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似經曆了一場漫長的長途,旅行,夏千娜渾身酸痛的慢慢睜開雙眼……


    該死!為什麽她的頭這麽痛?


    她下意識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拽進懷裏。


    就在她摟緊被子的同時,失去意識前的所有畫麵瞬間迴籠,全身的細胞都因此而驚跳了起來,令她猛然由床上跳坐而起!


    這一驚醒,她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全白的空間……任何器具都是白的,群  聊床是白的、被子是白的,連椅子、櫃子都是白的,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濃濃的藥水味。


    她很快就知道自己在醫院裏,因為她的手臂上還掛著怵目驚心的點滴。


    她不是被迷昏了嗎?怎麽會在醫院裏?


    那個壞人呢?為什麽要攻擊她?


    在她昏迷之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呢?


    就在她坐在床上渾身盜汗、驚疑不定的時候,她的房門突然被打了開來,令她又驚駭的尖叫出聲。


    「千娜?別怕,是我!」聽見她的驚唿,侯筱歡一個箭步衝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摟進懷裏。


    「侯筱歡?」她顫抖著,依偎在他懷裏,小手緊揪著他的手臂。


    「是我。」感受到她難以壓抑的恐懼,他收攏手臂,將自己的力量藉由擁抱傳遞給她。「有我在,別怕。」


    她幾乎失去血色,唇微抖,耳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情緒神奇的逐漸平穩了下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你應該還有點印象,那喪心病狂的家夥想迷昏你、對你不軌。」感覺到她在自己懷裏輕點下頭,他頭疼的將她再摟緊了些。「我聽工作人員說,你一個人去了洗手間,我才走近便發現那個人緊抓著你。」


    「我不知道他想幹麽……」她抖顫了下,下意識更偎緊他。


    他輕輕拍撫她的肩,繼續往下說:「我叫他放開你,他不肯,還架著你想逃跑,我當然不可能讓他吧你帶走,所以就一拳把他打暈,叫工作人員將他扭送警局,然後送你到醫院裏來診治。」他以最精簡的方式敘述了大致的情況。


    「你?打暈他?」千娜的表情難掩驚訝。


    「一拳。」男人可是不容質疑的,他伸出一根食指,一拳就是一拳,絕對沒有偷斤減兩。「不是隨便任何人可以做得到的,哥哥有練過。」他打趣道,試圖將她不好的陰影降到最低。


    她真的被他逗笑了,虛軟的依偎著他。「你怎會到簽名會會場去的?」


    「呃……」他頓了下,顴骨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微紅。「就、就上班無聊,順便轉過去晃晃。」


    事實上,他今天上班時,無論如何都無法集中精神,莫名的對她今天的活動有絲忐忑。


    因為拗不過自己心頭的不安,他終究還是上網查了下她簽名會的底單,放下手邊的工作趕了過去,結果好險,他還真去對了!


    「順便轉過去晃晃?」當她是三歲小孩嗎?她又沒說自己在哪兒辦簽名會,他也太會晃,竟然晃到會場去了!她微挑秀眉,說不出心口漲滿的暖意。


    「嗯,去看看當紅的網絡作家簽名會的盛況啊!」他帶著揶揄的輕笑。「還好我有去,不然你都不知道被綁到哪兒去了。」


    她伸手拉下他的指,緊握。「謝謝你。」


    「道什麽謝,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侯筱歡心頭一熱,不怎麽認真的笑罵,摟著她感受著這片刻的溫馨。


    天知道當他看到那家夥抓著她,任憑他怎麽吼那家夥就是不放,再看到她的身子越來越虛軟,他簡直無法形容當時的恐懼!


    當拳頭打斷那家夥的鼻梁,鼻血噴濺在他的拳頭上,他才意識到自己已在不自覺間出手,但他慶幸自己這麽做了,因為他安穩的將她救了迴來,所以她現在才能安全無虞的靠在他懷裏。


    即使到現在,他都還能感受得到她的害怕,他毫不後悔自己對那家夥動粗。


    不知過了多久,夏千娜忽然輕喊:「侯筱歡。」


    「嗯?」他低頭,不意她正好抬起頭,兩人的唇就這麽不經意的碰觸到了,他錯愕的睜大雙眼,趕忙退開了些。


    夏千娜發出一聲輕歎,有點埋怨他沒情趣。


    他睜開迷蒙的眼,對上他的視線。「我想迴家。」


    從小她就是個健康寶寶,跟其它的小朋友一樣,也很討厭醫院的色調和氣味,所以她希望自己能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嗯,我去請醫生過來幫你檢查看看,他說可以,我們就迴家。」


    侯筱歡喜歡夏千娜說「迴家」那兩個字,仿佛他們已是生命共同體,而家,正是牽係他倆最佳的所在。


    帶她迴家時夜色已黑,他將她安置到她的房裏躺好,將她蓋好被子,挪好枕頭,才起身便發現被她拉住衣角。「怎麽了?」


    「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或許是那個壞人留給她的陰影,她突然有點害怕一個人獨處,希望他能留下來陪伴她。


    「好啊,需要我念故事給你聽嗎?」總不能跟她相看兩瞪眼吧?得找個事兒做做才行,


    「噗……」夏千娜睜大雙眼,忍不住噴笑出聲。「你?你會念故事?」


    「會、會啊!」被她這麽一問,他突然不是那麽確定了,猶疑的頓了下。「不是照著書上的字句念出來就好了?」


    「哪有那麽容易!」她還在笑,感覺陰影揮去不少。「念句子的時候,聲音要隨著故事情節的起承轉合而抑揚頓挫,沒有你想象的簡單喔!」


    「那麽麻煩?」他懊惱的嘖了聲,不覺擰起濃眉。


    她笑得小臉泛紅,將發撩到耳後,嘴角始終維持上揚的弧度。「沒關係啦,還是請你念故事給我聽。」


    「真的要嗎?」這會兒換他受寵若驚了,玩意被嫌棄怎麽辦?他小小心靈很容易受傷的。「我怕我會念不好。」


    「念不好就念不好,至少有聲音陪我啊!」她拉起被子掩住難以控製的笑意。


    侯筱歡翻了翻白眼,走到客廳書架上隨意抽了本故事繪本,書名叫《老鼠娶新娘》,然後又折迴她房裏。


    「你這麽大個人了,竟然還會看這種童話?」他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動作間頗具興味的調侃。


    「我這叫童心未泯。」其實她是喜歡繪本裏鮮豔的色彩,所以每次逛書局時,總忍不住買些可愛的繪本迴家。


    「好好好,你童心未泯。」他笑著搖了搖頭,翻開繪本的第一頁,開始「念故事」……


    「有一首老鼠娶新娘的童謠:一月一,年初一;一月二,年初二;年初三,早上床,今夜老鼠娶新娘……」


    在他平穩渾厚的嗓音裏,夏千娜躺臥在被子裏,凝著他俊俏的側顏和專注的神情,感覺自己的心融了、化了,有種甜蜜的滋味在心頭化開。


    「……晚上村長作了一個惡夢。他夢見大黑貓打爛村子,村長女兒被黑貓抓住,嚇得吱吱叫。村長嚇醒了,鑽進被窩一邊發著抖一邊說:「太可怕了。


    為了女兒的幸福,我一定要找一個比貓還強,全世界最強的女婿!」」


    侯筱歡翻開下一頁,沒注意她的眼緊凝著自己若有所思。


    「誰比貓還強?誰是全世界最強的?村長想來想去,好煩惱……」


    「筱歡。」她聽這、瞧這,突然開口喊他。


    「嗯?」終於,他的注意力從繪本上轉移開來,把繪本擱在大腿上,關心的摸了摸她的額。「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千娜眯了眯眼,沒有抗拒他的撫觸。


    這個男人總是在第一時間就關心她的安危,像這樣的一個男人,和他之間又產生無法忽略的火花,她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即便她從沒想過這麽年輕就把感情定下來,但若她此刻不懂得好好把握,這樣的機會稍縱即逝,或許她再也遇不到像他這樣對自己如此溫柔體貼的男人。


    「我很好,並沒有不舒服。」她拉下他的手,小手把玩著他暖熱的大掌。「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


    「那有什麽問題?」他啞聲失笑,對於她的要求他不會不答應,隻管說便是。


    「你……」才發了個聲,她竟赧紅了臉。「你想娶什麽樣的新娘?」


    侯筱歡愣了下,下意識地眯了眼擱在大腿上的繪本。是這個故事的內容,才會引她想問這個問題嗎?還是她想成為他的……他閉了閉眼,沒再亂想下去,清清喉嚨反手握住她的小手。


    「當然是我愛她、她也愛我的女人。」而那個女人他愛了好久好久,好幾年了,隻是她到現在還不知情。


    「那,你找到她了嗎?」她的心跳突然變得好快,在察覺他說話的神情變得好溫柔、好深情時,她突然有些嫉妒那個不曉得到底存不存在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愛不愛我,但是……」深邃的眼凝住她,他的眸心寫著濃烈的情感。「我愛她。」


    一瞬間,夏千娜似乎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找到她了!找到他心愛的女人,那……他為什麽還要對自己這麽好?甚至還要求跟她在一起?


    一股沒來由的心酸攫住了她,她倏地感到一陣鼻酸。


    現在她後悔了,後悔自己笨得不懂得在兩人爆出火花的當下把握住他,現在就算她再怎麽懊惱,也來不及了吧?


    「那……恭喜你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臉色蒼白且無措的放開握住他的手,將自己的手縮迴被子裏。


    察覺她的舉動,侯筱歡心裏狂跳了下。


    她顯然不太高興聽到他有心愛的女人了,那代表什麽意思呢?會不會她終於感受到他的用心?


    會嗎?會有這麽美妙的事情發生嗎?


    「千娜,你怎麽不問我」她」是誰?」他試探性的問道。


    她有氣無力的輕喃:「問了有用嗎?我又不認識。」事實上,她連他有什麽朋友都不知道,知道的隻有他是母親好友的兒子而已。


    「你認識。」他重新拉起她的手,那深不見底的眼裏滿溢柔情,瞧得千娜渾身起雞皮疙瘩。「沒有人會比你更認識‘她’了。」


    「我認識?」她愣了愣,擰起漂亮的秀眉,未及,突然瞪大雙眼。「難不成你喜歡的是我媽?」


    這話差點沒讓侯筱歡由椅子上跌下來,他閉了閉眼,接著兇狠的瞪她,稍微咬牙切齒地說:「你認為可能嗎?」


    他快昏了,他都講得這麽白了,這女人是在給他裝傻嗎?還她媽媽咧!


    「可是我認識的人你的不認識啊!除了我媽外,我們的朋友幾乎都沒有交集……」凝著他的眼,她越說越小聲,小臉越來越不悅,連嘴巴都感到越來越幹渴。


    難道……難道他說的那個女人是……


    她的小臉爆紅,沒敢再繼續想下去。


    「當然有,再猜啊!」他邊催促邊鼓勵道。


    「我、我不知道啦!」她忽然害羞了起來,拉起被子將自己整個蓋住。


    她明顯的羞意讓侯筱歡笑了,笑她像隻小鴕鳥。


    直到這時他才稍微有點自信,相信她對自己不是那麽無動於衷;他硬是將她蓋住全身的被子拉開,引來她一聲驚唿。


    「啊……不要拉啦!」她簡直是尖叫了。


    「你這不敢麵對現實的小鴕鳥!」不管她怎麽尖叫、掙紮,他就是不讓她輕易達到目的,連人帶被將她抱個滿懷。「我愛的女人不是別人,就是你,夏千娜!侯筱歡愛夏千娜!我愛你!」


    刹那間,所有的陰霾全數散去,可愛的陽光穿透雲層,甚至對著她露出可愛的笑臉呢!


    「你……」她停止掙紮,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小嘴呐呐的低喃道:「怎麽可能……」


    這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他又是什麽時候對她產生這麽濃烈的感情?


    「你這記憶力超爛的傻妞,我就知道你早忘得一幹二淨。」淺歎一口,他不怎麽認真的埋怨,凝望著她,開始訴說自己的心路曆程。


    「十四年前,有個小女孩在公園裏安慰已給失戀的大男孩,從那時候開始,大男孩開始偷偷注意著小女孩,知道她長大成人。」


    哇咧……怎麽他是個偷窺狂?夏千娜有點傻眼,可更吊詭的是,她對他形容的情節竟有種似曾相識的奇怪感覺。


    她努力在腦海裏搜尋塵封已久的記憶,許久之後,她緩緩瞪大雙眼……


    「你就是那個對大樹拳打腳踢的男生。」淩亂的片段像雷般打進她腦子裏,終於她的記憶和他所敘述的情節結合,電光石火間全串連在一起。


    這是個什麽樣的緣分?在她小學時遇上的失戀大哥哥,竟然是此刻在她眼前的室友侯筱歡真救人難以置信!


    「而你,就是那個小女孩。」他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眉在笑、眼在笑,唇兒當然也在笑。「你絕對不能忘記,是你要我等你長大再追求你的。」


    「我?我要你等我長大再追求我?」天哪,她那時國小還沒畢業耶,她有那麽早熟嗎?


    「你看我多乖,我還真的聽話的等你長大。」那可真是段難熬的歲月啊!


    「我……不是,重點是你怎麽會對我……」她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不知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的眼就再也離開你的身影。」他弓起指輕撫她的臉頰,那溫柔的動作間有不容置疑的疼寵。「就在那不知道什麽時候的時候,我愛上你了。」


    所以……他愛她是真的。


    噢……天啊!她既感動又不敢相信的紅了眼眶。


    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可以愛一個人愛這麽久?


    她竟在好無所覺的時刻,被他深愛著,那是多麽奢侈的幸福,而她卻一點都不曾發現……不曉得她會不會因而遭到天譴?


    「對不起……」她熱淚盈眶,除了道歉,她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什麽。


    「傻瓜,幹麽對不起?」以額抵住她的,他自己也感動得莫名其妙。


    「都是我太遲鈍,才讓你等了那麽久。」原來他早就對自己心動了,才會凡事都以她為重,才會對她這麽好,好得幾乎沒天理。


    「至少我等到了啊。」他好脾氣的輕笑,一點都不認為是她的錯。「那你現在是不是能告訴我,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當然願意!呃……」她飛快迴答,霍地又覺得自己答應得太快,不禁害羞的往他懷裏鑽。


    「害羞了?」他開心的更加抱緊她。


    「討厭啦你!」她無限嬌羞的伸手捶他。


    「不討厭,討厭就不會答應跟我在一起了。」他大笑並開懷的揶揄道,然後凝著她,緩緩斂去唇邊的笑意。「你知道嗎?我等這天等了好久了。」


    「筱歡……」她幾乎要溺斃在他深情的眸心裏。


    「乖。」侯筱歡像在哄小孩般摸摸她的頭,並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你多休息,我坐在這裏陪你。」


    「坐在那裏不舒服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躺床上?」她直覺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就愣了下,小臉兒跟著紅了。「呃……我沒別的意思喔,我隻是覺得躺床上會比坐在椅上舒服一點……」她越說越小聲,最後聲音根本是含在嘴巴裏了。


    「千娜,你不覺得這個說法有點欲蓋彌彰嗎?」他忍不住又笑了,卻也依照她的「指示」,拉開她的被子擠到床上,並伸手將她摟進肩窩裏。


    夏千娜渾身一僵,她是要他躺到床上沒錯,但可沒要他摟著她,害她好害羞喔……


    「千娜,你在緊張嗎?」感受到她的緊繃,他暗自淺歎一口。「放心,我不會在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對你亂來。」


    雖然好不容易得到她的首肯,同意跟他交往,而他也渴望著與她更進一步,好確認她真真正正屬於他了,但他並不打算在她身體微恙且受到驚嚇的今天,急著證明這一切。


    「呷緊弄破碗」,他記得母親曾告訴過他這個台灣俚語,也一直謹記在心。


    「嗯。」他的保證讓她一整個放鬆下來,她在他懷裏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輕鬆的閉起眼休息。


    由於緊緊貼靠在他胸口,耳裏聽著他穩定的心跳,鼻端充滿著他舒爽的男性氣息,她淺淺的勾起嘴角,緩緩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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