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聖代是個普通人。


    他有著普通人固有的善惡觀念,趨吉避兇,隨波逐流,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他並不介意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比如扶老太太過馬路,幫小朋友吹個氣球什麽的。


    “其實我是一個好人!”


    “是那種看到別人遭遇災難受傷流血,我自己都會覺得身上很疼的那種人,特心軟!特見不得血腥,也特見不得死人,真的!”


    看李聖代這麽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裏說著謊話,王青山踢了踢腳下的死人,向李聖代投去了一個萬分鄙視的眼神。


    臉呢,好意思嗎?


    現在想起來自己是一個好人了?


    還見不得死人,我呸!


    那剛才咬牙切齒、滿麵猙獰、大聲嚷嚷著要手刃了君無缺與君如意的混蛋是哪個?


    “師尊,咱別鬧了好嗎?”王青山不想跟李聖代糾纏他是不是好人這個問題,他現在隻關心一件事:“我記得,您剛才好像說過要收我為真傳弟子來著,還算不算數?”


    “有嗎?沒有吧!我怎麽不記得了?”李聖代裝著糊塗,抬手拍了拍王青山的肩膀,語重心常道:“青山啊,不要心急嘛,你現在是我唯一的一個徒弟,而且還是開山大弟子,為師是不會虧待你的,隻要你好好孝敬為師,提幹是遲早的事兒!”


    “……”


    王青山無語,碰到了一個跟他一樣隨時隨地都能沒臉沒皮的師尊,他能有什麽辦法?


    “不過你也不要灰心,生機轉換術現在雖然還不能傳授予你,不過針灸術卻不會有什麽限製,你這就去取些筆墨來,為師給你畫一張人體經絡圖。”


    李聖代道:“你現在是魂宗,有內視之能。而且又是醫師,對人體的經絡應該並不陌生,學起來應該會很快。”


    這個世界沒有穴道、經脈一說,不過人體內的東西都是相通的,隻是有些穴道與經脈在這個世界還沒有被人開發出來,而有些雖然已經發現利用,但名字與地球上的不同而已。


    中醫藥理也是一樣,很多藥材藥性相似但名稱不同,李聖代沒有時間去整理,現在還用不上,也無從教起,所以隻能從相對直觀一點兒的針灸入手。


    調陰陽,順五行,針灸一道亦是博大精深,李聖代隨便拿出來一點兒,就足夠王青山去鑽研一輩子了。


    “是,師尊!我馬上就讓人去取來!”嘴上這麽說,王青山身形卻未動,仍是站在原地恭聲向李聖代說道:“不過在此之前,能不能肯請師尊先把放在我體內的禁製去掉?”


    “禁製?什麽禁製?”李聖代拍了拍腦袋,恍然道:“哦,你是說頭上的這幾支金針吧?不錯,時間差不多了,確實該取下來了。”


    李聖代抬手,一一將王青山額前的金針取下,擦拭幹淨後再次收起。


    “防人之心不可無,師尊對我有所防備我很理解,畢竟咱們才剛剛接觸,彼此都還不熟悉,確實應該有所提防。”


    王青山依舊沒動,靜靜地看著李聖代繼續說道:“我既然肯伸出腦袋來,沒有一點兒防備地任由師尊施為,就是出於對師尊醫術的信任,同時也是在表露我的誠心,希望能借此來讓師尊放下心中的提防與不安。”


    “但是很顯然,我失敗了,師尊您直到現在都還不相信我!”


    “你這孩子,淨瞎說什麽大實話?”被王青山說中心事,李聖代沒有一絲尷尬,淡然笑道:“為師都跟你一起到你家裏來了,你還不許為師留一點自保的小手段啊,調皮!”


    “禁製呢,確實是有那麽一點兒,不過對身體無害。”李聖代坦然承認,“就算是為師留在你體內的一道考題,隻要你認真修習,把針灸術練至小成,到時候不用為師出手,你體內的禁製你自己就能隨手解開。”


    “了解!”


    王青山默然點頭,並沒有再要求李聖代給他解除禁製,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他再進一步逼迫,那他們之間的這層師徒關係,也就要走到盡頭了。


    就算是真的要撕破臉皮,至少也要等到他把生機轉換術給學到手以後再說。


    王青山轉身出去,親自去為李聖代取筆墨紙硯,臨走的時候,把地上的屍體也一並拖了出去。


    李聖代長鬆了口氣,這個便宜徒弟還真是難纏。


    小腦袋瓜就不能再笨一點兒麽?


    李聖代確實在王青山的體內留了一點兒東西,一小團靈力,貼伏在王青山後腦的中樞神經上,沒事兒的話非但無害,反而會一點點地滋養周圍的經絡。


    而一旦王青山生了異心,想要對李聖代不利,李聖代直接就能遙控著將這團靈氣引爆,阻斷王青山的中樞神經,使其即時斃命。


    李聖代一直都覺得自己應該算是一個好人,本不應該做這麽齷齪的事情,隻是人心難測,不得不防。


    他能確保自己沒有害人之心,但是他卻不能確保別人沒有害他之心。君小滿對他下毒,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不是有功德係統在,他早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財帛動人心。


    他身上既然有王青山看重甚至極度渴求的東西,在他們彼此實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正常人都會有所防備吧?不長點兒心,難道等死嗎?


    書房裏,王青山按照著李聖代的要求,找到了幾張一米見方的大份宣紙,折疊好後正要端起筆墨出門,一個白衫老者突然出現在門前攔住他的去路。


    “少主,那個李聖代膽大包天,不但誘騙少主磕頭拜師,竟然還敢在少爺的身上做手腳,要不要老奴去給他點教訓?省得他以後不知尊卑輕重,再得寸進尺!”


    “是龍叔啊。”


    王青山輕笑著跟老者打了聲招唿,然後微微搖頭道:“龍叔不要太激動。”


    “首先,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者不怪。其次,拜師完全是我自願,在醫師這條路上,他完全有資格做我的師尊,我是心悅誠服,沒有誘騙更沒有逼迫。”


    “還有禁製,龍叔以為我一個魂宗五級的修者,若非自願,會被一個學徒二級的廢渣給下了禁製嗎?”


    龍叔一愣,詫聲道:“這麽說,少主是故意受製?為什麽呀?那李聖代何德何能,竟能讓少爺甘受如此屈辱!”


    王青山道:“師尊勢弱,又屢遭迫害,身中女神之吻,以致心中多疑對誰都不信任。這樣做,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取得他信任的唯一方法。”


    “這麽說,那禁製也在少爺的掌控之中了?”龍叔虛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還好一點兒。


    “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是在掌控之中,自信滿滿,以為隻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驅除。”王青山苦笑了一聲,道:“不過,剛才我試了一下,好像魂力對它無效,武魂也驅除不了,神念雖然能察覺到它的存在,但卻不能觸動分毫。”


    “這是一種新型的禁製手段,我以前從未見過!”


    “什麽?!”龍叔陡然一驚,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所以我說,我這個師尊是有真本事的。想要解除禁製,可能真的要如他所說,認真去修習針灸術了。”


    “好在,這個禁製對身體並沒有什麽危害,甚至還大有裨益。如果師尊不主動觸發的話,並沒有什麽危險。”


    王青山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不知道他這樣做算不算得上是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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