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的一個下午,我和鳳凰正式從將軍府辭行,搬入了城西光德坊的院子。盧將軍並沒有露麵,近日整個將軍府都在準備出征的各種事項,我們走的悄無聲息,隻有盧文煥送了我們到新宅。


    新宅頗大,按理說就我和鳳凰就兩口人,居然送了一套三進的宅子,有垂花門,進去後東西廂房耳房後罩房一樣不少,隻不過中間的庭院改成了一個小型的校場。我不太明白的就是,我一個單身漢給我弄這麽大一個內院是什麽鬼??看來這是提示我蓄點女子充實“後宮”?


    各房間內的家具也很齊全,看上去檔次不低價值不菲,可惜我不太識貨。小鳳凰開心瘋了,哇哇的大叫著在院內各個房間內跑了好幾圈。這些年她跟著我蝸居在師父留下的一處小宅子裏,到了將軍府怕不懂規矩也不敢出門,如今頭一迴擁有這麽大的一間房子,換誰都得瘋。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女人,一定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哪怕是才這麽大點的女娃兒,那也是女人。


    好吧,其實我作為男人,也從來沒有過這麽大的房子……若不是盧文煥和夏煙在一旁陪著,隻怕我也要學鳳凰一般跑上幾圈。盧文煥大家出身,這樣的房子隻怕沒放在眼裏。我看他表情還有些不太自然,言語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似乎是覺得院子太小太簡陋薄待我了。我感覺再說下去,沒準他還要跟我說點抱歉的話來羞臊我,就草草的把他應付走了。


    夏煙也算出身大家,我看她應該是識貨的,但我拉不下麵子來一件一件問她價值,隻好繃著臉含著笑看著鳳凰瘋跑。我一把抓住到了堂屋還靜不下來的小鳳凰道:“傻丫頭別跑了,以後這就是咱自己的家了,有的是時間慢慢溜。”


    夏煙道:“先生,夫人新買了一批下人,過會就會送來。”


    我頓時嚇了一跳,我養個小丫頭片子都養的費勁,怎麽養得起那麽多下人?這工錢誰掏?我趕緊說道:“呃,我和鳳凰不習慣那麽多人伺候,你幫我把那些下人給退了吧。”說完心中頗有些惴惴,不知道這些人還能不能退?


    夏煙笑道:“這事奴婢可做不了主,先生不如等人來了瞧瞧再說吧。”


    瞧瞧?瞧個屁呀……瞧了不是更難退了?我差點急得跳了起來,一會兒居然急出一頭汗。我正有點坐不住了,突然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一下子也顧不得其他,便問夏煙道:“夏煙,你來我這兒伺候鳳凰也有一段時日了,以後還是會跟著我們吧?夫人那邊可有說什麽?”


    夏煙答道:“夫人並沒有說過什麽,奴婢想應該還是繼續留下來伺候先生小姐,還有……小少爺吧。”


    我想夏煙還打算跟我學武,肯定是願意留下來的,崔夫人養這個丫頭多半是留給盧文煉的,現在這個局麵,自然也不會輕易換人。我輕咳了一聲,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月例多少,是哪邊給你發放?”


    夏煙道:“奴婢原是崔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月例是一兩銀子。派來伺候小姐之後,夫人還給奴婢加了五百錢呢。”


    我聽的暗暗叫苦,我在將軍府裏的時候,月例倒是不錯,有五兩,可關鍵是我沒幹多久。現在出來了,這份工資肯定是沒有了。盧文煉的學費嘛,就是眼前這棟大宅子,總不能去賣了變現。出租?好像也不合適……等會再看看吧,按理說若是派了崔氏自己買的人來,那就不用我管待遇;若是還帶來了身契,那就是人也送我了,工資還得我來發……


    我正急著上火,這邊就聽到外麵有人叫門,夏煙聞聲便出去應門,我隻好先讓鳳凰去隔壁房間寫會兒字。不一會兒便見夏煙帶了一堆男男女女進來,夏煙和為首的一個婆子在閑聊。那群人被安置在了校場上候著,夏煙隻帶著那個婆子進了堂屋。


    夏煙道:“先生,這是崔夫人身邊的楊媽媽。”


    楊婆子約莫四十來歲,長得很是精神。她笑吟吟的朝我福了一禮,我也起身還禮。楊婆子道:“李先生,我家夫人說家裏的老人怕是臭毛病太多,怕先生管起來為難。於是親自挑選,買了一批人,送與先生,這是他們的身契……”


    我聽到“身契”二字,隻嚇的差點沒跳了起來。這些年我見過的陣仗也不算少,傀儡妖人也見識過了,從沒想過今天會被兩個字給嚇壞。我強自鎮定,先謝過了崔夫人的好意,又道:“夫人也知道,我和師妹俱是平民出身,從來不習慣那麽多人伺候,便請楊媽媽把人都帶迴去吧。”


    楊婆子想是沒想過我會拒絕,愣了一下,便要開口再勸。夏煙見了,過去拉住婆子,低聲耳語了幾句。楊婆子的樣子有些吃驚,看了夏煙好幾眼。然後又朝我道:“這些下人先生不要也就罷了。隻是裏麵還有二人,是夫人專門吩咐過的,還請先生務必先看看人,不然婆子迴去也不好交代。”


    我一想兩人就兩人吧,總比那一大群人好,便道:“那就請楊媽媽把人帶上來吧。”


    楊婆子依言下去吩咐了幾句,不一會那一大群人都被領出去了,隻留了兩個人跟著楊媽媽進了堂屋。我仔細一看,帶上來的是兩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站定後便跪在楊婆子身側後。這倆女子一直低著頭,也看不清顏色老幼。隻見楊婆子笑道:“夫人說,先生獨身多年撫養師妹不易,這兩個處子是夫人精心挑選,專門來服侍先生起居的,也能幫先生照料小姐。飛雪,香蓮,抬起頭來。”


    我頓時看到兩張年輕水嫩的臉蛋,眼神盈盈的如起泓波,白皙的臉頰上還浮上了幾絲紅暈;雖然是跪著,但仍可看到身段浮凸有致。我大感驚豔,這倆姑娘姿色還在鄭氏雙姝之上。恩?處子?伺候我起居??這是給我充實後宮用的?哎喲我去……不對,這種丫頭肯定得我自己掏錢養!這種丫頭養起來肯定也不便宜!我他娘的哪有錢!我不由暗暗苦笑,一點心火也頓時被澆滅。


    我麵上不為所動,一本正經一臉正氣的道:“夫人的體恤我心領了,但我一介武夫哪懂憐香惜玉,莫要糟蹋了夫人的好意。我這邊有夏煙伺候也就夠了,這兩位姑娘,還煩請楊媽媽一同帶迴去吧。”


    夏煙聽我自稱是武夫,想是想起前些日子的“文武雙全”一說,不由失笑出聲。我頗有些訕訕,楊婆子也被夏煙這一笑給笑蒙圈了,見我表情不豫,也沒再多囉嗦,便笑著行禮,帶著兩個姑娘告辭了。


    楊婆子走後,我坐在位子上,長籲短歎了好半天。夏煙在一旁看了有些不解,便上前低聲道:“先生,那些下人先生若嫌聒噪倒也罷了,大不了奴婢多幹點活。隻是那兩位姑娘先生為何不收,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又不耽誤先生日後另擇賢妻,先生又何須煩惱?”


    按理說,夏煙這話有些僭越,當然我並不在意。以後她若常駐,那也算是一家人,還不用我出工錢。我不覺得我家這點人口需要太多人伺候,不過她想要兩個幫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想了想,還是跟她說了實話罷:“其實……是這樣的,我現在既然已經從將軍府出來了,將軍府的月例我也領不上了,文煉的束修就是眼前這棟宅子,我手上實在沒多少現錢,以後要教文煉,隻怕沒功夫外出開源,長期以往,隻怕是養不起家啊……”


    夏煙愣了半晌,突然開始掩嘴而笑,我被她笑的有些羞惱,又不好發作,隻好咳了一聲。夏煙立馬止住了笑,認真的道:“先生既收了文煉少爺,雖然未曾正式拜師,但將軍府其他各種孝敬是少不了的。再者文煉少爺是將軍大人和夫人獨子,將軍大人和盧家都是偌大家業,夫人也知道先生缺錢,怎會讓先生困窘?說不定明日就可能有財禮奉上……”


    我聽的眼神發直,感覺就好像被石化了一般。我猛的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嚇了夏煙一跳,我一臉囧囧的問她道:“你說,我現在去追迴楊媽媽還來得及嗎……”


    夏煙:“……”


    鳳凰聽了動靜,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哥哥,怎麽啦?”


    我看著眼前的這張粉嫩小臉,想想每日都被這小燈泡纏著,睡個自己的丫鬟沒準都要整的跟偷情一般,頓時有些泄氣。我隻好無奈的一揮手,道:“罷了。今日咱們喬遷,出去下館子去,你不是老惦記著想吃一次望山樓嗎,小丫頭,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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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已經日上三竿,我仍在房中唿唿大睡。昨日雖說要去望山樓,但終究覺得日子還長,不宜胡亂花錢,還是就近找了家普通酒館用了酒飯。我想著多年來終於苦盡甘來,孩子帶大了,身體也養好了,房子也有了,雖然兩個水嫩的丫鬟沒撈著有些遺憾,但心情著實是不錯的,於是便好好的喝了幾杯。


    小鳳凰自然不能喝酒,就隻能叫夏煙陪我喝了幾杯,這丫頭看著年紀也不大,但酒量著實不小。剛開始還給我裝羞澀不肯喝,後來幾杯下肚,倒是來勁了,我喝的都有些微醺了,她一雙眸子卻越喝越亮。我暗叫不妙,這丫頭有酒鬼潛質,吃這玩意上癮了可不好,再說我若被她灌倒了也挺沒麵子的,便趁著酒勁沒上頭,趕緊帶著倆丫頭迴了家。


    現在,躺在床上的我也就剛醒不久,高喊了一聲夏煙,立馬便聽到夏煙在隔壁應聲。片刻之後,就看到小鳳凰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進來往我懷裏鑽。一邊撒嬌一邊道:“哥哥總算醒啦,看你以後還亂喝酒不~”


    我坐起身子,摸著鳳凰的小腦袋,很得瑟的一甩頭,道:“喝,怎麽不喝,哈哈。來來來,聽哥給你吟一首詩。”


    小丫頭從我懷裏抬起頭來,忽閃忽閃的眨巴眼睛,道:“哥哥你不會又念什麽打油詩吧。”


    我輕咳一聲:“胡說八道。聽好了!大夢誰先覺……”


    鳳凰立馬打斷道:“生平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念過了,哥哥你這早就念過這首了。”


    呃……是嗎?我完全沒印象哇。我強辯道:“我念給夏煙聽的,她沒聽過。”


    夏煙道:“小姐有天起床,念過這首……”


    ……這下好尷尬,我臉上頗有些掛不住。小鳳凰從我懷裏一躍而起,道:“糟糕,哥哥酒還沒醒,夏煙姐姐快去弄碗醒酒湯來給哥哥喝。”一雙小手直接往我臉上亂摸。


    我一把抓住鳳凰的小爪子,道:“胡鬧。外麵有人敲門,夏煙你快去開門吧。小丫頭,你先給我去隔壁練會兒字。”


    鳳凰氣嘟嘟的撅起嘴:“哥哥就知道糊弄我,隔那麽遠,你哪能得到敲門,肯定是昨晚喝的酒還沒醒!”


    夏煙也是一臉疑惑,我讓她自己先出了正房去聽聽。果然,片刻後,夏煙果然進來迴複說確實有人叫門,似乎是昨天來過的楊婆子。鳳凰聽了這才不鬧了,乖乖的去隔壁寫字了。夏煙則去開門。


    我趕忙收拾了一下儀容,擺好了款等著會客,不料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來。我正覺有些蹊蹺,準備出去看看,便見夏煙帶著楊婆子進門來了。夏煙臉色頗為難看,眼角似有淚痕,楊婆子卻一臉喜氣。我吃了一驚,不由起了身,複覺不妥又坐了下去。夏煙進來後也並未站在一側,而且往堂中一步,直接跪了下來。我楞了一下,道:“夏煙,你這是幹什麽?”


    夏煙並未答話,隻低頭叩首不起,身形微顫,似在發抖。這時卻聽楊婆子笑嘻嘻的開口道:“先生,昨日老婆子迴複夫人,夫人已經明白先生的心意,今日便讓老婆子送來夏煙姑娘的身契,另外還有……”


    我大吃了一驚,後麵楊婆子說了什麽也沒聽清楚,隻知道好像是一堆財物。我猛的站起來道:“什麽?誰的身契?”


    楊婆子神情更加篤定,笑意也更濃:“是夏煙姑娘的身契。還有禮單,請先生過目。”說完便上前把身契和禮物清單都遞給了我,然後退迴原位,含著笑看著夏煙。


    我更加摸不著頭腦,楊婆子兩次來看上去和夏煙都關係不錯,顯然沒有惡意,這……崔夫人鬧的是哪一出啊?我接了單子也沒細看,先放在一邊,問道:“楊媽媽,崔夫人這是?”


    楊婆子道:“崔夫人說先生以後要撫養師妹,又要費心教導少爺,實在是辛苦。夫人能做的就隻能為先生盡一點心意。先生既然不喜歡太多人伺候,留下夏煙姑娘伺候您也是極好的。”


    我滿腦子都是問號,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我肅容問楊婆子:“楊媽媽,夫人那邊可是……有什麽難處?還請直說。”


    楊婆子也愣了一下,又複笑著說:“倒也沒什麽為難的。老婆子在夫人身邊伺候數十年了,夏煙也是老婆子看著長大的,平日裏又勤快又懂事,各種活計都拿得出手,文墨武功也都粗通一點,老婆子當年……”楊婆子絮絮叨叨,說到後麵還有幾分傷感,“……姑娘跟了夫人這麽多年,夫人確實有些舍不得,但夫人也說先生不但有大才,也是重情義有擔當的人。夏煙跟了先生,也是她的福分……”


    楊婆子一番話,說的我一頭霧水,卻說的伏在地上的夏煙泣不成聲。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本欲把身契退給楊婆子,後來又轉念一想起盧家的餘嬸娘——這世間正經媳婦都能輕易被逼死,夏煙隻是一個仆婦,身契在我手上,好歹要比在崔氏手裏安全的多。反正錢也有了,留下夏煙給她發發工資養著她又何妨?


    此時楊婆子已經念叨完,見我出神,便提醒我過目一下禮單,她也好迴去交差。我作勢粗粗一掃,飛快的便瞧到上麵寫了白銀五百兩,其餘的也沒細看,就笑著道:“夫人盛情,李某謝過了,楊媽媽辦事夫人信得過,李某自然也信得過。楊媽媽也別急著迴去,且先留下來喝杯茶。”


    楊婆子急急謝過,隻道夫人還等著她迴去複命,接下來還有其他安排,最近準備出征事務繁多,就不喝茶了,還說夫人隨將軍出發後,文煉便會過來我這邊。楊婆子又走到夏煙身邊蹲下摟著她說了一會兒話,說等夏煙得了空,趁夫人還沒走,迴一趟將軍府去給崔氏磕頭謝恩。


    我總覺得事情奇怪,也沒細聽倆人婆婆媽媽,隻叫夏煙送了一下楊婆子出門。夏煙的身契我也隻粗瞟了一眼,確實是姓袁,就放在一邊了。不多時,便見夏煙迴來,倒是沒再哭泣,隻安安靜靜的跪在一邊。


    我“咦”了一聲,道:“還跪著幹嘛?起來說話。”


    夏煙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分明的叫道:“是,老爺。”


    我被這句老爺給喊蒙了,一瞬間仿佛時空錯亂,我是迅哥兒她是中年傑哥,啊不對,是中年閏土,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呃,我迴過神來,看到眼前站的是個低著頭的花朵般的小姑娘,不由的啞然失笑,道:“這,這是什麽情況啊夏煙。崔夫人那裏可是出了什麽事?”


    夏煙幽幽的道:“崔夫人就是聽了老爺的要求,才把奴婢的身契送過來的……”


    “啊?!”我聽的一個激靈,怒道:“胡說八道,昨天我和楊媽媽怎麽對的話,你不是都在旁邊聽著嗎!”


    夏煙欲哭無淚,道:“老爺您昨天推掉了那兩個夫人為您準備的近身服侍的丫頭,又說隻需要奴婢就可以了,楊媽媽許是會錯了意,也不知道怎麽跟夫人說的,夫人以為您在跟夫人點名要人……所以,就把奴婢的身契送過來了……”


    “呃……啊????”我大驚失色,“誤會啊誤會,我是這個意思嗎我?我現在去找楊媽媽,啊不對,找夫人,找夫人還來得及嗎?”


    我這下也急了,迴頭拿了身契,拔腿便走,才走了兩步,卻見夏煙又跪在了地上一把撲上來抱住了我的腿,大聲道:“老爺別去!夏煙願意跟著老爺!”


    我隨手拍開她倆胳膊,一把提起她後背丟在了座位上,道:“別胡鬧,我現在去應該還不晚。”


    夏煙也急了,又撲了上來,哭道:“老爺!老爺別去,夏煙真的願意,你聽我說,聽我說!”


    我微一停頓,就見夏煙又跪在了地上,一邊哭一邊說道:“餘嬸娘,您記得嗎,瀑雨劍法那個餘嬸娘。”


    我遲疑了一下,道:“我記得你說過你不認識她。”


    夏煙道:“對,奴婢確實不認識她,也從來沒見過她,但是奴婢可能知道她是誰。我也確實姓袁,但我娘親姓餘!”


    我聽到此處,不由的拍了一下腦袋坐了下來。我這才醒悟過來上次問她問的不得其法是哪裏不對了。這時小鳳凰聽到了動靜又跑了過來,她見夏煙跪在地上哭著說話,也吃了一驚,道:“夏煙姐姐你怎麽啦?哥哥你欺負她了嗎?”


    我揉了揉她的腦袋,道:“胡說。去,把夏煙扶起來,咱們聽她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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