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仿佛被人狠狠的撕成了兩半,她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可那壓在身上的溫熱卻又緩緩的移動起來,當初時的生澀與疼痛過後,一種奇妙的快感又伴著火熱的氣息逐漸延伸開來。她睜大眼,朦朧的水光瀲灩,她看不見頭頂上方的那張臉,隻覺得輪廓堅挺,讓她想起記憶中遺忘了很久的那個人。


    她的思緒隨著飄遠,連表情也呆愣了下來,身上的男人大概察覺到了她的不專心,九淺一深的狠狠在她身體裏撞擊著,她便再沒了思緒去想其他,隻覺得整個人都飄上了雲端,看到了從未曾看到過的美妙風景。


    等一切結束,許清歡也恢複了些許神智,隻是身體酸痛的讓她再沒有力氣考慮其他,頭一歪,整個人便靠著沙發軟墊沉沉的睡了過去。


    唐跡倒是神清氣爽的坐在一旁的沙發裏看著她,原本白皙的身體上此時布滿了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在燈光的照射下異常的顯眼,那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跡。


    唐跡眼色一深,下身的欲望又有昂頭的趨勢了,他連忙輕咳一聲移開了視線,可這視線一離開她的身體,就避無可避的看見那暗紅色的一圈,與他的拳頭大小差不多,那麽明目張膽的躺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挑了挑眉,說不出此時心裏的感受,隻是又輕飄飄的掃了眼床上已熟睡的女子,他起身,拿過一旁的外套蓋在她身上,自己則理了理身上的襯衣,然後邁步走了出去。


    包廂外,一臉怒意的露露被人擋在一邊,見他出來,一個眼刀便狠狠的飛了過去。


    他居然好心情的笑了笑,幾步走過去擋住自己的下屬,微微俯身,在露露耳邊低聲道:“你們的把戲最好不要用在我身上。”


    說完,他便直起身子,淡漠的掃了她一眼。


    露露渾身一震,終於沒敢再說話,等他一走,她便推開擋住她的兩個男人,手忙腳亂的撲進了包廂。


    一室歡好過後的曖昧氣息還纏繞在空氣裏,露露吸了吸鼻尖,眼眶一紅,視線落在蜷縮在沙發裏的小小身影上。


    黑色的外套罩住她的身體,卻還是難掩那青紫交加的痕跡,她下意識的放輕了自己的腳步,然後小心的走了過去。


    許清歡睡的很沉,露露不忍心叫醒她,隻是默默的在一旁陪著,直到她輕輕的動了動,嚶嚀了一聲。


    露露才仿似被嚇了一跳般迴過神,“小晴,”她湊過去仔細的看她的臉,不確定的問:“你醒了?”


    許清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露露那張妝容濃烈到有些扭曲的臉,她吸了口氣,下意識的就想起身,卻被周身的疼痛激的渾身一個機靈。


    “小晴。”露露有些憂心的叫了她一聲。


    許清歡愣了一瞬,然後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她的眸中飛快的劃過一抹沉寂,快的連露露都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你沒事吧?”


    許清歡這才迴神,看著露露苦笑起來,“應該沒事吧……”


    露露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應該沒事,可看著小晴死灰一般的臉色,她又不忍再說什麽重話,隻得輕歎了口氣,握緊了她的手。


    許清歡瞪著眼睛沉默了很久,直到身子的酸痛消散了些,她才撐著沙發坐起身,外套滑落,帶著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她怔了怔,冷眼掃過製作精良的西服外套,一張金色的卡從上衣口袋露了出來,露露眼尖的拿起來一看,上麵寫的正是小晴的名字。


    這下事情有些尷尬了,露露看看她,再看看手裏的卡,然後一把塞進她的手心,“拿著。”想了想,她又惡狠狠的補了一句,“就當自己被狗咬了一下。”


    那樣的男人,怎麽看都不是她們能惹得起的,索性看開些。許清歡明白她的意思,說心裏不難過是假的,可她不想再讓露露擔心,隨便收拾了一下便開車迴了家。


    寧寧已經睡了,客廳裏照舊留著一盞壁燈,看著那暈黃的光投射在光潔的牆麵上,她低迷了一路的心情似乎也跟著好了些。


    之後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靜,許清歡也隻有在周五周六的晚上才迴去夜場工作,白日裏她依舊隻是m&g兢兢業業的小編輯一枚。而關於那個男人,關於那一夜,她強迫自己忘記,再也沒再想起。


    隻是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不停的搓洗著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妄圖將那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跡通通洗掉。


    她知道自己矯情又造作,可就是沒辦法,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失去了唯一保留的純真。


    又是一個周的工作結束,推拒了同事們慣例的聚餐,她在地下車場取了車,徑直迴了家。剛走上樓道口,一個熟悉的女聲帶著幾分哀求意味在樓道裏響起來。


    “寧寧,媽媽的乖女兒,求求你了,就給媽媽開開門吧,啊?”


    又是她!


    “韓玉芬!”


    許清歡冷著臉,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階,直到那個女人的身影徹底映入眼中,她才狠狠一皺眉,不客氣的冷喝出聲。


    聽見大女兒的聲音,韓玉芬立馬換了一副巴結的笑臉轉過頭,驚喜的道:“呀,我的大寶貝歡歡迴來了啊?真是好久不見呢!”


    許清歡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語帶諷刺,“早在五年前這兒就沒有你的大寶貝和小寶貝了,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走,否則我就叫小區的保安上來轟你走!”


    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韓玉芬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迴去,看著她撇了撇嘴,“大寶貝是沒有了,可我還有小寶貝啊。”說著,她又轉身將臉貼在門上,哀求道:“寧寧,媽媽的乖女兒,快給媽媽開門吧!媽媽都三天沒吃飯了,真的好餓啊!”


    門裏的人遲疑了一瞬,小心的問:“姐姐?”


    “不準開!”許清歡大喝一聲,隨即隱忍的握緊了拳頭,瞪著麵前她應該叫母親的人一字一句道:“韓玉芬,你害的我們姐妹倆還不夠麽?”


    她似乎毫不在意這些說辭,反而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許清歡,什麽叫我害了你們,你可別忘了,沒有我,你怎麽可能來到這個世上呢?”說著,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譏笑出聲,“再說,若是沒有我這張臉,你能長的這麽禍國殃民麽?”


    指甲陷入肉裏傳來一陣震顫的疼,周圍已經有鄰居聽見聲響出來看熱鬧了,許清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想做什麽?”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韓玉芬也不打算客氣了,笑嘻嘻的看著自己臉色慘白的大女兒,“這兩天手氣不好,輸光了!給我點錢周轉一下!”


    “多少?”許清歡木然的看著她。


    韓玉芬伸出一隻手晃了晃,“五萬!”


    “你還不如去搶!”許清歡狠狠的瞪著她,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韓玉芬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後怕,撇了撇嘴,“你都能送寧寧去私立學校念高中,怎麽可能沒錢給我!我可知道那個學校一年起碼都要這麽個數!”她又伸出了另一隻手,得意的看著許清歡,仿佛在嘲笑她說謊也不知道打一下腹稿。


    許清歡沒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盯著她。


    韓玉芬緊了緊衣領,朝後退了一步貼著門邊,“如果你沒錢給我也沒關係,反正寧寧的監護權還在我手裏,到時候我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沒錢了拿女兒出來做抵押什麽的。”


    “你再說一遍!”許清歡咬著牙,朝她逼近了一步。


    韓玉芬挺了挺胸想讓自己顯得有氣勢一點,可因為許清歡的眼神太過於懾人,她堅持了幾分鍾就忍不住別開了視線,什麽時候她的女兒竟然也有這般脅迫人的氣勢了?


    正這樣想著,不料許清歡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一驚,忙抬頭看向她,“你做什麽?”


    許清歡卻隻是冷冷的不看她,連拖帶拽的將她拉下了樓。


    韓玉芬有些害怕,一路被拖著往樓下走還不忘迴頭大聲唿叫,“哎呀,救命啊,女兒要謀殺親媽了啊,天哪,救命啊……”


    因為她的喊聲,整個樓道裏的人都湧了出來對著這對母女指指點點,許清歡氣的臉色鐵青,加快了腳步衝出樓道,韓玉芬在她身後磕磕絆絆的跟著,直到被許清歡一點不客氣的摔在一輛白色的汽車麵前。


    “上去!”許清歡冷冷的對著她。


    韓玉芬眼睛一亮,看著麵前的白色汽車喲了一聲,“歡歡,媽媽怎麽不知道你買車了啊?什麽時候買的啊?值錢麽?”


    “給、我、上、去!”她已經氣到了極致,到此時反倒什麽都豁出去了,隻冷冷的瞪著韓玉芬。


    見狀,韓玉芬悻悻的擺了擺手,還是歡天喜地的坐上了副駕,可她連屁股都還沒坐穩,車子便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呀!”她駭的驚叫出聲,忙抓住了頂上的扶手,“許清歡,你開這麽快作死啊!”


    聞言,許清歡勾起了一抹冷然的笑,雙手穩住方向盤,油表盤上的數字更是有增無減,韓玉芬終於白了臉,看著這個仿似陌生人的大女兒哆哆嗦嗦的道:“你,你究竟要做什麽?”


    許清歡扯了抹嘲諷的笑,“還你一條命而已。”


    白色的汽車一路闖著紅燈過去,絲毫不理會周圍響成一片的喇叭聲,韓玉芬緊緊的抓著扶手,抖著唇角,“許清歡,你瘋了,你瘋了……”


    是!她是瘋了!她已經被這個女人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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