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肖煜幾乎是超車飆迴來的,期間好幾次紅燈,他都快貼到前方車子的車屁股上了,全程葉顏兮都心驚膽戰,好幾次都忍不住驚唿一聲,隻有死死地捂住嘴巴,才不至於叫出來。


    等迴到了青玉灣,這種驚險而刺激的行程才算結束了,下車的瞬間,葉顏兮腦袋都暈暈的,慶幸自己還能平安地下車來。


    下車之後,腿都有些軟,緩了好一會兒才站直了身體。


    肖煜下車之後還是氣定神閑的模樣,和之前的態度一樣,壓根不看葉顏兮一眼,便走向了電梯。


    葉顏兮隻好邁著不穩的步子,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肖煜是不是有點兒良心發現了,進電梯的時候沒有關門,而是等了她一會兒。


    一開始葉顏兮還以為肖煜會直接扔下她就上去了,但看見肖煜似乎在等她的樣子,不由又眉開眼笑起來,加快了步子走了進去,“你是在等我嗎?”


    肖煜臉色依舊不太好,但是單從肖煜還等她這一點來看,似乎他氣也消的差不多了。


    看著電梯內的數字一點點地上升,葉顏兮心裏想著下午肖煜來接她之後發生的事情。


    今天他之所以會生氣,其實她心裏也很清楚,以前也有過幾次,看來今天的比較嚴重,什麽時間找肖煜好好聊聊吧。


    迴到了公寓,肖煜便照例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葉顏兮在旁邊站了站,而後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一杯放在了肖煜麵前,隻見他往茶幾上看了一眼,隨後拿起來喝了一口。


    葉顏兮便討好地趁機坐在了他的身側,看著他的側顏。


    光潔白皙的臉蛋,棱角分明,冰冷中透著一股高貴的氣質,烏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隻一眼便讓人忍不住沉淪,葉顏兮這麽近距離地看著,隻覺得越看越歡喜。


    主要是肖煜的臉蛋可不像是那些明星靠化妝才能顯出帥氣,而是天然的那種好看,再說了他身上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優雅和貴氣,舉手投足都十分地有氣場,讓人移不開視線。


    葉顏兮百無聊賴的時候,就總會看著肖煜的臉發呆,所以無數次被肖煜說她花癡。


    她心裏默默反駁,自己的男人,花癡也沒什麽不對啊?


    現在肖煜在看新聞,葉顏兮便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肖煜,而後者全程似乎沒理會她的視線,一直保持高冷不動聲色,最後似乎是被葉顏兮的目光盯得有點發毛了。


    轉過頭的時候,剛好對上葉顏兮的視線,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溫潤明亮,看著肖煜轉頭,那雙清澈無辜的大眼還眨了眨,透著一層迷蒙。


    於是,肖煜徹底被她給打敗了,心裏一直建立的防線也不攻自破。


    “你還喝水不喝了?”肖煜緊抿的唇吐出一句,自從葉顏兮坐下之後,手裏的水杯都沒喝一口,光盯著他看了。


    葉顏兮立刻討好地說:“不用喝水,眼前的帥哥看著就解渴了,還喝什麽水啊?”


    不用說這簡直是溜須拍馬,可是偏偏肖煜還就挺喜歡聽她這麽說。


    “那是不是你看著我,連飯都可以省了?”


    “當然是了!”葉顏兮說完之後,又討好地往肖煜身邊湊近了幾分,那張英俊帥氣的臉就在眼前。


    肖煜皺眉,嫌棄地將她推開了一些,“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別擋路。”


    葉顏兮苦著一張臉,無辜地看著他,“我就在旁邊坐著,也沒幹什麽呀。”


    終於肖煜是舉手投降了,算是敗給她了,“好了,我不生氣了,你滿意了吧?”


    “等下……我也有話要說。”葉顏兮突然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地看著肖煜。


    “你要說什麽?”


    “那個……”葉顏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幹脆地說了出來,“今天見到你媽媽,我當時確實是慌了,什麽都沒想,所以就撒了謊。”


    見肖煜臉色又不好了,葉顏兮趕緊解釋,“我知道你是因為這件事生氣,可是我還擔心其他的,而且最怕你媽媽知道了那件事。”


    肖煜眸色深了一些,“你指的是和楚北澤?”


    葉顏兮點頭,“沒錯。”


    “我雖然以前和楚北澤在一起過,雖然談不上是什麽成熟的感情,但事實上它也是存在過的,而且我和楚北澤分手幾天……我就和你在一起了,我擔心……”


    葉顏兮對什麽事情從來都很有主見,這也是她第一次這麽憂慮一件事情,而且總是猶豫不決。


    雖然她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可是不代表心裏真的不在意,特別是有關於肖煜的。


    肖煜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而她……不過是一個從小被父母拋棄的孤兒,還是一個普通女人,在世人眼裏如何配得上他。


    肖煜的身份地位,理應是和千金名媛在一起的。


    很多時候,葉顏兮都很沒安全感,生怕這隻是一場美好的幻夢,總有一天這個夢會醒來的。


    這一刻,肖煜也明白了葉顏兮的意思,他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葉顏兮,最後輕歎一聲,將她攬進了懷裏,低頭分外寵溺地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我早就說過,不管發生什麽,我永遠站在你的身後。”說話間,肖煜的手臂收緊了一些,“所以你不用老是一個人擔驚受怕,一切我解決就好。”


    葉顏兮聽了他的話,柔弱無力地靠在了肖煜的肩頭,一瞬間似乎真的是累了,很多事情一個人的確扛不了太多,而肖煜說的話卻讓她有種渾身鬆懈下來的輕鬆感,這一刻,才覺得一切都那麽真實,不是夢境。


    “其實,我一直想不通……”葉顏兮悶悶地在他胸口說道:“我這麽平凡普通的女孩,世間有千萬個,而比我優秀漂亮的也那麽多,你為什麽偏偏……”


    偏偏就看上我。


    這句話,葉顏兮終究沒有說出來,說到底她還是不自信。


    若說是十六年前的那件事,以及那個年幼無知時候許下的承諾,那這是不是太……


    肖煜聞言勾起嘴角。


    “你還記得嗎?有一年冬天一個少年站在橋頭想要輕生,後來來了個女孩,不管不顧地將少年從橋頭拉了下來,還劈裏啪啦一通批評,最後反倒被那個少年給推進了水裏,小女孩氣唿唿地從水裏出來之後,又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那個少年。”


    這雖然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葉顏兮還有印象。


    那時候她五歲多了,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那年冬天格外的冷,當初被那個少年給推下去的時候,她都感覺自己的身體迅速被河水給凍住了,好幾個路人七手八腳地將她給撈了上來,那時候她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因此寒冷也顯得更刻骨銘心一些。


    那個少年,她倒現在還想不通他為何那麽生氣當時。


    現在猛然聽到肖煜提起這件事,葉顏兮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後來她被人送到了醫院裏,而那個少年之後似乎再沒見過了,現在葉顏兮詫異地盯著肖煜,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猜測,聲音顫抖著,“難道……”


    “沒錯。”肖煜勾唇,“我就是那個少年。”


    “真的是你?”心裏的猜測得到了證實,葉顏兮隻覺得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半天沒眨眼,半響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可是……你怎麽是他,當年你怎麽就想不開呢?”


    肖煜斜了她一眼,滿臉的嫌棄,怎麽可能,他怎麽會想不開的表情。


    “那你當年站在橋邊,還總是望著水麵……感覺下一瞬要跳下去似的。”葉顏兮仍然不敢相信。


    “當時我東西掉下去了,我就看了幾眼,誰知你以為我輕生。”


    “啊……”葉顏兮表情有些尷尬,“所以說,你當時隻是在想著怎麽找東西嗎?”


    這一次,肖煜沒有什麽表示,也沒承認。


    當時他的確有想過,那時候他處於人生的最低穀狀態,對周圍的人很失望,甚至沒有活著的動力,而也就是四五歲的葉顏兮,揚著稚嫩的臉蛋,罵了他一頓,還告訴他這世間這麽溫暖,還有在乎他的人,不能一走了之,讓活著的人傷心。


    那時候,她被他給推進了河裏,凍得一張小臉泛著青紫,渾身瑟瑟發抖,被路人七手八腳地抱上了救護車,臨走的時候還固執地拉著他的手,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他,一定不要放棄活著的希望,隻有膽小懦夫才會選擇逃避。


    是啊,膽小的人才會選擇輕生,而活著就總會有一線希望。


    也就是後來,再知道葉顏兮被困在舊樓裏的時候,他才會那麽義無反顧地去就她。


    看著眼前的葉顏兮錯愕地睜著眼睛,美目中氤氳著一層水汽,就想到了那時候葉顏兮四五歲的樣子。


    肖煜指尖緩緩地摩挲著她的小臉,語帶笑意:“當時我就在想,怎麽有這麽固執倔強女孩,若是哪天我遇見了,一定不會讓她逃走的。”


    這是不是就印證了那句,緣分真是天注定的,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這輩子想要遇見的人,兜兜轉轉,最後一定會彼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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