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路燈灑下暈黃的光,她垂下眼瞼,睡意漸漸襲來,想來該是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導致她一整天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


    此刻放鬆下來便覺得特別的累,幸好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她呢喃著摸出手機關了鬧鍾,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許清歡第二日還是被吵醒了,她有很重的起床氣,可當看清屏幕上閃著露露的名字時,她什麽氣都沒了,飛快的摁下了接聽鍵。


    “小晴……”露露的聲音經過一夜的折騰聽起來有些沙啞。


    許清歡笑了笑,真誠的說:“辛苦你了露露,還有,謝謝你!”


    露露在電話那頭呸了她一聲,“咱倆誰跟誰啊,以後別再跟我客氣了,再說,你有的賺我自然也有賺,懂不懂?”


    “嗯,”她懂的,想到這裏,她又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來,“對了,這次撈了個好的,老規矩,你六我四!”


    露露還想說什麽,被她一下子打斷了,她的聲音有些難掩的低迷,“露露,你別再跟我說什麽五五分了,這種事,誰也不是自願的,我這輩子欠你的,根本還不清!”


    露露一聽她這語氣就知道她要矯情了,連忙揮了揮手上的雞皮疙瘩,“得得得,小晴姑娘我不提這茬了,晚上你還來吧?我等你啊……”


    說完,露露便忙不迭的掛了電話,許清歡有些好笑的看著嘟嘟作響的手機,這個露露,雖然蠻橫了些,可對她卻是真的好。


    剛準備躺下,另一支手機又響了起來,她心一凜,掃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清了清嗓子才將電話接起來,“王副局?”


    “你怎麽那麽早就走了?”王副局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滿,“還有,你看見我放在床頭上的那塊表了麽?”


    許清歡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然後才有些委屈的說:“昨晚我說那塊表好看,你就說送給我了,難道王副局現在打算說話不算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一陣,然後才打著哈哈笑說:“怎麽會,你要是喜歡就拿著吧,嗬嗬……”


    聽出他話裏的勉強,許清歡眼中劃過一絲輕蔑,無意再與他糾纏,隨便敷衍了兩句便將手機關了機。


    握著逐漸冰冷的手機,她在心裏仔細的盤算了一下,看來下次不能再宰這頭肥羊了,得換個目標才是,不然暴露了就不好看了。


    臥室門被敲響,不等她答話,寧寧便揉著眼睛走了進來,“姐……”


    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笑著說:“過來吧!”


    寧寧偎著她說了會話又睡了過去,她看了看床頭的時間,不過才七點,閉上眼卻再也睡不著,索性起身,等洗漱完畢又鑽進廚房做早餐,叮叮當當一陣,弄完也八點過了,她這才又走進房間準備叫寧寧起床。


    門推開,卻見寧寧正拿著她另一部手機把玩著,她心一緊,三兩步過去奪過她手上的電話,厲聲喝道:“快點起床!”


    寧寧被她嚇了一跳,卻還是疑惑著問,“姐,你換手機了?”


    “沒有!”她生硬的轉過身,掩飾著自己的緊張催促道:“快點起床,不然早餐都涼了。”


    寧寧這才哦了一聲,慢吞吞的坐起了身,而她則飛快的將手機揣進了上衣口袋,腳步匆匆的走出了臥室。


    早餐桌上,寧寧一邊喝粥一邊問她,“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許清歡被嗆了一下,略微狼狽的抓起紙巾擦了擦嘴角,順便剜了她一眼,“小孩子沒事問那麽多問題幹什麽?”


    寧寧笑嘻嘻的看著她的狼狽,“那你那個電話裏為什麽隻有男人的名字啊?肯定是談戀愛了!”


    許清歡愣住,心裏的慌亂也隻是一瞬,隨即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工作!姐姐的工作關係!”說完,她自己卻有些尷尬,連粥也不喝了,放下筷子看著眼巴巴瞧著她的妹妹。


    半晌,她才歎了口氣,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傻丫頭,姐姐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哪還有時間去談戀愛。”頓了頓,她語氣稍稍嚴肅了些,“你啊,一定要給我好好學習,爭取考一個好一點的學校!”


    又是這句話!


    許以寧舔了舔嘴角,見姐姐瞪了自己一眼,連忙坐直身子,笑眯眯的應了。


    收拾了碗筷,又打了電話給物業,重新換了鎖,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許以寧看著自己手上的新鑰匙,然後有些無措的看向許清歡。


    “姐……”


    許清歡拍了拍她的腦袋,“沒事,換了鎖以後她就進不來了。”


    “嗯,”寧寧的情緒有些低落,可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抱住她,“姐,對不起!”


    許清歡有些失笑,“怎麽了?”


    寧寧囁嚅了一陣,才小聲的說:“是我把鑰匙給媽媽的……”


    許清歡一怔,嘴角的笑容有些僵,半晌,她才將妹妹從懷中拉出來,說不清楚自己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可看著寧寧一臉愧疚懊悔的樣子,她也不忍說出更為苛責的話來。


    最後也隻是拍了拍她的腦袋,“沒事,進屋看書去吧,姐姐還有事!”


    寧寧抬起頭看她,“又去做家教麽?”


    “是啊,”如今對著寧寧撒謊已經完全不會心跳加速了,許清歡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語氣柔和,“晚飯在冰箱裏,晚上也不用等姐姐,早點睡,知道麽?”


    寧寧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便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什麽?”露露叼在嘴上的煙因為驚訝而落在了地上,“你妹又把鑰匙給你媽了?”


    許清歡有些無奈的瞥了她一眼,“露露姐,你可以再大聲一點。”


    露露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尖利的指甲在半空中飛舞,“你妹怎麽就這麽沒心眼呢?”本來她是想說缺心眼的,可看許清歡的臉色有些冷便自覺的換了個說辭。


    許清歡更無奈了,“我有什麽辦法,那可是我們的媽媽,以寧才十七歲,我不想讓她過早的接觸這個社會的無奈。”


    “十七歲!”露露的聲音有些尖銳的刻薄,她還是忍不住了,“小晴,你十七歲的時候在幹什麽我不知道,可我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出來做了。”


    許清歡神色黯了黯,她懂露露的意思,可她自己這輩子已經毀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寧寧的人生也跟著毀了。


    露露大概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過了,不自然的抽了根煙出來點上,雲霧繚繞裏她看見許清歡的臉都跟著朦朧了,歎了口氣,她輕聲卻又堅定道:“那就繼續做,咱們以後你六我四!”


    許清歡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不行!露露,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報答,或許這一生她都無以為報。


    露露卻是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接著熟練的吐出一口煙圈,“得了吧你,千萬不要在老娘麵前矯情,真是受不了。”她邊揮手邊朝外邊走,走到門口卻又頓住了,“總之,我還是那句話,你有得賺我就有得賺,咱們這是互惠互利,誰也不欠誰。”


    說完,露露便拉開門走了出去,許清歡在一室繚繞的煙霧裏吸了吸鼻尖,露露總是這樣,把界限劃的那麽分明,就是為了不讓她覺得歉疚。


    夜晚的城市總是比白天來的熱鬧和激情,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隻要脫下了白日裏的偽裝,到了夜晚便爆發了最原始的獸性。


    許清歡換了一身舞衣,暴露的讓人一眼便能血脈賁張。不若初時那般生澀,她如今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裝扮,濃烈的看不出原本樣貌的煙熏妝以及性感的連她自己都不忍直視的身體。


    “小晴,”傑克的嗓音尖尖細細的,“準備好了沒有?”


    她這才迴神,拽著快要遮不住屁股的裙子匆匆跑了出來,路過傑克身邊的時候這男人眯著眼朝她吹了聲色情的口哨,被她一個眼神狠狠的殺了過去。


    傑克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腦袋卻一偏,點了點vip場區的方向,“今晚可有大人物,你和露露得抓住機會。”


    她點了點頭,傑克又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小心行事,可別被抓了。”


    傑克是夜場的dj,偶然一次撞破了她和露露偷龍轉鳳的把戲,本以為這個人妖般的男人會將自己告發,不曾想他卻閉口不談,反而還給自己介紹了幾個油水很足的顧客讓她大賺了一筆。


    自此,他們三人的關係也在不言不語裏突然變得好起來。


    此時聽見傑克的話,她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音樂響起來,四周的燈光也黯了些,一束追光燈打在舞台上,許清歡背對著興奮狂叫的男人們開始扭動自己柔軟的腰肢,如藤蔓一般的身體妖嬈的舞動著,胸前堪堪遮住的胸脯更是隨著音樂的節點一下又一下劇烈的抖動著。


    底下的男人們眼裏一片綠光,她似乎都能聽見喉結滑動的聲響,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她的身體卻扭的更加的動情了。


    此時的vip場區寂靜一片,唐跡目光灼灼的盯著舞台上不停撩撥男人的年輕身體,他的目光深了深,然後看著燈光掩映下那有些熟悉的不羈眼神。


    這個女人……


    看著似乎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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