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這袁兄弟又突然消失了!”


    賀莽急得團團轉。


    野風穀聚義站滿了人,十裏八寨的當家們都來了,一個個都看著賀莽在中間來迴走動。


    “行啦,你這樣走來走去,晃得我頭都暈了!”


    時不待也是一臉的不耐煩,看來也是心裏著急。


    楊紫夢更是急得花容蒼白。


    “不對,大王就在昨日半夜還找過我,共商了接下來整個隊伍的部署安排,一直聊得很晚,待到所有的排兵布陣及關隘把守確定萬無一失之後,他才離開的。難不成他……”


    “龍將軍說得對,大王定是奔聯軍大營去了!”


    蕭然突然這麽一說,全場嘩然一片。


    “他隻身闖百萬聯軍大營,這豈不是兇險至極,這如何是好?不行,老時、木兄,我們得去追上袁兄弟,切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賀莽急得不成樣,他這麽一說,突然所有人都叫著要跟著去……


    “大家等等……”


    聲音從堂外傳來,進來的是伯侯。


    “老爺子,袁兄弟他一個人去闖聯軍大營了,時不宜遲,我們得去幫他一把……”


    賀莽也顧不了那麽多,正急著走。


    “站住!”


    伯侯大吼一聲,然後從懷裏取出一封信,然後從中抽出一張紙來。


    “大家聽好了,這是我兒子特意給各位留下的一封信,與其說是一封信,不如說是一紙大王令。”


    伯侯看著大夥著急的樣子,很嚴肅地展開紙,開始念了起來。


    “各大當家掌門,各位哥哥,我出山一探前情,爾等切不可輕舉妄動,緊守萬山,不得擅自出入,若是大家真尊我為王,此乃第一道王令,任何人不得違抗,若有違命,待我迴來定要嚴處,絕不留情!”


    伯侯念完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就算心急,也隻能幹急了,畢竟袁缺已說得很清楚了,既已尊其為王,第一道王令一出,必當禁行令止,絕不容違抗。


    “我知道大家都為我兒著急,不過他既然敢獨身一人去闖,必然有其把握,而且此行極為兇險,人越多越容易暴露,他也是怕兄弟們跟著他去會有所死傷,所以便孤身前去,或許行動起來更為機動靈活,大家要相信他的本事!勿憂!”


    伯侯說完,嘴唇有些抖動,看得出來,他定然是比任何人都擔心自己的兒子,隻是有兒如此,作為父親定是要給予更大更堅強的信念,也定是更加相信他定能安然無恙平安歸來。


    楊紫夢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臉的難受。


    “大家要相信我師父,我師父武功蓋世,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大家盡管放一百個心!”


    這個時候花骨朵很信心十足的安慰著大家。


    “我女兒說得對,我相信大王,大王是什麽人物啊,他的本事大家又不是沒見過,我們就安心等大王的好消息吧!”


    風花此時把花骨朵拉到自己身邊,對大家激昂地說道。


    此時,大家都臉上難扯出了笑容,其實都還在擔心。


    “哎呀,我這袁兄弟,這麽好玩的事情,都不帶上我們哥幾個,太不夠意思了,看等他迴來我不罰他幾壇酒。行啦行啦,大家不必擔心,你們大王都說了,大家把山中家園守好,千萬不要出任何紕漏,我兄弟很快去去就迴!”


    賀莽此時也識大局,學安大體,所以這樣帶開玩笑的對大家說道。


    正在大家欲散去的時候,突然有人急急忙忙衝跑進來。


    這不是厲害嘛。


    他急匆匆地向大家報道:“不好了,不好了,山中巡防守衛看到大王出山了!”


    厲害大口大口喘著氣,急得不行,可是大家聽了之後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時候厲害臉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驚異之色,掃眼過去,更是被弄懵了。


    “厲害兄弟,你們大王都出山那麽久了,你才反應過來報告啊,你再晚一點,說不定你們大王都迴來了!”


    賀莽過去拍了拍厲害的肩膀,可是他完全一臉不知所言,迷迷糊糊不明所以。


    “對了,對了,大王不是一個人出去的,好像有好幾人呢,對對,還帶了六個人,不過都戴著鬥帽,沒看清楚是什麽人!”


    厲害喘平了氣,又補上一句。


    “妖道與魔劍也出去了,還有那四位,看來大事真的要發生了……”


    木淩風站在那裏,口中輕念叨著。


    伯侯最先離開了,然後所有當家的都散去。


    堂內隻剩下了賀莽、時不待、木淩風、蕭然,還有楊紫夢,花骨朵也是自己留了下來安慰楊紫夢。


    “難怪……”


    蕭然此時好像明白了什麽。


    “蕭大哥,難怪什麽?”


    楊紫夢生怕有什麽意外,便急著追問。


    “楊姑娘,別擔心我們大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放心啦。我說難怪了,說的是魔劍,昨晚他竟然半夜叫我去後山院指點我劍法,而且還傳授了我一套極為厲害的劍法,看來他應該與大王早已商議好一起出山,而魔劍……這……”


    蕭然說著說著突然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行啦,蕭兄弟,蕭大當家,都得到魔劍真傳了,福緣不淺啊,恭喜恭喜啊,那就好好練劍,別作多想啊!”


    賀莽似乎知道蕭然要說什麽,或者說怕他說一些擔心的話,所以就馬上將話題轉移。


    還別說,賀莽有些還是很粗中有細的。


    “對啦,蕭兄弟,看看魔劍教你什麽厲害劍法,演練給我們看看唄,讓我們也學學!”


    木淩風此時也上來,然後使了個眼色給蕭然,然後把眼色瞟向神情恍惚的楊紫夢。


    蕭然頓時明白了。


    “好好好,找個空地,我給大家練練,走!”


    然後便往堂門口走去。


    “小花妹,陪你楊姐姐好好聊聊啊!”


    時不待最後一個跟上去的時候,還不忘叫花骨朵好好安慰楊紫夢,說著還不斷使眼色。


    花骨朵聰明得很,笑著也使眼色迴應。


    袁缺與妖道、魔劍及穆言衷四人分開之後,袁缺便又拐進了另一個方向的山林,而他們六人往梟城方向去了。


    袁缺提前做了準備了一身行頭,扮成了一個獵戶,而且還故意把臉塗得很幹枯粗糙,而且帶巾上了絡腮胡子。


    一刀自製的土弓箭,一龍獸皮襖,腰間別著那極為粗樸的九天劍,儼然一副地道的山中獵人的感覺。


    他已經離開了十裏八寨的勢力範圍,由他記憶中的當時從那魔窟洞到山中的那山道方向一直往前。


    當時積雪很厚,現在近春了,雪早已消融了,所以就算記憶的方向大概沒錯,可是眼前所見卻是兩般景象。


    袁缺自小在山中長大,走起山道來,真是毫無阻礙,尤其現在是他個人行動,簡直是山高林深任其逍遙行。


    他一路踏葉踩枝,淩梢借杆,自由穿梭在山林之中,此等野性的輕功,簡直變化無邊,一會像飛躥的猴子,一會像滑繞了靈蛇,一會像輕盈的燕雀,一會像狂飆的虎豹……這才真是袁缺,這樣的感覺才是他的天地,如此一路前行,也是不斷加強自己的武功修為,而且時而抄起九劍之劍,任意揮斬之下,一道道強大的刀暈飛斬萬木,那一番天地唯我的瀟酒。


    袁缺如此算是一麵前行一麵把自己的武功再靈活變化,如此得心應手的山林之間讓其有一種完全釋放天性的感覺。


    他在山中疾行速度是相當快的,飛躍騰挪,閃身速移,或許這是他久違的酣暢淋漓。


    翻了多少座山,越過了多少脈嶺,如此的大動作,竟然未覺得喘不氣來,不過確是有些乏了,於是他便在腳踏飛而上,點石而躍,便上了一座高石峰尖,他放眼望去,盡是一望無際的山林嶺際,不過如此開闊的林峰波浪,不禁令人心曠神怡。


    突然,他凝神靜氣,耳朵輕動了一下,似乎聽到了遠外有動靜。


    於是便選一處平石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那動靜往自己這邊而來。


    果然,不多久,便有一大群人從山林之中冒了出來。


    袁缺遠遠看了過去,人數還真不少,初估起碼有過百人,一個個手拿著家夥,看起來步履雄勁,都不是普通人,但又不像什麽山賊馬匪。


    他們是什麽人?


    袁缺一直看他們往這邊走了過來。


    越來越近,袁缺也不想耽誤什麽,隻能盡可能把自己身體蜷縮在一石頭之後,再加上自己所在的石峰很高,所以下麵的人根本發現不了,除非有人躍上來。


    “這山路可是真難走,前麵遇到那些幾頭狼便損失了好多兄弟,不知道往下會不會有其它的兇猛野獸,或許還沒到目的地便折損了太多人了。”


    “誰叫我們是第一批呢?開山辟道便落在我們身上了,後麵來的人自然是撿了大便宜了。”


    “別說了,誰叫你手氣那麽臭,別的搶不到頭功,反而這倒黴事讓你給抽了個頭名,怪誰呢?”


    “對了,大家也累了,看這石頭一路還是很光溜的,要不我們在此暫作休息吧,或許後麵的人追上來,便讓他們去打前麵的野獸陣,不是挺好嗎?”


    “哈哈哈,是是是,累得鳥都疼,歇一下……”


    一個個的對話傳到袁缺的耳中。


    這幫人一個個的也看不出什麽累,但是看他們都有怨氣在身,所以滿腹的牢騷。


    他們都就地找個好地方便橫七豎八地坐下躺下休息了。


    “哎,你們說我們這次去投奔那頭,會不會遇到什麽麻煩啊,萬一被趕出來還是小事,如果被殺掉,那可虧大發了!”


    “不會的,上麵說了,好多江湖人都投奔而去了,而且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而且都是極為歡迎江湖上的朋友去的。”


    “別忘了,我們可不是真正的江湖人……”


    “噓……瞎說什麽呢,這可是在山裏,小心旁邊有人聽到!”


    一個馬上阻止剛才那人的說話,然後所有人都四下警覺地看看,待一切無異樣之後,才放鬆下來。


    “怕什麽,離那十裏八寨的地盤還遠著呢?”


    “你們說啊,這梟城啊,還真是神奇,竟然藏在連綿的山脈之中,說不定這無盡的山林之中還有更神奇的東西呢?”


    “行啦,行啦,抓緊休息,少說兩句,言多必失,以防萬一!”


    幾個說著說著,心中還是很有警覺之心,都便不說話了。


    袁缺聽到他們這一個個聊的,心中在想:他們到底是什麽人,說是想投奔山中,可是聽他們說話有錯失而露了餡,他們此去,用心不良,定有禍心……


    “奶奶的,滿腦子都是剛才那些狼的景象,睡個鳥,睡不著,總感覺這附近也有其它的野東西盯上了我們!”


    突然一個聲音冒出來,全場頓時驚醒起來,又極為小心地四下看看。


    “你小子是不是被踐破膽了,就算真的有野東西,我們這麽多人手裏的家夥可不是吃素的,別一驚一乍的,你睡不著別出聲影響別人!”


    “不行,我得找個更安全的地方休息,我看到我們身邊這高石頭上麵,或許更讓人踏實。”


    袁缺聽到這個人如此一說,心中一個機靈,若是那人上來,那自己便會被發現。


    袁缺也沒有辦法,就算他要飛身躍下離開,可是這突出來的高石頭周邊都被這些人圍坐著休息圈滿了,不論如何都會被發現。


    此時,那人真的起身踏著一石頭一躍,竟然慢慢躍了上來,身法還不錯。


    那人很快便到了高峰台之上,突然見到有一個人影蜷在一石頭角落,突然舉刀驚慌地喊道:“什麽人?”


    他剛看到袁缺的時候,真的被嚇了一跳,而且剛躍上來的身子差點腳踩空而滑下去,急忙握刀相向,朝著袁缺喊了一句。


    聽到這人一驚喊,下麵的人都被驚醒了,都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石台上麵竟然有一個人,好像是個獵戶!”


    那人舉著刀極為警覺地慢慢走向袁缺,然後用刀背拍著袁缺的手臂,試著叫醒他。


    袁缺假裝被驚醒,睜開眼看著一柄刀亮在自己眼前,嚇得把身子蜷得更緊,口裏說道:“大爺,別殺我,別殺我!”


    袁缺這演技那也是相當了得,這害怕的神情被他演繹得惟妙惟肖的。


    頓時下麵有一部分站了起來,也有幾個人躍了上來,看到了蜷在那裏害怕的一個滿臉絡腮須,一看便是風餐露宿慣了的滄桑模樣的人。


    “你是在這裏幹什麽?”


    那人舉著刀一刻未曾放鬆,刀離袁缺的麵門不到一半尺。


    “大爺,我是山中打獵的,跑了半天未打到獵物,困了就在這裏睡著了……”


    袁缺那緊張的神情,看著已到麵前的幾個人。


    “哎呀,果然是個獵戶,沒什麽大驚小怪的,行了,下去吧!”


    剛才上麵的幾個人看了一眼,便覺得沒事就下去了,隻留了下袁缺身邊這個人。


    “我問你,剛才我們說的話你可曾聽見了?”


    “什麽話,說什麽?我剛才一直睡得很沉,都不知道大爺們來了!”


    “還給我裝,再裝一刀要了你的小命!”


    此人還是有些擔心,所以如此相逼於袁缺,而且邊以兇光盯著他,還打量了袁缺一番,看著他全身上下十足的山野之人,而且那害怕的表情,沒有半點可疑之處。


    “行啦,別在那裏逞威風了,他就隻個獵戶,再說了,剛才我們遇到那幾頭狼的時候,還得虧幾個獵戶幫忙才那麽快除掉那些畜生了,同樣的獵人,就別為難嚇到他了!”


    下麵的人還笑著調侃袁缺眼前這人。


    這人終於收起了刀,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說道:“我說,獵戶,我看睡的地方挺舒服的啊,你起身,讓我睡!”


    這人還真有意思,竟然提出了如此“霸道無理”的要求。


    逗得下麵的人都忍不住笑他那孬樣。


    袁缺“識趣”得很,極為害怕的樣子,趕忙起身,拿著自己的弓箭,慌張地挪到一邊。


    “喲,你腰間是把柴刀吧,看起來很特別呀!”


    那人馬上走過去躺了下來,便看到袁缺腰間別著的那九天劍,卻被他說成了“柴刀”。


    不過,說實在,的確還挺像的,尤其配在現在這個樣子的袁缺身上。


    袁缺假裝極為害怕而笨拙的慢慢退下身子往下麵滑,有時候還故意踩空,那驚慌模樣,把下麵看著他的那些看者樂得屁顛屁顛的笑。


    當袁缺好不容易滑到地麵,看著整個山石邊緣全是人,而且一個個都好奇地看著自己。


    或許是自己的表演過於形象而投入,所以這驚恐的樣子讓大家看一眼都覺得可喜。


    袁缺躬著身子,抱著那弓箭,害怕地慢慢想離開。


    可是剛走出幾步,突然被人一個聲音叫住了。


    “慢著,獵戶!”


    袁缺馬上停下腳步,害怕的表情把整個絡腮胡須扯得極為滑稽,那一大群人看了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的,此時哪裏有什麽睡意。


    “別害怕,隻是想問問你,你知道不知道十裏八寨?”


    “十裏八寨?什麽十裏八寨,這裏都是山,哪來的寨?”


    “噢,那前麵還有多遠的山啊?”


    “多遠的山,無窮無盡的山,走不完的山,不知道有多遠,反正我在山中長大,還沒有走出去過。”


    “那山裏有什麽?”


    “山裏什麽都有,有野兔、野豬、野雞、麂子、老虎什麽的都有,大爺問這個幹什麽?”


    “除了這些飛禽走獸,難道你在山裏長大就沒有遇到過山匪嗎?”


    “山匪啊,有啊,好多山匪,而且好多山頭都有,敢問一句大爺們是來剿匪的嗎?”


    “剿匪?!哈哈哈,想不到你這個獵戶倒是聰明得很啊,一眼就被你看出來了,沒錯,我們是來剿匪的,怎麽,你是不是知道那些山匪所在?”


    “剿山匪?就憑你們這麽點人?你們可知道這山裏有多少?有好多山頭,而且每個山頭起碼有上千人不止,你們若真的要剿匪,我勸你們還是去多叫些人來!”


    “是嗎?那些山匪算什麽,我們個個都能以一敵十,剿了他們那是小事,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你可知道山匪的窩在哪裏嗎?”


    “這個我可不知道,我們獵戶雖然生活在山裏,可是跟山匪都是靠山吃山的,他們也不會加害我們獵戶,我們更不敢去招惹他們,這是多少年來都默守的規矩,更別說知道他們窩在那裏嘍,不過有一個方向,我還是大概知道,至於是不是窩什麽的,我可不敢說。”


    “既是如此,不如你給我們帶路吧,我們給你錢,很多的錢。”


    “錢?我要錢幹什麽,在山裏使不出去,帶路我可不敢,就算大爺們殺了我我也不敢,我可不敢破壞規矩。”


    袁缺越演越入角色了,這讓這群人更加沒有防備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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