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最重要的職能便是生育。檀雲我見過幾次,歲數和夏煙差不多大,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紀,就已經不能生了。這對於一個年輕女性來說,基本是毀滅式的打擊,難怪憐影方才哭的那般傷心。而且檀雲這般重傷,以至於傷了生育,多半是子宮或是其他生殖相關的髒器受創。那檀雲遭受了什麽樣的虐待可想而知,甚至極有可能是性暴力。檀雲這樣慘烈的下場,我和她並不熟悉都覺得心頭慘然,更何況是和她一直親厚的憐影呢。


    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讓崔翊君也先下去用飯了。我繼續翻書等待,約莫又過了一刻鍾,我感覺她似乎還沒有醒的跡象。我眉頭一皺,佯裝歎了口氣,道:“美女,我都餓了,你不餓嘛……”


    憐影依舊唿吸平穩一動不動,我頓了片刻,還是覺得不對,起身過去準備給她把脈。剛抓住她的腕子,她卻一聲輕笑,把手一翻扣住了我的手,然後抓著我的手撫上了她滑嫩的臉龐。我哭笑不得,道:“你這打算裝到什麽時候,真不吃飯了?”


    她卻把臉埋在了我的手心,小聲道:“我沒心情吃飯……”


    我沒好氣道:“那你剛才笑什麽,分明已經調整好了。你早就醒了是麽?”


    她道:“我其實真的就是剛醒,看先生一直看著我,心裏又覺得高興。”


    我下意識揚手就是一巴掌:“還撒嬌呢,快起來……呃……”手上傳來的聲音清脆響亮,手上傳來的觸感更是柔軟卻不乏彈性。憐影挪開了我擋在她臉上的手,眼睛眯成了一彎月牙兒,嘴角微翹,盡是媚意。我心中一跳,不由扶額歎息。她卻乖乖的坐起來了,身子又熟練的貼上了我,眼睛朝我忽閃忽閃的:“先生,我們就在屋裏吃吧。”


    我陰著臉道:“你就不怕我吃著吃著突然火起,把你給吃了?”


    她若無其事道:“先生請便。”


    我哈哈一笑,大白天的,家裏的女人們隨時都可能敲我房門。我多少還是要臉的,就算有色心那也沒那色膽。不過我想想我還有事要問她,便允了此事,出門喚了夏煙給我把飯菜端房間裏來。憐影則立馬又躲迴床上裝睡,直到夏煙把飯菜擺好了出去了才又起身坐到了桌邊。


    我覺得好笑,問她這是鬧哪樣。她卻道:“夏煙姑娘可是先生重視之人,和我沒準還有姐妹緣分,我可不敢托大,當著她和先生的麵擺譜。”


    我愣了一下,剛想斥她胡說八道,但話到了嘴邊,卻鬼使神差的問道:“此話怎講?”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崔姐姐不說出身和年紀,無論武功樣貌心智脾性樣樣都比夏煙姑娘出色,可先生卻明顯更信任夏煙姑娘,把小鳳凰交給了她。小鳳凰可是先生的命根子。”


    我聽得直翻白眼,這什麽破比喻,我的命根子你又不是沒見識過……隻見她夾了一口菜,笑吟吟的添到了我碗裏,續道:“……先生並不夠信任崔姐姐,便把崔姐姐留在了自己身邊。”


    這話卻說的我心中一動。我笑罵道:“你又不是我家人,我家的事倒是挺清楚。”


    她不以為然道:“先生納了崔姐姐後仍舊每天枯坐屋頂,而先生分明跟我說過對崔姐姐容貌極是滿意——”她朝我眨了眨眼,“除非先生不是正常男人,可我又分明知道先生就是。那麽事情不就很簡單明了了麽?”


    我啞口無言,隻好顧左右而言他道:“我是問你胡說什麽姐妹緣分……”


    她衝我嫵媚一笑,道:“昨夜姐姐不是把我都許給先生了麽,隻要先生願意帶我走。”


    我臉都黑了,氣道:“你們姐妹真是什麽話都相互說啊,合著一起逗我玩呢?”


    她連忙道:“哎呀,先生莫氣,憐影不是這個意思,姐姐也根本什麽都沒跟我說。是我昨晚……偷聽到的。”她見我一臉驚訝,又續道:“昨夜姐姐睡不著,忽然起身出了門,也沒叫胡伯。我有些擔心就偷偷跟在後麵,結果發現姐姐是去找先生。我昨夜不便見先生,就躲在圍牆後麵,胡伯也悄悄的跟了過來,跟我躲在一處。”


    我倒是察覺到圍牆後麵有人,但估摸著多半是胡伯就沒細察。憐影道:“姐姐後麵的話讓我覺得有些……我就趕緊叫胡伯把姐姐接迴來。”


    好家夥,這麽一說這事就這麽圓迴來了?不是胡伯覺得江浸月說錯了話,是憐影覺得難堪才打斷她的?那昨晚的示警……莫不是我想多了?我麵色有些不虞,道:“你姐姐到底是怎麽想的,你又是怎麽想的?你們昨天到底遇到了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


    憐影歪頭思索了片刻,道:“我不知道。”


    “啊?”


    她眉頭也皺了起來,道:“昨天的事在我看來和以往也沒什麽區別……客人是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表演完了讓我陪酒,我不樂意……”她忽然臉變得通紅,不過看上去不像是害羞而是難堪,“先生就別問我了,說的多了,我都要沒臉了……”


    我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問道:“你……你自己沒陪就讓檀雲……”


    她驀得站了起來,急道:“我沒有!就是因為沒有……”


    “呃……”


    “我知道先生嫌我不幹淨,覺得我輕佻隨便,我無法自辯,隻能說日久見人心。檀雲跟我已有數年,我便當她如自己的妹子一般,還想等她大一些給她找一門好姻緣的,怎麽可能讓她去受這般作踐……”


    我看她眼圈紅了,似乎馬上就又要落下淚來,不由有些後悔失言了。懊惱之下,我一開口,又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好吧,是我說錯話了。不過姑娘也說的不對,我並沒有那般看待你。所以我想問,江姑娘最後說的……是不是認真的?”


    她一臉慘白,苦笑道:“姐姐不過是嚇壞了罷了,先生身邊已有如花美眷,又怎會還稀罕我這殘花敗柳……”她的晶瑩眼淚隨著這句話一起滾落,墜進了塵埃。


    我急中生智,沒有接話,而是開始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臉。她被我盯得懵了,手忍不住撫上了她自己的臉蛋,含淚道:“你……你在看什麽?”


    我笑道:“我沒見過這麽好看的殘花敗柳。”


    她一愣,頓時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而後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淚珠未止,但嘴角已經忍不住往上翹。她最後隻好捂住了嘴,把臉轉了過去。我鬆了口氣,好整以暇的夾了口菜,慢吞吞的嚼著。


    過了半晌,她才調整好表情,轉過頭幽幽的道:“姐姐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不過我身負大仇……先生若願意教我武功助我複仇,我自當願意今生給先生為奴為婢。”


    我斂了笑意,肅容道:“李某從來不在這種事上和人做交易。”


    她卻笑道:“我知道。隻是先生若不願助我,可就要等得久一些了。憐影……憐影隻恨沒有早些遇到先生這樣的人。”


    我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隻是你若執意要去複仇,如果成功了,會不會還有人繼續找你複仇?那你跟著我,我家豈有寧日?如果沒成功,你僥幸能逃得性命,想必是隱忍一時,繼續修煉,至死方休。你若不幸身死呢,我又要不要為你難過?甚至……為你複仇?”我這麽說仍舊隻是期望她能放下仇怨罷了,為仇怨而活的人,人生能有幾分快活?


    她呆愣半晌,沒有做聲。我勸她先吃飯,她看了我一眼,倒是依言開始慢慢的進食。我吃飯向來快速,又早就餓了,不過片刻就幹了兩碗米飯吃飽了。見她仍在神遊天外,便索性停了手等她吃完。憐影雖然出神,但吃飯時竟儀態端莊吃相文雅,舉手投足間一副淑女風範,倒是和崔翊君有幾分相似。讓我忍不住暗暗稱奇:這陌上芳菲調教女子還真是挺講究的。


    她吃完飯,放下了筷子,仍舊發了一會兒呆。我倒也不覺得場麵尷尬,反正可以隨意的觀賞美人,倒也不虧。尤其是這美人天賦出眾,身材浮凸,看點可真是不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得憐影一聲歎息,把我的眼光從她胸口上拉了迴來。她苦笑道:“我思來想去還是放不下,怕是要讓先生失望了。”


    我原本也沒想著她多年宿仇能被我輕易一言化解,若真是如此,倒是有些難辦了。我和她交情還不錯,感情卻還談不上。她若執意要跟我,我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麽處理了。她續道:“先生既然不願意教我武功,那我是不能跟著先生走了。先生的好意……我也心領了。”她忽然又笑了起來,“不過我卻相信我和先生有緣,還請先生給我留個位置。”


    我打了哈哈,道:“我們都那般熟了——位置自然是有的,做好友做知己做兄妹都挺好的。”


    她搖了搖頭,認真的盯著我的眼睛道:“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樣的位置。”


    我也搖頭道:“我聽說陌上芳菲義演過後,不久便會離開樊陽城去下一個地方。雖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但姑娘以後肯定還會遇到更多的事,更多的人。李某不過一尋常布衣,本來就未必配得上姑娘。姑娘有才有貌,也未必不會遇到更適合的良人。李某……不敢委屈了姑娘。”


    她嫣然一笑,道:“崔姐姐這般出身都不委屈,我有什麽好委屈的。在我眼裏,先生就算沒有這般武功,也是這世間極難得的人物。我一有空閑,便偷偷的躲在圍牆上,看你怎麽接待外客,看你怎麽陪伴兩個孩子,看你怎麽哄身邊的女人。”她笑容愈發燦爛,“我真的好喜歡——”


    我頗為不滿,道:“前麵說的挺好的,哄女人我可真不是太在行啊妹子,最近可是三天兩頭有女人在我麵前哭啊……”


    她噗嗤一笑,道:“先生不是說美人垂淚乃是世間美景麽?我方才哭的好不好看?”


    我嘟嚷道:“我沒瞧見,你把臉都埋我胸口了,水倒是挺多的……呃……”


    “什麽?”她愣了一下。


    我急忙補充道:“淚水、淚水挺多的哈……”


    “不是,我是說除了我和姐姐,最近還有誰在你麵前哭了?”


    “哦哦……是翊君啊。”我暗暗摸了一把汗,把和崔翊君的玩笑挑重點說了一遍,“我就開玩笑的說了一句“奪妻之恨”,她便嚇得跪地哭了好一會兒,你說這真是……”


    憐影笑得前仰後合:“崔姐姐、崔姐姐原來還有這副模樣……”


    我瞟了她一眼,道:“你好像很喜歡看你崔姐姐出糗,你和她有過節麽?”


    她嘻嘻笑道:“這倒沒有。我隻是一直見她都是冷著臉,端著架子……你就當我有點看不慣啦,還是先生能治她,嗯,次次都把她壓得服服帖帖的。”


    這話我倒是有幾分相信,因為我看憐影見了鄭初晴也頗為冷淡,不知道是因為鄭明遠還是因為她不喜歡世家的姑娘那份天生的驕傲?要我說,我見過的這幾個世家的姑娘,鄭初晴和崔翊君脾性修養還都是挺不錯的,盧庭鈺也情商頗高。隻有鄭家那對孿生姐妹才真是喜怒無常驕縱無比……


    她接著道:“不過先生你也真是的,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換我估計也要嚇壞了。那楊公子我也見過一麵,可是江湖上數得著的花花公子,要我說他也配不上崔姐姐。”


    我嗯了一聲,道:“他和翊君從小有舊,也算是青梅竹馬吧。上次他帶著人來家裏鬧,口口聲聲說願意娶翊君為妻,他可遣盡家中姬妾,把翊君氣的不輕。”


    她又笑了一陣,道:“楊公子還算好的,至少都把那些女子都娶迴了家,所以在江湖浪子中,他比不過“花間蝶”馬尚風。這廝光會拈花惹草,但從不負責……”


    我心中一動,追問道:“馬尚風你見過麽?長什麽樣子?”


    她笑道:“先生對男人也有興趣麽,馬尚風我也見過一麵,確實是相貌堂堂,就是人略悶了點,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但很多姑娘還就吃這一套……”她忽然歪著腦袋看了我一會兒,眼波流轉盡是情意,“我看吃先生這一套的女子也不少,說不得以後江湖浪子也得算上先生一份兒……”


    我把臉一拉,正想斥她胡說,她卻又道:“不過我看先生確實也得小心點了,你招惹這麽多世家姑娘,小心被反噬。馬尚風這廝隻不過招惹一個岷山派,便輕易的送了性命……”


    “什麽!”我大驚失色,當即站了起來,“馬尚風死了?什麽時候死的?”


    她被我嚇了一跳,也站了起來,說話也變得有些遲疑:“我不知道,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我是來樊陽前聽到這個消息的——先生你怎麽了?”


    我頓時呆住了。死了?早就死了??那前些日子晚上遇到的那個自稱馬尚風的是誰?我腦子裏頓時亂糟糟的,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憐影見我神色不對,不由的有些緊張,緊緊摟住了我的胳膊,不停的搖晃:“先生你怎麽了?先生你怎麽了?好啦好啦,我不說你招惹姑娘就是了……”


    我迴過神來,安撫了她幾句,苦笑著把那天晚上遇到馬尚風的事情挑挑揀揀的說了一部分給她聽:“若你說的消息是真的,那我遇到的便是假的馬尚風了。可是,後來楊平章帶人來家裏鬧那天,也有提到此人,但似乎並不知道馬尚風已經死了……”


    她搖了搖頭道:“江湖上消息並不總是那般暢通,馬尚風武功平平,也算不得江湖上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岷山派也不是什麽大門派,知道他死訊的人未必很多。對方也估計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冒充他的。”


    我有些發愣,道:“是了,那個假馬尚風有些花癡,話也不少,根本不是悶葫蘆,還有武功相當不錯……那對方到底是誰?為什麽又要冒充馬尚風呢?”


    我覺得這些問題全都亂了套了,我不但要重新審視這個問題,甚至又不得不想起了這一段時間來,遇到的所有的古怪的事情。從遇到方進、以及黑衣人眾的月夜襲殺、天外飛仙一般的“流星趕月”,再到遇到假的馬尚風、鄭家孿生姐妹和擊殺韓飛羽,以及接下來的讓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的黑甲重騎。之後鄭令明的否認和示警,甚至莫名其妙的求親。以及前天晚上的那場古怪的刺殺,還有陌上芳菲昨天也遭受了重創。這些事情是相互有關聯的麽?我是不是遺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我埋頭苦苦思索半晌,始終找不到頭緒。憐影倒也乖覺,一直靜靜的坐在我身邊相陪。我看著她歎了口氣,道:“不行,我想不明白。我對外界的消息了解的有些太少了,有太多太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了。無論是從前的方進還是這個假的馬尚風,甚至你和你姐姐傾國傾城的外號,都是這幾天才知道的……”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一直都是如此,一門心思隻想著怎麽養活養大鳳凰,總覺得市井之間沒有權威消息,便從沒上過心。不然也不至於會被我師父騙了那麽多年……”


    憐影聽了我這番話卻滿眼閃爍著八卦之火,但隻眨巴了數下便消失不見。她安慰我道:“先生隻是江湖經驗太淺罷了。我聽說先生從前在樊陽從來沒展示過武功,直到因為小鳳凰而托庇於將軍府,這麽說來也沒幾個月。先生也隻在家中看護著文煉少爺,並未在江湖上走動,不知道江湖事也很正常,何須自責。”她眼珠一轉,卻忽然問道:“先生,你師父騙你什麽了?”


    我瞪了她一眼,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其實現在向來,我師父倒也不是完全騙我。我記得似乎跟你說過,我說我不會武功,起碼這句話他沒有騙我。”


    “啊?”


    “你仔細想想,你見我出手,很少有什麽固定的套路,我無非就是會格擋會躲閃,再加上內功有幾分造詣罷了。”我倒也不是謙虛,我確實會的大多隻是這些,“其實很多招數還是我進了將軍府之後和對手過招的時候學到的,比如我最常用的其實是天門派的一些招數。”


    她點了點頭,道:“確實是看不出先生的本門武功是什麽樣的,胡伯那樣的見多識廣的江湖前輩也說看不出來先生的師門。”


    我哈哈一笑:“我師父就沒教過我武功,我說了他在我眼裏一直都是個教書先生。”


    “你師父肯定不隻是個教書先生。”她篤定道,“一個教書先生怎麽能看的出來誰會不會武功呢?”


    “對啊,我後來也明白了。他說我不會武功,就不要展露身手。無論如何,我還是信了他。”我並不太想迴憶那些對話,也不認同師父的意見。


    她有些驚愕:“為什麽?”


    我搖了搖頭,斜睨著她笑道:“你莫不是我的那個對頭派來摸我的底的?打聽我的事這般積極。我問你自己的事吧,你便支支吾吾不願答。”


    憐影頓時愁容滿麵,嘴裏咕噥著:“我的底你不是早就摸過了麽……”她麵色一沮,“好啦好啦,我不問你就是了。”


    我裝作沒聽清第一句話,道:“姑娘消息靈通,我老早就想請你幫我探聽一些消息。隻可惜……姑娘眼下還要準備義演,義演過後就要離開樊陽了吧。”


    她這下來了興致,衝我嫣然一笑道:“先生總算發現我的好了麽,是不是現在舍不得我了?”


    我不由莞爾,被她這麽一通攪和,我倒是慢慢心靜下來了。其實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做些什麽。文煉明天就送走了,我隻需撐過今晚,便不用再擔心有負所托。家中這幾個女子,未必就護不周全。我和鳳凰這麽些年都熬過來了,如今她雖然仍舊年幼,但至少已經不是繈褓中的嬰幼,我隻要看緊了她,天大地大,總有我和她的容身之處。想到此處我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人生除死無大事,莫非是有人想殺我?可是……好像事情就像是這麽迴事啊。不然方進和那些黑夜來襲的黑衣人是來做什麽的?前夜那個古怪的刺客又是來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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