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見,又是一番欣喜感歎,按下不表。


    單說趙昺,得最強參謀係統的幫助,用了捕狼陷阱、混間和以小打大、以快打慢、以多打少之計,險之又險,打敗了張弘範,滅了忽兒都的先鋒營和小泉四郎的兩千武士,但大宋這邊的損失,也異常的慘重。


    兩千多艘大小戰船,被元軍擊毀的有四五百艘,被自己放火燒掉的,也有四五百艘。加起來損失了一半。在人員方麵,宋軍的戰損也是極高,特別是三萬民兵,竟戰死了五千餘人。


    但宋軍現在士氣高漲,正是乘勝追擊的良機。


    趙昺稍事休息後,令南、北、中各線上報軍力和器械情況。報上來,北線還有五千完整的兵力,南線有四千,中軍還有四千。加起來一萬三。


    趙昺站在頂甲板上,遙向北望。


    北麵,新會鎮,張弘範應該在那裏收攏殘兵。這個時候,如果率領三百戰艦,突然殺進去,會不會將他逼退?


    趙昺深知,如果這個時候不逼退張弘範,在陸地上搶到一塊根據地,那自己這邊就得不到休整的時間。


    趙昺太需要時間了。


    隻要有了時間,自己就可以研發裝備,用八百年後的科技,去打敗元蒙的軍隊。


    追擊張弘範有風險,但為了爭取到喘氣的時間,這個險,值得冒。


    “靈兒,傳令——”


    趙昺要靈兒傳令,令張世傑、江無傷、宋國子等一眾武將來共商戰事,靈兒卻不在。郭努稟道:“皇上,靈兒姑娘燒得厲害,剛才張陽小姐已經送她迴去了。”


    陸靈兒發著燒陪著趙昺,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合眼,最後真撐不住了,靠著船舷就昏睡了過去。還好張陽發現了,背著她送去了陸秀夫的座船。


    靈兒是個好苗子啊。趙昺沉默了一下,道:“找個號螺手來。”


    郭努正要去,楊太後突然走了上來,道:“皇兒又要發布戰令?”


    趙昺迎過母後,道:“是啊,朕想把張弘範再趕一趕。把他趕走,我們才有喘氣的時間。”


    楊太後道:“皇兒準備怎麽趕?”


    趙昺道:“皇兒準備親自帶隊去。”


    楊太後道:“不行。皇上剛擺脫險境,怎麽能再次涉險?別說母後不同意,就是各位大臣,也會一力勸阻。”


    趙昺想想,母後和各位大臣真不會支持自己親自前去。


    “那交給柴安和宋國子如何?”柴安和宋國子在大戰中的表現,都十分驚豔。柴安智計百出,攻守之間,時機拿捏得十分精準。宋國子心細如發又不拖泥帶水,防守方麵令瘋狂進攻的李恆都無可奈何。趙昺十分欣賞這兩個剛剛提拔上來的將領。


    但楊太後聽到柴安的名字,臉上去閃過一抹陰雲,牽著皇上的手,道:“俗話說窮寇莫追。皇上就不要去追張弘範了,母後先給你說一件事。”


    楊太後牽著皇上的手,進入內艙寢宮,坐下。


    趙昺道:“母後,現在時間寶貴,有什麽事還請母後直說。”


    楊太後看著兒子滿布血絲的雙眼,憐愛的撫了撫他的頭,道:“皇兒,你才不到九歲,就獨自麵對千軍萬馬,可苦了你了。”


    趙昺微笑道:“母後,打仗這事不苦。”


    楊太後搖頭道:“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可心疼死母後了。”


    趙昺道:“母後不是說有事要講給皇兒聽的麽?”


    楊太後臉上閃過一抹陰翳,道:“皇兒,母後擅自做主,替你決定了一件事。皇兒不要怪我。”


    趙昺道:“無論什麽事,皇兒也不會責怪於母後的啊。”


    楊太後道:“那就好。皇兒啊,母後帶了五百禁軍上船,同時把陸丞相也帶來了。”


    趙昺一驚,道:“母後這是?”


    楊太後道:“母後已令龍舟開拔,駛往瓊州了。”


    趙昺更加吃驚,想要站起來,被楊太後給拉住了。


    “皇兒莫急”,楊太後道:“母後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趙昺急道:“母後,現在朕一離開崖山,追擊張弘範的事就泡湯了。母後可知,失去了這個戰機,我們會多艱難?”


    楊太後道:“戰機失去了,還可以再等。但皇兒要是被暗算了,我大宋就真的完了。”


    趙昺又一驚,道:“有誰想要暗算朕?”


    楊太後看著趙昺,歎道:“皇兒,自古以來,這皇位便是最危險的位置。何況我趙家天下,還是從別人手裏奪來的。”


    趙昺眉頭微皺,道:“母後說的是柴安?”


    楊太後道:“是的。皇兒你想想看,當時龍舟危急,柴安近在咫尺,卻遲遲不來救駕。母後我從崖山都趕了過來,他最後才到。皇兒啊,防人之人不可無,這句話你可一定要記在心裏啊。”


    楊太後一提,趙昺迴頭一想,在時間上果然有點問題。


    “柴安現在在哪裏?”趙昺問道。


    楊太後道:“關在底艙了。”


    趙昺道:“朕想去看看。”


    楊太後道:“柴安新立大功,皇兒又心軟,一見之下定會將他放了。可柴安此人,比起他的前幾輩都要厲害,皇兒你可想好了,不要養虎貽患。”


    趙昺道:“這事不用想,母後,我現在就去見柴安。”


    楊太後歎道:“就知道你會這樣。不過現在你是皇帝,母後也不好幹預過多。皇兒要放了柴安也可以,但離開崖山之事,你須要同意。”


    趙昺苦笑道:“船都已經開出來了,孩兒還能有什麽想法?母後請去休息吧。”


    趙昺現在是真想再追著張弘範打一輪。但他也知道,現在去打,自己這方麵,是什麽都沒有準備。臨時調動是兵家大忌,風險還是很大的。要是張弘範順手給自己挖個坑,那就麻煩了。


    趙昺按下追擊的想法,帶了張襄,去底艙見柴安。


    楊太後將柴安騙上龍舟,立即命隨身禁衛,也就是暗暗帶在身邊的楊家子弟將他兵器解了,關進了底部的物料間裏。


    趙昺下到底艙,來到物料間外,令打開房門,邁了進去。楊氏子弟和張襄想要跟進去,被趙昺趕開了。


    柴安神色平靜,看著趙昺進去,依禮參拜畢,淡淡的道:“皇上孤身進來,不怕微臣劫持造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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