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沒有再發生過任何異常。


    其實那個女刺客最讓我在意的倒不是一係列非常規的偽裝和套路,而是她最後使的那一把軟劍。由於軟劍的套路我隻見過一次,我也無法確認女刺客的軟劍和那個中年婦人的軟劍是不是如出一轍,但仍然覺得女刺客用完閃光障眼法之後的那片細密的劍幕和那個婦人的劍法頗有相似之處,極有可能術出同源,隻不過功力上還是有差距罷了。


    那個女刺客一副粗豪打扮,看上去是外門高手,實際上卻使得都是內家的手法。這場刺殺看上去無驚也無險,但卻感覺有意識的在針對我的弱點——我非常不喜歡貼身搏鬥,我不擅長這個,也沒有人教過我相關的功夫——靠的太近又太致命,還沒有反應的空間和時間。


    不過話說迴來,遠程的利器我也挺害怕的,比如崔家的“流星趕月”……常規的比武我倒是已經習慣多了,那個婦人的軟劍當時著實有些吃驚也有些猝不及防,如今再遇到倒也心中有了定計。隻是軟劍這條線索,實在摸不清到底是從何而來。我也曾問過胡伯此事,胡伯也說從來沒聽說過這麽一個使軟劍的婦人。


    實際上,那個婦人上門和我比武時,看上去並無歹意。而今晚這個同樣使軟劍的女刺客,除了花樣有點多有點莫名其妙,但並沒有感覺到很強烈的殺念,甚至離去的時候還有點慘淡和狼狽。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昨晚整個過程我都沒有感覺到有傀儡相關的東西存在,若隻是這般的江湖單打獨鬥我倒也無所謂。


    第二天照常讓崔翊君出去逛。鳳凰瞧著頗為眼熱,說是好久沒逛街了,從前就我和她兩個人在明鏡坊相依為命時,也能時常出去溜達。不過她當著文煉的麵卻沒說這些話,也還記得上次帶他們出門便白日見鬼,遇到了大批傀儡來襲。我懷疑她可能認為到了柏嶺就不會再有這些麻煩了,說到某樣她喜歡的食物時總要問問夏煙有沒有在柏嶺見過。


    夏煙雖然跟了崔夫人很久,但待在柏嶺的時候並不多,也沒有太多機會離了內院出門,鳳凰的問題便大多答不出來。文煉也是如此。鳳凰就又去纏著崔媽媽說話,文煉則一直在一旁陪著聽著。文煉昨日還頗為憧憬,到了今日便安靜了下來。我瞧見他好幾迴愣愣的出神了。鄭初晴給他準備了大量的功課,但見他心神不屬,有些無奈,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麽。


    我有些憂慮,昨天光想著他過去能再見母親,定然是好事。今日卻忽然想起,崔氏在崔家如今還被拘禁,無論如何都屬德行有虧。文煉身份難堪,無法放在台麵上,到了柏嶺隻怕未必會有什麽好的待遇,就算崔家人厚道不給他冷眼,但隻怕也會有些尷尬。隻是這事我也無計可施,天地親君師,母親總是要大過師父的。崔氏憐子之心我也是清楚的,想必文煉她能安排妥當吧。


    今日我索性就沒有給孩子們正常上課,而是讓他們討論起了聚餐時做些什麽菜。鳳凰頓時興奮了起來,開口便道:“咱們就先來個四幹果、四鮮果、兩鹹酸、四蜜餞。幹果四樣是荔枝、桂圓、蒸棗、銀杏。鮮果揀時新的。鹹酸要砌香櫻桃和薑絲梅兒。蜜餞就是玫瑰金橘、香藥葡萄、糖霜桃條、梨肉好郎君。再來八個酒菜:花炊鵪子、炒鴨掌、雞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菊花兔絲、爆樟腿、薑醋金銀蹄子。”


    我敲了她腦袋一記,笑罵道:“人小鬼大,正經書不好好念,這些個雜書裏的說辭倒是記得熟練。”這是《射雕英雄傳》中,黃蓉初見郭靖,點菜時說的台詞。我當年覺得有趣,便背了下來,實際上鹹酸和蜜餞啥的,我也沒吃過沒見過。我跟鳳凰講這一段的時候,她便哇哇直叫,說是聽著就好吃,沒成想這丫頭和我一樣把這些都記下來了。


    鄭初晴聽了也覺好笑,隻道她們世家吃飯,也沒這般講究。夏煙也點頭道:“將軍和夫人也都吃的簡單。崔家也向來節儉。”


    鳳凰頗有些氣沮。文煉卻向我道:“我在先生這裏這麽些時日,也知道先生不喜鋪張浪費。隻是這次難得先生和鳳凰請客,先生也許了我二人主持此事。鳳凰既有主意,試試也是好的。”


    當初盧將軍送我這宅子之時,還有兩間城南的鋪子也掛在我的名下。我總覺得這些東西似乎跟我沒什麽關係,所以平日隻讓萬老頭出麵去管,這倆鋪子也有孝敬送到院子裏來。自崔翊君的舊主,那個公鴨嗓送了許多禮物之後,如今家裏家底更是殷實。鳳凰說的那些個講究,也並不是多奢侈的東西,無非就是有些麻煩罷了,既然孩子們自己願意折騰,我也懶得做這個惡人,便由得他們去了。


    這頓宴請其實也是給文煉送行,總不能這點事也拂了他的意。我點了點頭,對著鳳凰笑道:“你去請楊媽媽和小馮兄弟過來,問問楊媽媽有什麽講究,問問小馮兄弟能不能辦得到。訂好了食材,可以讓萬當家的去備,但東西到了家裏,活可就得自己幹哦。做事須知量力而行……”


    鳳凰拍手叫好,當即便拽著文煉,一溜煙的就跑出去找人了,夏煙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屋裏便隻剩下了我和鄭初晴,她看了我一眼便垂了首,氣氛頓時便有些尷尬。我輕咳了一聲,道:“我知道你還有不少東西想教文煉,不過也沒必要這麽著緊了。這些日子放鬆一點,大家多說說話聊聊天也是好的。”


    鄭初晴點了點頭,道:“先生可是決定了也去柏嶺麽?先生若在,自是萬般皆好。”


    我略一猶豫,還是坦誠道:“我並沒有拿定主意。就算我決定了去柏嶺,也並不會馬上就跟著文煉一起上路的。”


    她微微有些吃驚,道:“那崔姐姐……”


    我搖頭道:“這些事情都是一碼歸一碼,並不是連在一起的。我若真娶了翊君,也未必會去柏嶺。無論我娶了誰,都並不一定會離開這裏。畢竟……呃。”我剛想說“畢竟我是娶不是嫁”話到嘴邊又覺得有些不合適,便生生的咽迴了肚子裏。


    她卻似乎猜到了我想說什麽,臉色頓時一白。我隻好接著道:“畢竟……翊君自己好像並不是太在意我是不是娶她,是不是去柏嶺。她的意思也很奇怪,似乎隻跟著我便成,名分無所謂……”


    鄭初晴卻麵色更白,頓了半晌才道:“我原先覺得文煉的母親……未免太不守規矩。如今再看崔姐姐,崔家女子真的是……真的是……”


    我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絲感歎和一絲欽佩,也猜到了她到底想說什麽。這樣的時代,這樣的世家之中,崔家的女子就算不是最出眾的,但確是最大膽也最特別的。我心中卻還有疑慮,但我覺得這個話題和鄭初晴是沒有辦法聊下去了,觀念上必然會有巨大的鴻溝。比如我覺得鳳凰年紀太小,又是我親手養大。但其他人卻似乎沒這個覺悟,隻要我願意娶,等她及笄或者是先納妾都是解決辦法,心理障礙、年齡懸殊什麽的,根本就不是事。


    再比如我覺得崔翊君對我的死纏不放,其他人最難接受其實還是我和她出身懸殊,名分更是荒謬,並不會覺得她對我的中意有些突兀。楊平章便認為就是崔翊君看中了我——而且我猜其他人也都是這麽看的。鳳凰和夏煙這兩個我的忠實死粉,更是認為崔翊君非要跟著我的原因那簡直是太簡單了。


    夏煙認為她一個崔家的婢女能和崔家的嫡小姐能做姐妹實在是太讓她緊張和不安了,她看著崔翊君仿佛就像老鼠見了貓,禮數比見我還恭敬周全。我曾經說她是家裏的女管家的話也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而且這個過程中,她從來不會意識到這件事情的荒誕和不合理,除了她自身難以定位外,她隻覺得這事理所當然甚至還有一點與有榮焉的竊喜。


    我想了想,還是道:“我個人依舊不支持這樣的行為,你也莫要胡亂感歎了。離經叛道之事,隻會讓身邊的人,關心自己的人,和自己有關聯的人為難。崔夫人如今姻緣難諧,盧將軍也是前途未卜,未必和此無關。所以文煉此去柏嶺,我心有不安。畢竟我隻是他的師父,就算跟了過去,也無法給予他合理的身份和地位,他隻怕還是會遭受不少的非議和冷眼……”


    鄭初晴默然,過了好一會兒忽然又開口道:“其實……對於文煉來說,未必不是一種好的曆練。我父親,其實也是外室所出……”


    “啊?”


    鄭初晴卻不再細說,隻道:“……你看,我父親最後還不是繼承了房頭,練就了罕逢敵手的武功。文煉自幼便有先生這樣的名師指點,他日必能成大器。”


    我哂笑道:“我平時教他習文更多,武學一道,除了內功,其他大部分反倒都是你教的。”


    她隻搖頭道:“我也有不少東西是從先生這裏學來的……”


    說到這個我卻有些惆悵:“說來慚愧,你跟我學了內功,卻沒多大進益。”鄭初晴先前心心念念想找我學的內功,教了她之後卻不知為何進展甚是緩慢。不說兩個孩子,崔翊君新學的進展之勢都比她迅猛得多,也隻有夏煙也是慢吞吞的進度陪著她。我也隻能以她們兩個都受過不輕的傷,尚在恢複之中來勉強解釋這個問題。但……崔翊君前些日子也受過重傷啊……我也曾仔細的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始終無法找到她們各人之間的共同點和差異點。如今眼見鄭初晴也即將遠離,以後再見的機會隻怕是不多,這個問題便成了卡在我喉嚨裏的一根刺。


    她微笑道:“先生待我之心,日月可鑒。我學得不好,先生不怪我不成器便好。”她輕輕的歎了口氣,“或許是我和這份功夫缺了點緣分罷了。”


    我仍舊有些不甘,隻苦苦思索到底是哪裏不對。她卻似並不在意這個問題,朝我罕見的眨了眨眼睛,笑道:“跟先生學了這麽些時日,還不知道這門功法叫什麽名字……”


    我迴過神來,也笑道:“本來也沒起名字,鳳凰說這是咱們李家的獨門絕學,就叫李氏神功好了。我覺得太直白流俗,沒有同意。鳳凰就開始胡亂起名,反正來來去去都繞不開我的姓名,什麽“老實心法”、李氏奇功簡稱“離奇功”、還有“離譜功”之類的,簡直就是離譜中的離譜……她把她能知道的帶李的詞匯都用上了,一堆破名字把我雷的裏嫩外焦……呃,把我氣的夠嗆。”


    鄭初晴聽得頗為好笑,掩住了嘴輕聲的笑著。我繼續道:“我實在氣的不行,說能不能不要老帶著李字了。她還很不高興,說不要李那就叫“非李大法”好了……”


    鄭初晴再忍不住,開始放聲笑得直不起腰來,再也沒有一絲淑女的姿態。她笑了半晌才醒悟過來,用手臂交疊捂住了自己的臉。又過了一會兒,才露出一雙含淚的杏眼看著我,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這名字倒是極貼切……”


    我覺得有些尷尬,教這套功法,確實是占了不少便宜了。我移開了眼神沒有看她,隻好長歎一聲道:“我就說了不能教女人吧……我這一世英名就毀在這裏了。”


    “哥哥!哥哥……咦?”鳳凰突然如一陣風一般從外麵闖了進來,見我們兩個的模樣,頓時便有些狐疑。文煉和夏煙跟在後麵也愣住了。文煉反應極快,道:“先生,方才我們問過了楊媽媽和馮兄弟,楊媽媽說這些講究她也沒見過,本朝從上至下都崇尚簡單節儉,哪怕是皇族也極少如此繁複,或許隻有一些民間富戶或者大的酒樓裏才會如此。馮兄弟說這些個菜有些他都沒聽過,有些個食材並不常見,聽過的倒是弄出來不難。”


    我暗笑楊媽媽倒是極明白我的心思,便道:“我再給你找個人,這人可能見過,若他都沒見過,那你們也別再折騰了,就按馮兄弟會做的弄吧。”


    鳳凰果然過來一把摟住了我的胳膊:“哥哥快說,去找誰?”


    我指了指東麵,道:“去問問隔壁的薛管家,陌上芳菲在江湖上見過的陣仗多,薛管家定然也是見過世麵的。”


    鳳凰眼前一亮,道:“那我直接去找江姐姐問不就行了,江姐姐搞不好都吃過……”


    我道:“昨日薛震說江姑娘今日沒空,如今應該還沒迴來。等她迴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晚了你的食材怕是備不齊了。去吧,我讓崔媽媽陪你走一趟。”


    鳳凰點了點頭,拔腿又要跑,文煉一把拉住她,跟我行了個禮才退下。夏煙也行了禮跟著去了。鄭初晴似是有些不放心,起身也說要跟著去看看。我見她走了,忽然心頭一動,也出門直接上了前院的屋頂坐著。


    鄭令明上迴從我這離開之前,曾說過一句讓我至今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小心十三妹”。話說這鄭家姐妹也著實奇怪,我記得我頭一次見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在樹林裏遇到“老鬼”的那一晚,鄭令昭當時被林驍打傷……呃,這點存疑。當時鄭初晴出來救場,鄭令明怪她出來晚了,張口就罵。鄭初晴也沒鳥她。這姐妹關係分明很糟糕。


    後來不知怎麽的,鄭初晴受了傷迴將軍府養傷,反倒是跟這兩姐妹和解了似的,還老幫她們在我麵前說好話。然而最終換來的也就是這句鄭令明的“小心十三妹”。這句話我隻告訴了崔翊君,她們兩個雖然有些淵源,但關係並不密切,也肯定不是一夥兒的。崔翊君除了這幾日被我派出去了,平日裏都和鄭初晴在一起的,有什麽問題她早就應該告訴我了。如今崔翊君不在家中,鳳凰和文煉都脫了我的視野範圍,我雖然不相信鄭初晴會背著我對這兩個孩子做些什麽,但總歸還是想看看她有沒有哪裏不對勁。


    我遠遠的看著她們一行人去了隔壁,薛震親自出來把她們接了進了屋子,我什麽都看不到。我不由失笑自己真是有些疑神疑鬼的,不過想著文煉和鄭初晴過不了幾天便都要離去,索性便打算站好這最後一波崗,仍舊坐在屋頂沒有下來。過了一會兒,沒見她們出來,卻遠遠的看到巷子口來了一輛馬車,看起來頗為眼熟,似乎我曾經在陌上芳菲的院子裏見過。看來應該是江浸月的馬車終於迴來了。


    果然,那馬車到了陌上芳菲門口便停了下來,從車中當先下來的是胡伯,然後下來的居然是崔翊君!我頗為驚訝,然後又看到一個蒙著麵紗的姑娘從車上下來,一身淺紅的衣裙,瞧著像是江浸月,她攙了另外一個同樣蒙著麵紗身著淡黃色衣裙的姑娘下來,從身量看應該是憐影。江浸月同崔翊君一起,攜著最後下車的那個姑娘一起小心翼翼的往陌上芳菲院子裏走。胡伯則直接奔向我家大門,一抬頭看到我坐在屋頂,朝我拱手喊了一聲“李先生”。


    我趕忙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朝胡伯才走了兩步,便覺得有股血腥味撲鼻而來,讓我微微一愣。我還是問道:“憐影姑娘這是怎麽了?”


    胡伯道:“憐影姑娘今日表演……失了手,怕是骨折了,還請先生讓崔媽媽過來瞧瞧。”


    我吃了一驚,趕緊道:“崔媽媽帶著孩子們正在貴府上做客。走,我也去看看。”


    等我和胡伯趕到時,崔媽媽已經在江浸月的那小樓裏了,江浸月和崔翊君應該都在裏麵。薛震和鄭初晴、鳳凰、文煉、夏煙都站在外麵等著。薛震過來急急朝我行了一禮,然後問胡伯道:“胡伯,這是出了什麽事?”


    胡伯搖了搖頭,麵上瞧不出什麽,隻有那句話:“表演時出了意外……”薛震便不言語了。孩子們七嘴八舌的,都有些擔憂,鳳凰道:“江姐姐和憐影姐姐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文煉則有些奇怪,道:“十三姨怎麽也在?”夏煙則有些擔憂,道:“淩音和憐影姑娘身邊的檀雲姑娘哪裏去了,若是人手不夠,我也可以幫忙的……”


    鄭初晴則靠近我低聲道:“憐影姑娘除了身上有傷,似乎臉上也有……”


    我眉頭一緊,臉上有傷那多半就不是失手時傷的了,搞不好是失手之後被人打了。可是,胡伯這樣的高手既然在,那多半便不是客人或者外人打的。莫非是陌上芳菲的班主……我轉頭欲問胡伯,但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又過了一會兒,崔翊君從裏麵出來了,見了我行了一禮,隻說憐影的右臂疼的有些厲害,有大片的淤青,崔媽媽正在施針。她出來是準備迴家裏給崔媽媽取她的針盒。


    我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崔翊君便自行先翻了牆迴去了。我略一思索,便拱手向薛震和胡伯告辭。雙方客套一番後,我便帶著鄭初晴和孩子們離開了陌上芳菲。


    迴到家中,諸人均有些沉默。我勉強笑著問鳳凰有沒有和薛震打聽清楚,鳳凰愀然不樂,道:“薛管家說講究是有的,不過他說的菜式和我說的不太一樣……說是每個地方風俗不同,菜式自然也是不同的,然後便跟我們聊起了他在什麽地方吃過些什麽菜……哥哥,你說憐影姐姐傷的重不重啊?明天她還能來嗎?”


    我其實也沒瞧真切,但瞧著陌上芳菲諸人都有些緊張,想必她傷得不輕。而且若真是被陌上芳菲的高層所懲戒的話……咱們終究也不過隻是鄰居罷了,就算是不錯的朋友,總不能管到人家單位內部去。我沉吟半晌,忽然問道:“丫頭,你們見過陌上芳菲的班主是吧?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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