國家一樣,燈火通明、其樂融融,外族人紛紛迴鄉過節了,扼桑人們可以好好地享受與家人的溫馨。


    由於新節停戰一直以來已經是國際上不成文的規定,這個傳統在國家的形式出來以前就已經於各個種族間形成了。


    所以,今天是禹利全體公民的假期,包括政府、國防部甚至是部隊的軍官和士兵,所有人都得到了與家人團聚的機會。


    然而,沒有人會想到,危險已經將他們包圍。


    此時的淩東洋上,反物質航海母艦、反物質航空母機一應俱全,大大小小的戰艦和戰機布滿了海麵和天空,這個陣仗可是三百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了。


    世界上擁有反物質海空艦機的國家一共隻有四個:雲幹、克涯灣、西宮以及蓬巨茫,其中三個都是由迪範勒普人建立的軍事強國。


    從國旗來看,雲幹和克涯灣部隊都來了,其中雲幹的部隊較多,大約占了七成,竟是出動了三個反物質海母戰鬥群和三個反物質空母戰鬥群。


    克涯灣雖然隻派遣了一個反物質海母戰鬥群和一個反物質空母戰鬥群,但是克涯灣在導彈領域的發展卻是世界第一的,精準而又威力巨大的遠程打擊使得其他國家都對其聞風喪膽。


    此刻的海母戰鬥群就像四條嗜血的鯊魚,靜靜地等候,鎖定著眼前的目標,空母戰鬥群則仿佛是一片烏雲,密布在空中,就等著去籠罩這整座島嶼了。


    “我們真的非要在今天進攻嗎?”


    龐大的“饕餮”級反物質航空母機“祖凰號”上,空軍司令胡下抱怨著,他認為打破傳統並不是什麽好事,而且他確實非常想和家人一起喝著啤酒看煙花表演。


    “你這是在說廢話,這是計劃了十個月的行動,好好等命令吧,快了。”總司令王韜低垂著眼眸,好像熬夜對於他這樣的老年人來說太累了。


    ……


    地界北部,雲幹首都淩帝。


    扇形塔內,雲幹總統與克涯灣總統並排而坐,這裏是雲幹的軍事指揮總部,兩國三軍參謀和指揮官們正在進行最後的商討,隻要他們認為可行,打擊行動將立刻實施。


    “其他國家會怎麽看我們,國協會會有什麽反應?”克涯灣總統蘇溫襖有些不安,行動一開始他就有些後悔了。


    “他們隻會強烈譴責我們,人類隻有不斷地打破傳統才能夠不斷地進步!迪範勒普人向來擅長創造奇跡,曆史由我們來編寫,你怕什麽?”英俊的雲幹總統馬立非常堅定,他烏黑的眼睛裏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那是戰火。


    “我不是怕……唉。”蘇溫襖雙手環抱胸前,不再說話。


    “蘇老哥,已經到了這一步,說什麽也遲了,這一槍總是要打響的,不是你我也會是別人,不是現在也會是將來。”


    “可我現在一想到6000多萬百姓要無辜喪生,我真的不想再繼續了。”


    “哪有這麽誇張,我們也是奉行人道主義的,主要攻擊目標基本都是軍事設施,老百姓……不會死那麽多的……吧。”


    “隨便你吧,我得去上個廁所,抽會兒煙。”


    蘇溫襖撐著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大概一年前馬立忽悠他參與這個計劃,雖然一開始也是極力反對,最後卻經不住對方軟磨硬泡,還是出兵支持了。


    “那您可別太慢喔,這是一場閃電戰,必須在全世界反應過來之前結束戰鬥!”馬立也站了起來,轉頭問道,“嚴參謀長,你們好了沒有?”


    “好了,總統先生,可以發起攻擊。禹利今天確定是全國放假,根本沒有一點防禦措施,就打他個措手不及,我們有十足的把握!”雲幹總參謀長嚴誠吾似乎胸有成竹。


    “好的,王總司令、陸總司令,行動開始吧。”馬立對著屏幕上的兩位總司令下達了指示。


    王韜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了命令。


    “收到,馬總統,我會全力配合王總司令的,請您放心。”克涯灣總司令陸尤倒是表現得格外積極。


    ……


    禹利首都賽萊,郊區的一片陵園。


    趙希側臥著睡在床上,隱約中感覺有人在動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麵前平躺著一個中年男人,腦袋長得有點像野豬,生在末世的趙希並不清楚這是什麽種族的人。


    最離譜的是,趙希發現自己此刻竟然頭枕著對方的胳膊在睡,並且自己的雙手縮在胸前,手腕都被這個男人抓在了手裏。


    突然,腳下一陣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竟然還有個人在摁著他的腳,並且還不時地用指甲輕輕地刮著他的腳背,這讓趙希感到既惡心又害怕。


    然而,無論趙希如何嚐試掙紮,他的身體竟然紋絲不動,原來不隻是手腳被對方擒住這麽簡單,不禁讓他想到了傳說中的封印術。


    這下趙希更慌了,想要唿喊求救,結果讓他徹底絕望的是,他此刻連喉嚨發聲都做不到,全身上下能動的隻剩眼睛。


    隨著趙希的不斷嚐試,終於被他發出了“嘿”的一聲,雖然十分輕微而又短促,但卻成功叫醒了眼前的男人。


    對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上去似乎十分和藹,然而他轉頭後露出的另半張臉卻足以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發皺的臉皮一層層地耷拉下來,看上去毫無生機。


    盡管此刻的情形有些詭異,但是趙希卻不知為何放鬆了下來,眼前的中年男人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睡吧。”男人溫柔地說了一句,便自顧自繼續睡了。


    身為孤兒的趙希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溫暖,自己明明不認識對方,可卻又倍感親切,這是家人的感覺嗎?


    很快,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又將趙希的思緒拉了迴來,那雙冰冷的雙手還在“玩弄”他的腳,趙希不得不再度嚐試掙脫。


    也不知醞釀了多久,趙希終於爆發般地大吼了出來,所有的陰霾都隨著這聲洪亮的呐喊驅散而空。


    陵園中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一個膠囊艙卡在了兩棵百年古樹的中間,身後則是七零八落的墓碑,以及一條百米餘長的溝壑。


    趙希的腦袋疼痛欲裂,眯著眼睛打量了一遍四周,靠在座位上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夢,並且自己至少是安全著陸了。


    抬起雙腿,用力蹬了兩次,踹飛了已經被撞得變形翹起的艙門玻璃,趙希艱難地爬出了膠囊艙。


    “小維,現在是幾幾年幾月幾號?”茫然的趙希蹲在膠囊艙旁詢問著人工智能。


    然而平時非常靈敏的人工智能卻是遲遲沒有給出答複,趙希這才意識到自己與基地已經徹底斷聯。


    隨即趙希便查看起了左手小臂戴著的那個機械護臂,按照博士的說法這個護臂可是功能強大,能在遇到危險時為主人提供一絲保護。


    結果不出所料,這護臂絲毫不起作用,戴在手上還挺別扭,趙希隻能再想想自己還有沒有什麽可以給他指條明路的裝備。


    趙希這才一拍大腿,想起來自己連劍都沒帶,防身武器都沒有,也不知道穿越到了什麽時代什麽地方,萬一有克隆人怎麽辦?


    不管怎樣,繼續待著可不安全,畢竟剛才的降落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所幸這裏是片墓地,大晚上的也沒有人,至少沒有活人。


    “罪過,罪過,抱歉,抱歉……”看著兩大排倒地的墓碑,趙希雙手合十,連連致歉。


    小心謹慎地穿過了墓區,趙希好不容易來到了公路上,隻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去。


    雙手叉著腰站在路當中,絕望地抬頭望天,卻是發現頭頂的日月石格外的明亮,沐浴著幽柔的月光,趙希至少知道了自己現在是在地界。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過日月石,比起平常在下界隻能通過“地下樞紐”的大洞望見的一個光點,眼前的日月石要敞亮得多。


    作為從未出過基地周圍半徑5公裏範圍的人,更別說離開下界了,深深吸了口氣,他甚至覺得地界的空氣都要比下界清新很多。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到有人地方落個腳,好好休整適應,然後再慢慢打聽他要找的目標。


    想到這裏趙希運起了丹能,直接跳上了公路旁的岩壁,踩著一塊塊凸起的石頭,順著岩壁一路而上,登上了一個小山包。


    這裏的視野明顯開闊不少,趙希發現沿著公路過去沒多遠就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城市,高樓大廈赫然林立。


    這對於第一次來到外麵世界的趙希來說無疑是充滿新奇的,望著那遠處的燈火輝煌,向往和憧憬之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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