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知道的。”


    “是。”二順將手搓了一搓繼續道:“當年這裏還隻有一棟小樓,可兩年前,那慕家出了一名弟子居然奪得了四派合比的第一。那名弟子名喚慕夕辭,是三清閣鼎鼎大名鬱風長老名下的嫡傳弟子。據說這位弟子長得天香國色,猶如仙人之姿,一時間慕名而來的人那個多啊,如今三清山腳下可是有一堆一堆的人等著拜師,順便瞻仰下那位仙子的容顏呢。”


    見這位仙師聽得認真,二順私以為這仙師定是第一次來鬆霧城。又絮絮叨叨地把鬆霧城幾大世家,哪些好玩的地方,甚至一些名勝古跡和土特產都說了個遍。


    慕夕辭猶如聽書一般,感慨萬千地聽完了解說將晶石遞到了對方的手中。


    謠言當真可怕的緊,什麽天香國色、仙人之姿。她要是告訴二順,她是慕夕辭,對方肯定是萬萬不會信的。說不定還會反過來破口大罵她想要假扮他心目中的偶像仙人。


    “既然你說自己是百事通。那我倒想打聽兩個人。第一個是鬆霧城中的司馬醫師,第二個是原先在這的那棟二層小樓中的靈老。”


    二順將靈石仔仔細細地拿在手中看了看,心裏忍不住嘖嘖感歎,這位仙師看起來年紀輕輕,雖然不知道修為如何,但肯定是大家族或是門派子弟,出手真是大方的緊。


    這樣的主顧,一看就是迴頭客啊!


    這麽想著,二順的嘴角直咧到了臉邊:“我二順既然叫百事通,自然是肚子裏有東西的。仙師打聽的這位靈仙師,自兩年前離開後就再沒迴來過了。不過小的娘親曾經幫靈仙師打掃過小樓。所以聽那位仙師說過,他似乎是去什麽無什麽山脈去了。”


    想必靈老是去了蒼梧山脈了。慕夕辭歎息了一聲,又略有些急切地問道:“那另一位呢。”


    “仙師且將心放進肚子裏,司馬醫師不長出城,肯定是在鬆霧城中沒跑兒。如果仙師願意等上片刻,小的這就托人去打聽一下司馬醫師如今身在何處。”


    “隻要能找到人,晶石少不了你的。”


    難得遇上這麽大氣又爽快的客人。二順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幾張符紙。掙紮了一下還是將那五張符悉數扔了出去。


    不過膽了一眼,慕夕辭便看出那張被二順細心保管的符,不過是最初級的傳信符。三清閣剛入門的弟子使用的傳音符都要比這強上幾倍。


    “仙師。不如您先逛逛這塊地兒上的攤子。有不少賣的都是稀罕貨,也許有能入仙師青眼的也說不定呢。”


    “既然要等上一會,那便看看罷。”


    其實慕夕辭對於這些小攤上擺的東西,並不是很感興趣。她主修符篆和陣法。這些小攤上賣的符紙玉簡遠不如三清坊市那裏的品質好。


    但卻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小東西,她從未曾見過。倒是也有點意思。什麽雷擊木、雪蟾蜍、赤血蟲,有些連她讀過的玉簡中都不曾出現。


    在二順熱情洋溢的解說下,慕夕辭隨手買了幾樣小東西扔進了乾坤袋裏。權當紀念品,迴頭有空帶給何卷卷這廝了。


    兩人將這片地上的小攤逛得差不多時。就見一張符紙慢悠悠地飛來落在了二順的手中。


    符紙沒有留言,上麵隻寫了三個字。南北莊。


    “如果你的消息沒錯,人確實在南北莊中。一天後還是這個時辰,在這等我。我有厚賞。”


    慕夕辭說著又拋了一塊晶石過去。施施然往南北莊而去。


    “是!小的明天一天都在這等著仙師您。”


    二順看著對方快速離去的身影,握著晶石的手禁不住抖了起來。他賭對了,這位仙師果是真財大氣粗,不枉他浪費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傳信符。


    這才多久,他可是得了兩枚晶石啊。之前幹一個月還不一定有這個數呢。


    別說是等一天,等上一個月他也願意啊。


    另一邊混入南北莊中的慕夕辭,卻是去的不巧正趕上一場拍賣。


    她的神識不行,沒法通過神識找人。而這南北莊一旦開始拍賣,是見不到買家麵的。


    對拍賣興趣缺缺的慕夕辭,就這麽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後堂。她記得後堂的景色似乎挺不錯,不知道這寒冬臘月,會不會又是另一幅景象。


    不過是跨過了一道門,外庭的溫度明顯較之前低上許多。不同於朔望亭的繁花似錦,南北莊的後堂與這冬季倒是十分相融。


    那一汪橫隔南北的小溪,此時已結了冰,讓這庭院顯得更為清冷幾分。兩旁的草木已凋零的差不多了,就連假山石上都結了一層不薄不厚的霜色。


    隻不過這一派素色天地中,卻因一抹異樣的紅色,而顯得格外不同。


    那道紅色的身影,像是被畫師在蒼白的繪紙上一不小心抖上去的一點紅墨。在別人看來,這副畫似乎是因此而鮮活起來。


    可在慕夕辭看來,這點紅真是太紮眼了。紮眼的以至於她立刻轉身就要迴到大堂之中。


    “這位姑娘,既然來了又何必匆匆離開。難道是此處的風景不美?”


    慵懶的聲音帶著一抹笑意,聽起來倒是誠意十足,不過卻不入某些人的耳。


    “此處的景色在我看來一般的很,大抵我本就是個庸俗的人。庸俗的人還是更適合待在大堂中看那些奇珍異寶。這位公子,再會。”


    慕夕辭這麽說著,僵硬地一拱手,就待走開。


    “好歹我們二人也是朝夕相對過,慕道友不同在下敘敘舊麽,真是令人傷心。”


    紅衣公子將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似乎完全不在意對方語意中的排斥,依舊出言挽留。


    “嗬嗬。”


    慕夕辭冷著臉,好不容易從嘴角擠出了一絲極為做作的微笑。


    她是真沒想到,居然在鬆霧城中碰到了桃花眼。


    說起來除了尹無淵之外,慕夕辭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桃花眼蕭易辰了。若是讓她選擇去見暗鴉塔的人和見蕭易辰。


    她幾乎想都不用想,答案絕對不會是蕭易辰。


    “我倒不知同蕭道友,有何舊可敘。”


    “哎。傳說中拿下四派合比第一、國色天香的慕仙子怕是記不得在下區區一個無名小卒了。當年的種種,怕是似水無痕抵不過歲月蹉跎啊。”


    “蕭道友真是會說笑。鼎鼎大名的萬劍宗下一任宗主,豈是晚輩能攀得上的天才人物。”


    “看來慕道友還是未將蕭某忘記。”


    怎麽敢忘記。慕夕辭在內心將蕭易辰的祖宗問候了個遍。當年這廝說話了隻要出秘境就將製約之戒解除的,結果怎麽著。那戒指如今還在她的小指上扣著呢。


    修為擱在別人手上扣著,時時刻刻脖子上都被架著一把刀威脅著。擱誰誰能忘記,擱誰誰又敢忘記?


    而蕭易辰的身份,慕夕辭原先是避諱良多。隻不過她如今受製於人,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猶豫了許久,她還是中途假托了解蒼梧山脈幾大宗門為由,了解了一番。


    她得到的消息其實並沒有多少,但這為數不多的消息中,卻是著實讓她驚豔了一番。


    萬劍宗在蒼梧山脈,可以算是一派大宗,坐擁上萬弟子。而蕭易辰的名字,直接列在了掌門的下麵。


    雖然上麵沒有明確的說蕭易辰是萬劍宗掌門指定的唯一繼承人,但他卻是消息中炙手可熱的備選人之一。


    在萬劍宗的身份,真正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在得知這個消息時,慕夕辭內心真是跑過了千萬匹草泥馬。她還以為蕭易辰最多是萬劍宗一個混得不錯的小弟子,年紀輕修為高,在前輩們麵前很能吃得開。


    誰知道對方的來頭那麽大,遠非她這個小門小派弟子可比的。所以慕夕辭立時決定,以後看到這妖孽,定要繞著走。


    她打不起,還躲不起麽。


    可世道就是這麽無常,如意之事統共沒有幾件。這才幾年,她居然在鬆霧城就遇上這妖孽了。


    “明人不說暗話。蕭道友有什麽吩咐,還是直接挑明比較好。”


    “怎麽?沒事就不能找慕道友談天說地了。”蕭易辰一展折扇,姿態翩然地扇了一扇,繼而用一雙桃花眼笑意盈盈地看著對麵亭亭玉立的女修。


    這小丫頭的成長,一次又一次令他驚訝,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原先隻是覺得對方能順利通過南曌國這什麽四派合比就算不錯了,沒想到對方還拿下了第一,闖出了莫大名聲。


    自打他來到鬆霧城後,關於慕夕辭的傳言五花八門。幾乎是街頭巷尾人人都能說上幾句的八卦對象。


    而他在聽到這些議論時,總是隱隱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感覺。


    好比原先隻有他一個人看中的玩具,時不時擺弄一下也挺有意思,放在那放著他也想不起來。可當有一天,這個玩具的好玩居然被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居然有人想動他的玩具。


    這感覺讓他隱隱覺得不妙,卻又說不出哪裏出了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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