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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房間,讓慕夕辭一時有些看不清房內的情況。


    將手從門扉中收迴,她張口想要喚人,卻突然覺得自己發不出聲來。像是喉嚨被什麽堵住了,就那麽突然地梗在那,不上不下的讓人絲毫沒有辦法。


    好在僵硬的姿勢並沒有維持太久,慕夕辭聽到了一陣綿長的唿吸聲。


    正午的陽光透過簾子上的縫隙,斑斑點點灑落在屋內。屋外是滴水成冰的寒冷,而一牆之隔的屋內,明明沒有火盆,卻依然讓她感到一股久違的溫暖和心安。


    隔著桌子望去,一個兩鬢斑白的婦人此時正躺在木板床上,唿吸均勻儀態安詳。歲月在她的麵上無情地留下了道道痕跡,而鬢邊的白發更是讓慕夕辭看得一陣心疼。


    看著躺在床上因為醫治而入夢的姆媽,慕夕辭終是按捺住想要進入房間的衝動,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伸手帶上了房門。


    她很在意、很擔心、也很害怕。


    她在意姆媽的病情,雖然有司馬醫師的保證,但畢竟這傷勢拖了十來年,說不定就會留下後遺症什麽的。這讓她不得不十分在意。


    她還很擔心。擔心姆媽平時的生活,不知道姆媽在慕家過得好還是不好。畢竟慕辰南對她這個四派合比的魁首都敢出手,何況是姆媽呢。


    但她更害怕。害怕的是姆媽的追問。


    追問她為何一去多年,追問她這些年來怎麽連一封家書都不曾寄迴,追問她是否曾經有不想再迴來的想法。


    唯有在內心化為無聲的歎息,不敢上前不敢開口。


    “小……”


    慕夕辭聞聲抬頭,大驚之下慌忙對來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方婆子急忙聽話地捂住了自個的嘴巴,一雙眼睛卻滴溜溜地繞著慕夕辭轉,裏麵充滿了激動。


    她原先還以為小姐一去這麽多年沒消息,怕是兇多吉少了。誰知幾年前突然傳出了小姐比賽拿了第一那麽個天大的好消息。


    在小院子裏服侍太太的她們一家,可不就水漲船高了。隻不過這喜訊來的沒頭沒尾的,按說拿了第一也沒見著本尊。所以方婆子每天麵上是眉飛色舞的,內心卻是七上八下的打著鼓。


    今天可不就見著正主了。讓她那顆懸在高處的心啊總算落迴地上了。


    慕夕辭不知道孫婆子這一會子功夫,心裏麵都轉上幾轉了。


    她隻知道孫婆子那嗓門,一喊出來保準能把姆媽給嚇醒。衝對方打了個手勢後。慕夕辭又領著身後幹站著的蕭易晨向自己的東廂房走去。


    “我的好小姐,你可總算迴來了。擔心死孫婆子我了……”


    孫婆子跟著慕夕辭的身後一進屋子,就操著她那倍兒亮的嗓門喊開了。先是一通關心的話,接著將這十年來姆媽生活的情況嘮嘮叨叨地絮叨了出來。


    慕夕辭正愁不知道姆媽的情況呢,站在房中認真地聽著孫婆子說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大到慕家差點舉辦了幾次族會。小到姆媽前些日子多吃了幾塊肉。


    這些瑣碎的事情,卻讓慕夕辭聽得格外認真與專注。


    放佛在聽一份重要的不得了的秘境資源一般。


    蕭易晨起先還有些不耐煩地撫著袖子。直到他看到了慕夕辭那亮晶晶的眼神和嘴角那絲怎麽也抹不去的微笑,這才詫異地跟著一同立在了原處。


    在他看來,慕夕辭像是個戒備心很重又異常敏感的烏龜。


    不論是在三清閣坊市的客棧中、上古秘地中、亦或是南北莊內,這丫頭都會將自己深深地縮進烏龜殼裏。


    一直用微笑偽裝自己。苦也好累也罷,隻要能活下去,慕夕辭都會背著她的烏龜殼,盡管爬得很慢,卻依舊努力地爬著。


    因為她想得到的東西很多,或者說她想要保護的東西很多。


    隻是保護的東西越多。自然需要的能力也就越大。需要對抗的東西就會更多。


    原來還以為慕夕辭如今為慕家賺得了偌大名聲,想必在慕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能發揮出更多的價值。


    誰知道因為慕夕辭的能力不夠,反而像是一個孩子擁有了巨額財富,誰都想來摻一腳。


    這境遇簡直讓蕭易晨哭笑不得。


    但慕夕辭不是不能擺脫這樣的局麵,隻是她想要保護的人使得她必須小心翼翼,繼續隱忍下去,直到某一天能夠將威脅她的人連根拔起才會付諸行動。


    也正是看清了這一點,從這方麵來說,這丫頭還是勉強能入他的眼的。


    方婆子開始的時候因為見到了小姐太過興奮。還唾沫橫飛地說著這些年的事情。可當她過了興奮的勁頭,眼睛一轉看到了小姐身邊跟著一位儀表堂堂的俊俏公子時,表情立時變得生動起來。


    “小姐,這位公子是您帶迴來的?”


    慕夕辭這會子還沉浸在方婆子的敘述中。聽到方婆子提問,也沒多想就應了一聲。


    可她沒多想,其他人卻想了很多。方婆子這不就將一張臉笑開了花:“呦,這位可是咱們未來的姑爺?”


    “這位是我的朋友,是我請迴慕家做客的客人。”慕夕辭渾身打了個顫,覺得這方婆子是活膩歪了。居然敢開蕭易晨的玩笑。


    隨便找了個理由將方婆子支開,慕夕辭都不敢看對方的表情,隻好期待對方其實並沒有在意他們的對話。


    隻是,她剛抱著鴕鳥的僥幸心態。對方就跟著開口了。


    “姑爺?”蕭易晨這一聲冷哼乍響在慕夕辭的耳邊,驚得她不得不扯出一絲微笑看向對方。


    “是這樣的。其實呢,那個,在……我們鬆霧城……姑爺……是一個稱唿。對,是一個稱唿。對穿紅衣服公子的稱唿。”


    “哦。”蕭易晨似笑非笑地用桃花眼看著對方,張口接道:“慕道友想必帶了不少姑爺迴家吧。”


    慕夕辭聽著蕭易晨的問話,就恨不得一個白眼翻過去。她又不是女尊,還不少姑爺。但她之前的話都出口了,還真不好再收迴。


    如此,她隻得認真地敷衍道:“也……沒有多少。還是先領道友去客房休息吧。”


    蕭易晨撫了撫袖子,又看了眼在他看來極為寒酸的臥房,負手隨著慕夕辭而去。


    將桃花眼安排好後,慕夕辭本是想找到二丫,從耿直的二丫口中再問問姆媽的情況。誰知她剛走到院子中間,就看到一個人正來來迴迴地在院門外轉著圈,卻就是不進門。


    “四伯?”


    慕辰匯身形一震,循聲望去卻是嘴巴蠕動了兩下,輕聲道:“小辭,都長這麽大了。”


    對方眼中的溫暖,一時間讓慕夕辭有些楞住。慕家除了姆媽外,還真沒有第二個長輩如此關切地看著她,讓她真還有些不適應。


    而慕辰匯隻這麽看了片刻,便謹慎地左右望了望,又躊躇了好一會,這才下定決心問道:“侄女這有能說話的地方麽。四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是關於你的父母。”


    難道是關於當年那件慕家變動的事情?


    這似乎是一個難得的消息來源。慕夕辭抬頭看著慕辰匯,腦中思考著要不要用隔音結界。


    說起來,她對慕辰匯不是很了解。隻是從姆媽的口中得知,這慕辰匯雖然和慕辰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卻和幕征帆因為年齡相近從小玩到大,所以關係最好。


    當年的那件事情,不知道慕辰匯在其中起了什麽作用,但在姆媽的口中他卻是慕家難得明白事理的人。自從慕征帆夫妻二人遁走後,慕辰匯就主動攬下了照顧她們主仆二人的擔子。


    所以她的這位四伯曾在她年幼的時候,經常悄悄地貼補她和姆媽。


    隻是在慕夕辭四歲的時候,慕辰匯因為修煉遇到了瓶頸,所以決定四處遊曆,才使得她們後來的日子變得那麽捉襟見肘。


    雖然看不出修為,但一派儒生氣質的慕辰匯,卻讓慕夕辭感到一絲溫暖和放心。


    點了點頭,她領著慕辰匯來到自己的東廂房,快速在屋內布了一個隔音結界。


    “侄女這是……沒想到你的主修居然是陣法。”


    慕辰匯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和喜悅。


    收手後的慕夕辭卻是沒有解釋什麽,而是疑惑地問道:“不知四伯要說的事情是……?”


    “這……四伯看到小辭你成長的這麽厲害,一時太高興了。”慕辰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石頭小心地遞了過去。


    “這塊石頭,是征帆留給你的。”


    慕夕辭詫異地接過石頭,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半天。這塊石頭的材質她看不出來,但是形狀卻是有些獨特。


    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的乳白色半圓形石頭內,有兩個大小相等的圓形凹槽。不過除了這兩個小凹槽外,這塊石頭還真就沒什麽特別的了。


    雖然慕夕辭的神識罷工了,但她來迴看了數遍,仍然覺得這塊石頭。真的隻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而已。


    疑惑地抬頭看向慕辰匯,對方卻是溫和地笑了笑:“不用看我,四伯也不知道這石頭是幹什麽用的。征帆當年說,等你大了交給你,去蒼梧山脈之後就知道怎麽用了。”(未完待續。)


    ps:之前寫錯了一個情節,所以卡文了。雖然有些晚了,但還是住大家元宵節快樂,給大家拜個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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