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初晴轉過臉來,斥道:“鄭明遠,你可真是長進了啊!”


    那少年一臉驚愕,然而隻不過片刻後便瞬間變臉,收劍行禮笑道:“十三姑姑!好久沒看到你了,小侄這廂有禮了。您最近可好?”


    鄭初晴冷冷的瞪著他沒說話,鄭明遠倒也不惱,依舊笑著,轉頭對著夏煙道:“小生口渴的很,勞煩這位姐姐給我倒杯水。”


    夏煙沒理他,隻轉頭看著我。我看著這少年,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這變臉功夫真是讓我歎為觀止。我唿了口氣,對著夏煙微一點頭,夏煙便應聲去了。鳳凰向來不怕生,笑嘻嘻的盯著那少年上下打量。


    我對著鄭初晴冷臉道:“戲什麽戲?那天我怎麽教訓你的,這不正在演示給他看?我一直在等這小子使出你鄭家的絕學五雷七殺劍啊,不然我怎麽演示?”


    鄭初晴頓了一下,道:“他不會。這套劍法鄭家現在也隻有我會。”


    嗯?我正覺驚詫,那邊鄭明遠大聲道:“姑姑,那劍法強又如何,還不是護不住萬鈞寶劍。我鄭家家傳劍法精妙無比,哪裏比那劍法差了!”


    這話聽的我莫名其妙。鄭初晴斜睨著他,道:“你也知道我都不是李先生對手,你過來作甚?嫌我鄭家的臉丟的不夠多嗎?”


    鄭明遠把頭一揚,道:“姑姑你的劍法打不過此人,我鄭家家傳劍法卻未必會輸,不試試怎麽知道?再說我鄭家兒郎比武輸陣又有何妨,我尚年輕,現在打不過他,未必以後也打不過他。這人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少年看著不著調,不過後麵這幾句話……雖然挺有道理,但讓我差點沒繃住。鄭初晴瞪了他一眼,喝道:“你也配!你這幾招家傳劍法都是我教的。我都打不過你憑啥?”


    鄭明遠剛昂起的頭瞬間又變得笑嘻嘻的,屁顛顛的跑向鄭初晴抓住她的手,口中叫道:“小姑姑……”


    鄭初晴一把甩開他,一臉嫌棄喝道:“站好了!”


    鄭明遠那樣子我看得極是眼熟,像極了鳳凰找我撒嬌耍賴時候的樣子。再看看這兩人年紀似乎相近,我不由的有些淩亂。我沒好氣道:“打住!你們要鬧迴自己家鬧去!”


    鄭明遠不以為意,繼續上前想抓鄭初晴的手,鄭初晴飛起一腳踹在他脅下把他踢翻在地,怒目瞪道:“迴去!”


    鳳凰看得哈哈大笑,文煉和夏煙也均掩住了嘴。鄭明遠不以為意,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還衝著端了茶水過來的夏煙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頭衝著鄭初晴嬉笑道:“姑姑,你倒是輕點啊,我大老遠的跑過來不容易……”他低聲嘀咕了幾句,又指著我道:“今天確實打不過你,不過你給小爺我等著……”


    鄭初晴麵孔有些發紅,想來是有些氣急了,直接上前扯著鄭明遠的衣服連拉帶拽一路把他推到了大門之外,還喝了一句:“你也給我……等著!”然後便見鄭初晴又匆匆迴到院子中朝我行了一禮,道:“我這侄兒也是從小失了恃怙,家裏缺了管教,行為無狀,有些失禮了,還請先生莫要見怪。”


    我一聽也是“從小失了恃怙”,頓時便歎了口氣。鄭初晴以為是我見怪,又急急說道:“這孩子是我大族兄之子,自小就有些驕縱,也不好好習武,被我遇著教訓過幾次之後才收斂一些。我等下迴去便會嚴加管教,不會讓他再來叨擾先生。”


    我也沒說什麽,隻朝著她揮了揮手,鄭初晴麵上不太好看,又行了一禮便走了。崔媽媽方才一直護在文煉身邊,此時走過來對我低聲說道:“鄭明遠是鄭家長房嫡長孫。”


    我道:“他父親也是死在風岐山上?”


    崔媽媽道:“正是。他父親本來是鄭家這一代家主人選。”


    崔媽媽寥寥數句,並未詳解,我卻聽得眉頭直皺。我又歎了口氣,卻突然又見另一側圍牆上露出一張俏臉。江浸月趴在圍牆上,露出一張明豔的笑臉,道:“大清早的,李公子這裏便好生熱鬧。”


    鳳凰跳了起來,叫道:“江姐姐!”


    我苦笑拱手道:“家中不靖,想是吵著芳鄰了,還望小姐見諒。”


    江浸月喊了一聲“好妹妹”,又朝我笑道:“李公子客氣了。家中孩子多,哪有不吵的。”


    鳳凰嘟囔道:“又不是我們吵……”


    我笑道:“江小姐可曾用了早餐?牆頭不便,不如……”


    鳳凰又搶著道:“不如江姐姐你過來我家啊,我請你吃好吃的!鄭姐姐做的豆沙糕可好吃了!”


    我瞪了鳳凰一眼,這丫頭卻朝我眨了眨眼。江浸月笑道:“我就不過來了,我是聽著這邊熱鬧,以為又有比武可瞧。不過今日無事,不如李公子和鳳凰妹妹還有文煉小公子一起過來我這邊做客如何?”


    鳳凰頓時蹦了起來,叫道:“好啊好啊!哥哥,我們走!”說完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要拖我走。


    我略一思索,便拱手道:“謝小姐之邀,隻不過我還有事,就不過去了。讓夏煙和崔媽媽陪鳳凰過去玩吧。文煉也不過去了,我還有事吩咐他。”


    鳳凰略有些失望,但還是很高興能夠出門。文煉扁了扁嘴,我看得出來他其實也想去。等到鳳凰一行人都過去了。我才摸著文煉的頭道:“你是男孩子,不能老泡在脂粉堆裏,不然你父母都會怨我的。”


    文煉點了點頭,臉上雖然還有些不情願,但終究沒有多說什麽。這孩子遭逢變故之後話少了很多,我其實也有些糾結要不要多讓他去玩一玩放開心胸。但想著他身份暗晦,以後也不知道要麵對多少非議和壓力,磨一磨天性,早些成熟起來未必不是好事。


    我笑了笑,道:“我確實也有事情問你。你可有辦法聯係上盧家大公子?”


    文煉撓了撓頭道:“沒有……”


    我略有些失望,文煉卻又道:“不過我有辦法聯係……我姐姐。”


    我“咦”了一聲,笑道:“你姐姐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文煉也笑了,道:“我姐姐說,那個叫柳三的捕頭,若有事便可以通過他聯係上我姐姐。”


    我點了點頭,柳三確實也說過他是將軍府舊部。我房內出現青雲圖案的事我也在考慮要不要找他知會一下官府,既確定他是將軍府的人,那我便不用猶豫了。隻是,現在的問題是,盧將軍的這個大小姐,是不是值得完全信任呢?畢竟她是鄭氏所出。


    我思索再三,終究決定還是試試,便問道:“那麽,現在我們都不便出門,上哪去找柳捕頭呢?”


    文煉頓時也愣了,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道:“呃……我記得當初……讓萬當家的去找他?”


    我一拍額頭,自己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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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老頭很快便為我找來了柳三,我其實找柳三為的是另外一樁事。柳三來了之後聽了我的要求後滿口答應,隻是青雲圖案一事讓他頗感緊張,還忍不住埋怨我為何不當即就告訴他。我其實一直也知道我家周圍有不止一兩個人盯著,隻不過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目的又是如何。總歸守好自己的門戶也是好的。


    我之前總覺得那天晚上試探“陌上芳菲”冒失又驚險,但現在迴想起來,能確定左鄰右舍是安全的,對於我現在的局麵來說是多麽的重要。敵人既詭異又恐怖,還一直藏在暗處,若就埋伏在身側,思之讓人不寒而栗。


    我和柳三在房中談完,他心事重重的正欲起身告辭。此時突然聽到隔壁一聲暴喝:“欺人太甚!”我唯恐不妙,立即閃身跑到院子中央,正見鄭明遠拔劍站在牆沿上,劍尖指著我喝道:“你這鄉野村夫!真是潑天的膽子,還真是沒把我家放在眼裏了!竟敢讓我姑姑……做……這種事!”


    我正驚詫間,又見一隻手把鄭明遠拽迴了牆內,隱隱聽到鄭初晴壓抑著的怒吼:“你再大點聲!生怕沒人知道是不是?!”鄭明遠嘟囔著也聽不清楚迴了什麽,隻似乎能聽到“丟人現眼”之類的字眼。


    柳三跟著跑出來聽了這半截話,頓時臉色變得精彩了起來,看著我的眼神又多了三分驚歎。我有些無語,我倒是不怕這些風言風語,隻可惜了人家姑娘,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要求可是非常的“致命”。我看著柳三崇拜的眼神,下意識的囑咐了一句:“別出去亂說。”


    柳三立即應聲稱是,那副心領神會的樣子讓我陡然醒悟過來,頓時後悔不迭,恨不得再給自己補倆大嘴巴。柳三深深的朝我行了一禮,轉身出門。我迴過神來,親自把他送到了門口,卻發現門外不遠處站了一人。那人分明是個婦人,卻個子略有些高挑,穿了一身尋常的男裝。柳三走時和她一錯身,忽然皺了眉頭多看了那婦人兩眼。


    那婦人微微一笑,也不看我,徑直走過我的身畔進了門。我朝柳三揮了揮手,示意無事,並把門掩上了。那婦人走到院中便站定不動,也不說話,隻迴過頭來,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我。這婦人已經年紀不輕,歲月也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一些痕跡,頭發也有一些花白,麵容卻很是端肅。


    我實在猜不到這婦人是誰,便開口道:“客人怎麽稱唿?楊媽媽!上茶!”


    楊媽媽一直在文煉房中伺候他讀書寫字,萬老頭每次一有動靜便會第一時間離開門房去與之匯合,我雖然一直覺得不妥,但也從來沒管過。楊媽媽聽我唿喚倒也應聲頗快。那婦人看了我半晌,終於開口道:“果然是年少風流的人物,武藝驚人,色膽包天。鄭家的姑娘也敢沾染。”


    我翻了翻白眼,這婦人估摸著剛才鄭明遠的吼叫都聽到了。隻是這話卻不好細辯,我勉強一笑道:“並無此事。還請問客人高姓大名?有何貴幹?”


    那婦人依舊不答,隻道:“鄭家的十三姑娘……你可是打算入贅?”


    我麵色有些不豫,道:“客人若無事,便請離去。楊媽媽!茶不用上了,幫我送客!”


    那婦人卻笑了,開始慢慢的挽著袖子,道:“真是了不起。色膽包天見識過了,武藝驚人老婦人還想瞧瞧。”


    楊媽媽正跑到院中,口中道:“客人,還請……”楊媽媽看見那婦人後,語氣卻突然變得遲疑。我皺了皺眉,揮手便讓她下去了。


    那婦人動作慢吞吞的,分明隻是個不起眼的老太太,卻有種危險的氣息似乎在凝聚,我暗暗覺得不妙。剛才和柳三談話,劍也並未攜帶在身上。但這婦人氣若淵渟嶽峙,頗有大家之象,我手中無劍,不由的感到極其不安。隻見那婦人一手在前做了個起手式,一手卻藏在側麵腰後,眼睛也微微眯起,我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隱隱感覺風暴將至。


    鄭初晴卻突然出現在圍牆上,拿著劍一躍而下擋在我身前。她把“紅妝”往胸前一舉,口中道:“我來替先生試一試招。”


    場麵頓時一滯,片刻後我卻感覺到對麵的氣息突然暴漲,那婦人目光中恨意大起,驀的攻了過來。我隻見那婦人手中一團銀光暴起,朝著鄭初晴卷了過來。我來不及思索,衝上前去從後麵摟住鄭初晴的腰朝右側轉身,右手順手拔出她手中的紅妝劍,舞起一片劍幕擋在身後,隻聽著叮叮當當聲響不絕。我左手朝鄭初晴腰上一擊,把她推進了我的房間。


    我右手不停,隻顧著護著周身要害艱難轉身,手中劍也不知道和對方武器相交了多少次。我隻覺得對方手中銀光如流水一般無孔不入,我咬牙全力支撐都止不住緩步後退。倒並不是因為對方招重抵擋不住,隻是總覺得殺意和攻勢止不住的沁入我的劍網,我的劍總擋不到實處,不得不且戰且退。


    須臾間,我隻覺手臂上數處一涼,銀霧中似起血光,然後便聽到鄭初晴的一聲驚唿。我餘光一掃,隻見她拿著歲月從屋裏奔了出來,正欲拔劍,卻一時拔不出來。我心中一急,咬牙發狠,手上又加快了幾分。隻聽的一串細密的聲響,終於被我蕩開了對方的武器。我借機飛快的後退了數步,退到鄭初晴身側,一把按住了她拔劍的手,順手奪過歲月,並揮手讓她退迴房內,她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依言後退。


    我麵色不變,心中卻著實驚駭萬分。我手臂兩側都有數處掛彩,好在傷口頗淺。我這才看清楚對方手中的銀光是一把光亮的軟劍,方才交手不過十數息,但我卻感覺如一扁舟在驚濤駭浪中飄蕩了數日,那風高浪急一般劍法讓我有些空蕩蕩的使不上力,反倒是帶的我的內息一團亂麻,如同暈船暈車一般,幾欲作嘔。


    那婦人麵色冷峻,哼了一聲道:“年紀輕輕,果然武藝驚人,怪不得有如此潑天大膽。隻不過我若劍上有毒……”


    我定住心神,略一思量,心想若真有毒,劇鬥之下,血行加速,隻怕此刻已經毒入心脈。我看她劍尖似乎也在微微顫抖,卻怔怔的似乎正盯著我手中劍,目光中的殺意也逐漸退卻,反而生出幾分讓人疑惑的柔和。我暗暗調息,壓住體內紛亂的真氣,心中一動,倒轉劍柄,把劍收在身後,那婦人的目光果然隨劍微動。我笑道:“前輩如此武功,定然是江湖高人,怎會在劍上喂毒?”


    那婦人冷哼一聲,道:“江湖險惡,人心鬼蜮,少俠還是小心為妙。”此時鄭初晴已經從屋裏跑到了我身邊,正抓起我的左臂查看我的傷勢。那婦人目光轉向鄭初晴,眼神卻變得複雜難明。


    我一時也看不透這眼神的含義,便微微把她攏在身後,笑道:“多謝前輩指點。”


    那婦人卻嗤了一聲,道:“少俠倒是真會惜花,隻是想入贅鄭家哪有那麽簡單!”


    我臉色一變,沉聲道:“李某並無入贅之意。前輩若要繼續指點武藝,李某自然奉陪。若要胡說八道,那李某便隻能強行送客了!”


    那夫人冷笑道:“你不想入贅卻招惹鄭家的這位姑娘?我胡說八道?你自己看看她罷!”


    我迴頭看向鄭初晴,隻見她拉著我的衣袖,臉頰微紅,目光中淚珠瑩然,和我眼神一觸便低下了頭。我一愣,說了句:“你……”便接不下去了。


    那婦人哼了一聲,把手中軟劍收迴腰上,又徑自走出了院子,嘴裏卻念道:“天下男兒皆薄幸……”


    我特麽的……怒了,這他娘的哪來的老怨婦?!我看著那婦人出了門揚長而去,頓時忍不住又迴頭怒視鄭初晴,我就是看不慣這小娘們平時冷著一張臉,偶爾逗一逗她,哪裏有什麽招惹了?我猛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喝道:“你怎麽了?這是發的哪門子的春!”


    鄭初晴不閃不避,也一言不發,隻低著頭看完我的左臂又看我的右臂,眼中的晶瑩和專注,我瞧的暗暗心驚。我細細想來,這姑娘自從被我打服之後,極少再以冷臉對我,對我的信任卻與日俱增。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暗念了一聲冤孽,摸了摸她的頭,把紅妝還了她,道:“紅妝劍鞘太惹眼,你若不想再換劍,便弄個套子套起來吧。”


    鄭初晴低聲稱是。我又歎了口氣,道:“在我眼裏,你和鳳凰文煉夏煙一樣,都是小孩子。”


    鄭初晴突然抬頭,道:“小孩子?我哪裏小了!”


    我頓覺驚愕,這畫麵這眼神這台詞都似曾相識,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我下意識的往她胸前掃了一眼,她立馬退了一大步,捂住了胸口,怒目看著我。我看著她,思緒萬千,笑容也漸漸斂了,終究又化成了一聲深深的歎息。


    我們對峙半晌,我腦子轉的飛快,總算問了一個本來就該首先就問的問題:“剛才那個婦人,你可認得?”


    她也逐漸放鬆下來,恢複了平時冷靜。她搖了搖頭道:“不認識。我從未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軟劍,聽都沒聽說世間竟然有這樣的人物。”她頓了頓,又低聲道:“我給你拿一件衣服去,傷口也需要處理一下。”說完便從我身邊走過。我一把拉住她,道:“別真把自己當通房了。”


    她愣住了,終究沒有再說什麽,隻轉身去了廚房。


    我喊了聲:“楊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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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迴到房間,脫了外裳,擼起袖子看了一下傷口,兩臂各有幾道薄薄的傷口,傷口極淺。那婦人能把這麽一柄軟劍使得這般厲害,定然也是內家高手。我召來的楊媽媽也細看了半晌,問道:“傷口看上去並無異常,要不要老婆子現在去喚崔媽媽迴來給先生看看?”


    我搖了搖頭,道:“無妨。我隻想問你,你可識得剛才那婦人?”


    楊媽媽搖頭道:“老婆子並不認得這婦人。”


    我皺了皺眉,有些不悅道:“我叫你送客的時候,你在猶豫什麽?”


    楊媽媽賠笑道:“老婆子確實不識得那婦人,但這婦人的這身裝束……”


    我“咦”了一聲,道:“那裝束……有什麽問題麽?”


    楊媽媽道:“或許是老婆子看走了眼,我瞧著那身裝束似乎是……從宮裏來的人。”


    我迴想了一下那婦人的裝束,頭發束起,一身青色長衫,並無特別之處。楊媽媽見我不解,便道:“是玉佩。那婦人後腰別了一塊玉佩。”說到此處,楊媽媽突然又有些猶豫,道:“老婆子從前在崔家的時候,見過宮中來的侍者,掛的玉佩圖案和剛才看到的頗有幾分相似……”


    我一頭霧水,道:“什麽圖案?”


    楊媽媽道:“青鳥。傳說中青鳥是西王母的信使,故以此為憑。”


    我頗感意外,一時又是驚訝又是奇怪:“宮裏的人,這是哪一出?”


    楊媽媽遲疑了一下,又道:“其實剛才老婆子可能也沒看清楚……先生居然都受了傷,那婦人武功可是非同一般,江湖上定然也是數的著的人物,不如問問我那老頭子?”


    我點了點頭。隻是萬老頭聽了,也是大感疑惑。按理說,年紀不輕的女性,軟劍高手,這檢索條件已然非常精確苛刻,但仍舊無所獲。我有心想找柳三來問問,但想著這也不是什麽著急的事,我已經托了他辦事,不久他便會來迴複我,到時候再說罷。


    萬老頭也問我要不要把崔媽媽叫迴來問問,我卻覺得崔媽媽也未必知道。我不由的想起隔壁的另外一個人,那人是個骨灰級的老江湖,他不知道的江湖人或事,隻怕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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