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顏兮無語。


    “你可是我肚子裏寶寶的幹媽,有你這麽當著寶寶的麵這麽說話的嗎?”葉顏兮白了她一眼。


    赫初妍抗議,“我這也是為了我的幹兒子或者幹女兒著想啊,我這還不是擔心嘛,就算他現在沒有,也保不準以後不會有,因此要杜絕一切發生的可能。”


    “行了,什麽時候你這說話也長篇大論的,差點都忽悠的人信了。”葉顏兮繼續無語地搶白她。


    玩笑也開了,赫初妍這才正經起來,看著葉顏兮,“那你這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到底是在想什麽呢?”


    對於葉顏兮,赫初妍可是百分百地保證自己是很了解她的,不等葉顏兮迴答,赫初妍又補充一句,“等等,這事情是不是和我有關?”


    “啊……這個……”葉顏兮驚了一下,躲閃著赫初妍灼灼的目光。


    雖然她今天約赫初妍出來的確是想說這件事的,但是現在赫初妍在她麵前了,她卻有點猶豫了。


    赫初妍等那個人到現在整整五年了,如果現在告訴她這個消息,會不會讓她更加難過,畢竟她現在心裏還存在這希望。


    如果她直接告訴赫初妍,那個人永遠不會迴來了,或許……當時和赫初妍在一起,他也並不是真心的,隻是一時興趣罷了,那讓赫初妍怎麽接受這個打擊?


    雖然赫初妍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分外豪爽的樣子,時常沒心沒肺地開玩笑大笑,可是她的心思何嚐不細膩敏感,常常看一個偶像劇都能哭的稀裏嘩啦的。


    等了一個人五年,這得多大的執念,她的內心或許比任何人都更脆弱。


    表麵上和他們什麽都不說,可是心裏卻執著地等著那個男人迴來。


    如果她現在就這麽告訴了她真相,會不會將她推入深淵?


    葉顏兮盯著麵前的杯子,碧綠的茶葉上下漂浮著,她的腦子裏很亂,猶豫地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這件事,讓她看起來比較容易接受一些。


    赫初妍見葉顏兮長時間沉默著,嘴唇更是動了幾次都又閉嘴什麽沒說,就已經肯定了葉顏兮將要說的事情和她一定有關的。


    從小就和葉顏兮相識,現在已經認識了有二十年了,上學的時候她們就形影不離,親密似姐妹,更是無話不說的。


    現在,葉顏兮表情這麽為難,想來這件事情說出來,或許會傷害到她。


    思索之後,赫初妍握住了葉顏兮的手,微笑地看著她,“兮兮,其實你有什麽話直說就行了,到現在我也沒什麽不能承受的了。”


    話雖如此,但是這件事,隻怕她還是難以接受。


    半響,葉顏兮突然鼓足勇氣了一般,抬頭望著赫初妍,終於還是決定要說出來,“妍妍,你聽我說,是這樣的!”


    說著,葉顏兮迴握著赫初妍的手,雙眸裏透著些許擔憂。


    赫初妍淡然地盯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妍妍,你……你還想繼續等他嗎?”好不容易葉顏兮才磕磕巴巴地將這句話給說完整了,說出口之後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赫初妍的表情。


    因為彼此相熟相知,所以在葉顏兮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赫初妍就立刻知道了她說的是誰了。


    赫初妍神色一鬆,笑了笑,“你不是了解我的嗎?還問,看你半天這麽糾結的樣子,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呢?原來是問這個?”


    葉顏兮卻沒有覺得輕鬆,心裏的大石頭也懸了起來,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妍妍,他……不可能會迴來了,所以,你別等他了,好不好?”


    說到這裏,赫初妍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起來,顯得有些凝重。


    “你怎麽突然這麽說。”


    “妍妍,我是說真的,沒和你開玩笑!”葉顏兮雖然心疼,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知道最後受傷害的人是你,但是我還是得告訴你,他……是不會再迴來的,你也不要在等他了。”


    赫初妍的笑容有些慘淡,自嘲地笑了笑,“兮兮,這些話以前你都勸了我多少迴了,可是……我不能,我總是還抱著一絲希望,或許他……”


    “不,沒有或許,他不會迴來了!”葉顏兮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的話,既然已經開口,那就索性殘忍到底。


    抱著一個美好的幻夢,總是不肯醒來,這樣下去隻會對她不利。


    赫初妍聞言皺了皺眉,有些激動地抓著葉顏兮的手,“兮兮,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怎麽這麽肯定他不會迴來了?你……見過他,還是知道了什麽?”


    麵對著赫初妍小心翼翼地期待又有些緊張的眼神,葉顏兮隻覺得心裏一陣陣難受,但還是告訴了她真相。


    她將那天晚上和肖煜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全部告訴了赫初妍,說完之後,葉顏兮眼神堅毅,“所以,他不會再迴來了!”


    赫初妍從始至終就像是木頭人一般,臉色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半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顫抖地聲音出賣了她心裏的情緒,“兮兮,你說這話,讓我怎麽相信,他……怎麽會和肖煜是同母異父?這不會的,我不信,你肯定是故意編的謊話,想讓我忘記他,是不是?”


    赫初妍守著這個美好的幻境,很多年了,所以乍一聽到真相,下意識地選擇拒絕逃避。


    此刻的赫初妍,心裏還存在這那微弱的希望。


    一直苦苦等待的男朋友,最後卻被人告知,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可是臨走之前,卻還那麽深情款款地告訴她,讓她等他。


    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她卻當真等了他整整五年,這五年本該是女人中一生最美好的時光。


    耗費了她五年的青春,最後卻是一場虛妄,也難怪赫初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了。


    “妍妍。”葉顏兮往赫初妍身邊挪了挪,有些心疼地握著她的手,眼裏是不容懷疑的堅毅,讓赫初妍無法再自欺欺人,“我說的都是真的,雖然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這是事實,你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了。”


    “兮兮,玩笑就開到這裏吧。”赫初妍甩開了葉顏兮的手,起身準備離開,“我突然想起了公司還有點事,我就不陪你逛街了,這頓飯就當你請我了,下次我請迴來。”


    說著,赫初妍就拿起包要走,這分明就是逃避。


    葉顏兮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自然不允許赫初妍再繼續執著下去,於是手快地拉住赫初妍的胳膊,迫使她掙脫不開。


    “你現在必須得醒來了,得麵對事實,我不會允許你繼續逃避下去,他不會再迴來了。”葉顏兮咬牙重複著,隻希望赫初妍能夠清醒一些。


    聽到這消息之後,赫初妍原本就比較抗拒,備受打擊,現在葉顏兮更是一字一頓地重複著這個事實,相當於將她的傷口再次血淋淋地撕開了。


    兩人關係一直都分外要好,也沒怎麽吵架,可是此刻赫初妍卻是憤恨地看了一眼葉顏兮,堅決地甩開了她的手,“他一定會迴來的,我相信他,葉顏兮,你別以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就會容忍你說他的不是,以後我不想在見到你。”


    赫初妍說話嗓音本來就比較大,氣憤之下更是提高了幾個分貝,因此安靜的餐廳裏立刻吸引來了眾多的注意力,很多人都不時地往這邊掃幾眼,一臉的好奇模樣。


    對於她突然的發火,葉顏兮並沒有感到生氣。


    在這之前,她已經料到了赫初妍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她才這麽慎重地思索再三之後告訴她。


    赫初妍語氣堅決地發泄完之後,掙脫的更激烈了,現在她很想離開這裏,不想在聽葉顏兮說一句話,可是葉顏兮也是用了些力氣死死地拽著她,不放她走。


    “你放手!”掙脫不開,赫初妍便大聲嗬斥,但是葉顏兮的力氣又是練過跆拳道的,赫初妍自然沒辦法甩開她的桎梏,隻能暴跳如雷地嗬斥,“我說,我不想再見到你,你放開我,你怎麽就這麽煩人呢?”


    越是氣的想甩開她,越是掙脫不得,赫初妍隻能目光憤恨地盯著葉顏兮。


    葉顏兮死死地拉住赫初妍的手,沒有一絲地鬆懈,目光堅定地看著赫初妍,“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不管你怎麽罵我,說我多管閑事也好,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妍妍……你為什麽總是自欺欺人?醒醒吧,他不值得你這麽苦苦等待,就算你隻剩一個人了,你還有我,我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這麽多年,她們也風雨裏一同走了過來,她們的友情是無人能夠摧毀的,遇到艱難困苦,她們都一路挺過來了。


    看著葉顏兮堅定的目光,那雙眸子裏寫滿了倔強和心疼,赫初妍就算想破口大罵,也沒辦法再說出口了,即使她現在心裏很難受,很氣憤,但不得不承認葉顏兮的話,讓她清醒了一些。


    眼眶微紅,心裏酸澀也慢慢地聚集了起來,赫初妍終於是恢複了幾分理智。


    最後她又靠著葉顏兮坐了下來,緊緊地迴握著葉顏兮的手,鼻子一陣酸澀,“你怎麽這麽傻,我都罵你了,你還要拉著我。”


    不管多大的矛盾,此刻也消解的差不多了,這才是真正的友誼。


    葉顏兮心裏鬆了口氣,露出笑臉逗她,“是啊,我就是傻啊,就喜歡賴著你,想當初我們在孤兒院的時候,我不就喜歡和你一起玩麽,那時候你沒趕走我,現在還想要我走,是不是太遲了,我這輩子都會賴定你了。”


    這句話或許情侶之間說比較合適,但葉顏兮這麽義正言辭地說出來,赫初妍眼眶中一直努力憋迴去的淚水,終於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一串串地打在兩人的手背上,格外的滾燙,卻也讓人覺得欣慰。


    赫初妍哭笑不得地抬手擦了擦眼淚,無奈地看著葉顏兮,終於是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還是以前那個樂觀,人來瘋的赫初妍。


    “看來,我這輩子是被你吃定了。”赫初妍也順著她的話,開起了玩笑,“我還真是苦命,小時候後邊跟個跟屁蟲夠煩的了,長大了,居然還狗皮膏藥地粘著人,都當媽的年紀了,還這麽愁人的。”


    葉顏兮作無限同情的模樣,笑的歪倒在她懷中,“你就接受這個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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