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諸事串聯


    深宵漫過,黎明即來,遠處雞鳴,喚啼拂曉。


    或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所有人都一夜未睡,而且都似有“枕戈待旦”之意。


    因為,他們竟然準備了下半夜都認為會有大軍圍上鐵律司,或許是獨孤熔的朔風師會潛入衝入到鐵律或者鐵律司後山,可是在鐵恨布署好之後,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在鐵恨的安排之後,大家在鐵律司一處隱秘之所一直呆著,都處於高處緊張之狀,似乎都著急地等待著獨孤熔派大軍過來釁事。


    鐵恨這一路走出來,雖然身受重傷,可是還是極為欣喜地強撐著帶大家來到一個鐵律司的秘室之中。


    秘室就在正堂大殿的後麵,在一個很不起眼的折屏之後。


    大家來到此地之時,看到折屏分四折,而二三折之間也是一個複折,隻要將麵上之下的另兩折相互一拉,牆角之下便出現了一個暗格,直通地下之室。


    如此機關做得看似沒什麽驚奇,可是令人實在是想不到,似乎連玉見晚都露出了驚異之色,很明顯她或許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暗格,更不知道內藏什麽乾坤。


    雖然袁缺在鐵律司當過輔司,也算是對整個機構及司衙之內再熟悉不過了,可是此地還真是第一次所見,所以他覺得如此機巧設施極為巧妙,除非挖地三尺,若是真的藏於暗室之內,任憑如何去搜索,還真的很難發現到這裏。


    袁缺此刻可以心中便可以篤定,這絕對是鐵恨個人的終極隱秘之處,竟然為了他們而敞開,看來鐵恨真的排除了任何的猜忌與敵意,現在尚不可知是否站在一線,但絕對是可以聯盟的力量。


    暗格一開,所有人拾階而下,裏麵修得很工整,簡約而不簡單,看似清冷黑暗的暗室之中,也是依照天然形成的山體石狀而改造的,或者簡約,隻是裏麵隻是一個油燈光照,沒有任何的特殊陳設;而不簡單則是此狀的開然之石真是鬼斧神工,裏麵一些天然石台石幾石凳之類的,有若天成,卻有著那麽具象的實用之狀,真是不得了。


    暗室不是很大,但分了兩層,上層隻是一個小小的轉環過渡之空間,而再繞階而下,進入到更的底下洞府,打開一道大石門,裏麵才真正寬敞起來。


    滿室的油燈很快被點燃高燒起來,照得暗室之內亮堂堂的,裏麵有石床石桌石椅石台,還有一些簡單的櫃架之類的簡單擺設,看起來也是極為簡潔而清冷。


    袁缺對於鐵恨,很認真地看著他說了聲謝,可是鐵恨卻是強笑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會意的以笑而答,似乎眼神在告訴袁缺:歡迎迴家!


    “這裏暫時很安全,伯侯爺往下就在此養身子!”


    鐵恨不顧自己的受傷的身體,竟然很客氣地從袁缺身上扶下了伯爺,於是二人便扶著伯爺坐在了那石床之上。


    “師尊,鐵律司怎麽會有如此神奇之處!”


    一向不喜好奇的玉見晚,實在有些新喜地四下轉了轉,其實她這樣轉隻是心中甚是喜悅難平,因為久違的心裏的人又出現在眼前,雖然易容成那般醜陋,可是他身上的氣韻完全不影響其在他心中戀戀迴響的帥氣玉郎,所以在袁缺身邊,或許久不見麵有些生分或害羞,但又忍不住想多看其幾眼卻不知道說什麽,為了避免尷尬,才做出這樣很反常的行為。


    “這裏是挺神奇的,還真是一個天然的大石窟喔,你們聽,好像還有水聲!”


    冷若素看著玉見晚那般新奇探看,自己也跟著轉了幾下,在一個側角聽到了流水直瀉而下的聲響。


    冷若素便側身進去一看,雖然有些黑,聽那流水之聲就在耳邊,而且還有水花濺出來,濺得她忙跑了出來。


    “那裏麵是一個天然的衝洗之室,而且那水更是冬暖夏涼,以後此處便是伯爺的起居之地了,就安心在此養著,待天開之時,便可與袁輔……與袁少俠真正團聚了。”


    鐵恨臉上一直留著笑,雖然有傷在身,可是看起來極為開心,以致說完此話之時扯到了胸前傷處,大咳幾聲,還吐了一口血出來。


    袁缺忙叫他休息養傷,不宜再勞心勞力,而且袁缺馬上叫鐵恨先坐下,鐵恨不以為然,袁缺便強行將其盤坐而下,很快便給他輸真氣運功療傷。


    在袁缺為鐵恨運功療傷之間,伯侯便看著眼前站著的玉見晚與冷若素,竟然樂嗬嗬地笑了起來,或許從來沒有什麽有現在笑得這麽爽朗。


    “老爺子,你笑什麽?”


    玉見晚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老爺子定是在笑我長得醜唄,跟你這個大冷美人站在一起,有著天壤之別的落差,豈不是很特別的一場景!”


    冷若素竟然毫無避諱的扯開了話。


    “不不不,你們兩位小姑娘個頂個的美,看姑娘你氣質不凡,分明是故意扮醜,就算我兒一般喬裝了才會這樣的,但是骨子裏的美是掩不住的,好好,都很好,若是都能成為我的兒媳,我這把老骨殘軀也是慰以天年了!”


    想不到伯侯竟然會在此時此刻此地此境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看得出來,他死灰的眼神已有了神光,他所言乃發自內心。


    冷若素與玉見晚此時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你便是鐵律司的冷麵羅刹玉統領,幸會,今日一見果然冷豔逼人,真與其它女子完全不一樣,英氣無又,英姿綽約,我見猶慕。”


    冷若素隻是故意扯開話題,把眼神投向了玉見晚身上,一直打量著。


    玉見晚當然知道冷若素的言外之意,不過她卻很清冷地迴了一聲,說道:“還未請教姑娘是……”


    “我是袁缺的半路朋友,對,半路,半路朋友!”


    冷若素被玉見晚這麽一問,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了,而這一個半路朋友的定義還真是有些令人覺得可愛。


    “姑娘為何故意扮醜?”


    玉見晚竟然真的想刻意避開伯侯那找兒媳的樂嗬眼神,所以想把話撂得更開一些,當然她也是更想知道她到底是誰,為何跟袁缺同時易容扮醜,是不是一直在一起……


    “沒辦法啊,最近城內出現了淫賊,多少姑娘家遭了毒手,為了自保,才會如此的!”


    冷若素隨便一扯,竟然把最近梟城之中屢傳采花之賊事件攀了出來。


    不過這個理由還真的是令人無法反駁,畢竟此事梟城鬧得風聲鶴唳的。


    玉見晚麵若冷花,輕輕點了點頭,便不再繼續問。


    此時,袁缺也為鐵恨暫時運功療傷告以段落,二人都起身了,鐵恨麵色緩解多了,看起來輕鬆了不少,還慢慢試著擴胸。


    “多謝袁少俠為我療傷。”


    鐵恨對著袁缺就是抱拳一禮,客氣了起來。


    袁缺笑了笑,說道:“鐵大人,跟我還那麽客氣嘛,再怎麽說我也跟過鐵大人一段時間,還是我的老大呢!”


    袁缺這個時候顯得很輕鬆,畢竟父親得以得見天日,心情自然暢快。


    他這一笑,不禁瞄向了玉見晚,玉見晚的眼睛似有意無意的一直瞄著自己,當看到袁缺看向自己的時候,下意識故意把眼神移開。


    “玉統領,久違了!”


    袁缺很客氣的向玉見晚打招唿。


    玉見晚真不知道怎麽迴他的話,這哪裏打招唿啊,這分明是把彼此搞得生分了。


    “嗯,嗯,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玉見晚還是生硬地迴應袁缺。


    冷若素在一旁看著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便說道:“看你們兩個,越是這樣心裏越別扭,何苦呢?”


    袁缺來到伯侯跟前,伯侯深情地看著袁缺,汙穢邋遢的樣子之下,散發出了一位父親的那種欣慰與歡喜,他用顫抖地手摸摸袁缺這裏摸摸那,似乎永遠看不夠的樣子。


    “孩子,你可以把你的喬裝卸掉嗎?為父想看你本來的樣子!”


    伯侯聲音有些激動。


    袁缺跪在伯侯麵前,說道:“是孩兒不孝,讓父親受苦了,從今以後我定然盡心盡力盡人子之孝。不過今日還得向父親致歉,裝暫時還不能卸掉,因為接下來孩兒有事要去做,如此行頭也是圖個方便,由於時間比較緊,所以……”


    伯爺忙去扶袁缺,激動地說道:“不礙事,不礙事,先把事辦完,是為父有些無理要求了,在地獄那麽漫長的時間的熬過了,還差這短短時日,一切以大局為重。”


    伯侯手一直在抖,那是激動與開心。


    看來父子闊別之後相聚的這般情境,鐵恨、玉見晚和冷若素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雖然他們父子沒有太多的語言,或許那氛圍已然將那人間最至真至情的場景寫滿了愛。


    “看來獨孤熔不會堂而皇之的麵上找鐵律司麻煩,或許真是燕驚鳴獨自行動碰上了昨日之事……”


    鐵恨待袁缺父子二人稍息之後,便說出了這一句話,看他的神情是有些乏意了。


    “鐵大人,看來你們已然站在獨孤熔的對立麵,可是眼下梟城獨孤熔一人獨大,而且全城幾乎全在其掌控之中,若是你們有什麽樣的計劃和想法豈不是都在獨孤熔的眼下,我在想他隻是沒有直接把最後的底限撕破,或許說他便在跟你們玩一種戲耍的遊戲!”


    袁缺直言不諱。


    反正天或許將白,袁缺也直接把話聊到這份上了,與在鐵恨此時困意無全,便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說給袁缺他們聽,也毫無掩藏地把他的大概計劃與行動都說了出來……


    都到了這份上了,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


    袁缺也把自離開梟城之後經曆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包括為何此次來到梟城之中。


    鐵恨也大概說了一下最近在聯絡一些政要官員進行策反行動,因為獨孤熔的勢力很大,而且是大到什麽程度,他們也是未知一二,所以就算所有人對其主權的不滿,也是敢怒不敢言,最近鐵恨與獨孤煥一直在謀劃著一些事情,可是都有其想法卻一時間無法伸延。


    鐵恨還告訴袁缺,說他與獨孤煥一直試著想與自己取得聯係,而且說明了這是綺萱夫人告訴獨孤煥隻有找到袁缺方有希望翻盤,如今竟然能在梟城再次碰上,而且大家的目的不盡相同,如此便更好的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因為時間的關係,還有很多的話未曾聊天,隻是大概知道了彼此的戰線是一致的,那往下就能更好的接應而照拂著行事。


    袁缺與冷若素做動身,一旦天亮的時候,所行事便沒有那麽方便。


    不過,此間玉見晚提議,就算是天亮了,他們二人可以扮成鐵律司的人混進去,可是袁缺考慮到突然有陌生的出現,必然會怕萬一的出現,而且保不齊鐵律司裏麵也潛藏了獨孤熔的人。


    鐵恨也把話說開了,說既然今晚燕驚鳴既然一路跟蹤自己就是為了殺了他,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而且燕驚鳴也知道了袁缺已經進了城,那麽獨孤熔下一步的手段,定然會更加的防不勝防,所以眼下盡管所有事情對方已然知曉,那就還是先在更隱暗處行事。


    鐵恨還坦言說獨孤熔或許會公然來清剿鐵律司,或許他早有想除掉鐵恨,隻不過是怕朝中眾臣都死心倒戈,那樣讓梟城瞬間陷入內亂之中,因為鐵恨在城中還是威望極高,多少重臣唯其馬首是瞻,而如今袁缺的出現必然讓其會想到他所賦予的名正言順的理由來除掉鐵恨。


    袁缺知道鐵恨所言絕對有可能,也知道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自己連累了鐵恨,可是現在不是說這種客套的時候,關鍵是如何應對接下獨孤熔的行動。


    鐵恨也擔心,袁缺與冷若素這樣一出去,或許鐵恨司周邊早已布滿了獨孤熔的人,隻要他們一出去,必然會被圍剿。


    袁缺心中也是這麽想的,畢竟任憑自己武功再高,麵對著千軍萬馬那也是沒辦法逃離的,而且眼下是在梟城之內,就算逃能逃到哪裏去,如此以來,不但逃不掉,或許還要影響其它的人受到牽連,或許那時候鐵律司真的萬劫不複,而剛救出來的父親也是白忙一場。


    不過,此時鐵恨說出了一個很特別的點,說是近日獨孤熔沒有上朝,似乎在調養自己,也就是如閉關的這兩日,朝中幾位有意動想倒戈的重臣死於非命,有的下落不明,如此一想,定然是燕驚鳴的手段。


    鐵恨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他又想到了近一段時間裏,梟城之中奸淫事件四起,他也是猜想大概也是與獨孤熔有著直接的關係,而且他告訴袁缺他們,獨孤熔是因為練功遇到了瓶頸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之狀,迷亂心智必然要找陰之調和緩解,而且這是一種慢性的自殺式緩解。


    鐵恨由此也提到了當年的梟城王獨孤縱橫也是練了這樣的武功,也出現過滿動的奸淫之舉,眼下獨孤熔的情形似乎與當年的獨孤縱橫如出一轍。


    玉見晚聽到這裏,這才驚詫明白,原來師尊不讓自己出去,哪怕是辦案也不能離開鐵律司,原來是這麽迴事。


    袁缺也是知道獨孤熔定然是練了江湖人視為天書的武林絕學《九幽秘賦》,而鐵恨這麽一說,那麽此事便更加可以斷定林驚鳴的武功那般神秘莫測,定然也是獨孤熔傳授了一點給他,所以才那麽厲害,而綺萱夫人的武功也應該是《九幽秘賦》,隻是境界層次未那麽高深……想到這一層,袁缺把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告訴了大家,就是燕驚鳴去挖麒麟血蛙的心髒,定然是作為獨孤熔解除弊端的藥引……看來這一切看似毫無相關的事情,結果也能串成一條線。


    袁缺如此一說開,一串聯,鐵恨似乎也想開了好多事情,說到麒麟血蛙,當初因為李睿事件一行人掉入深洞之中,還是鐵恨最先認出來那些龐然大物是麒麟血蛙,結果經袁缺的說法也開始大膽的聯想,他竟然也想到了似乎這些麒麟血蛙與綺萱夫人有著直接的關係,而且還提到了鬼醫,鬼醫定然知道要解除獨孤熔因練《九幽秘賦》之缺陷,必然麒麟血蛙是最好的藥引,而這麒麟血蛙的藏身之處,就梟城之中除了就隻有綺萱夫人、蘇流漓和鐵恨知道,也正是因為如此,獨孤煥派燕驚鳴去取麒麟血蛙藥引,定然是從綺萱夫人或者蘇流漓口中得知所在,也就可以斷想綺萱夫人的失蹤和蘇流漓的突然消失,定然是獨孤熔的手段,是他把她們倆給藏了起來……


    本來是想走的,可是越聊越開,越開腦子的想法越多,越多便開始試著去串聯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對於袁缺與鐵恨之間的聊天大都是猜測,不過他們所想的東西有絕大部分的把握是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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