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時分,猶入夜,山風吹過,寒意更甚。


    大家經曆了一場鏖戰之後,本是大汗滲身,此刻靜下來,在冬寒之中更顯得冰冷,所以身子都有些吃不消,在發抖。


    袁缺也顧不得疲勞,就附找了很多的幹樹枝,然後把火給點了起來,這樣讓大家盡可能近火邊圍靠。


    當冷若素想起來的時候,突然身子一歪,竟然栽了下去。


    “公主,小心!”


    雪吟忙去扶起她,可是當把手挽扶住冷若素的時候,突然驚唿起來:“公主,你受傷了,怎麽流了這麽多血,傷在哪裏?”


    雪吟心急如焚,忙去查看冷若素傷在何處。


    當她揭開冷若素那血跡已凝結最濃厚之處時,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公主傷到了大腿處,隻是剛才她盡力以衣裳蓋住,所以未曾讓大家發現,可是這一起身,他的整個衣袖之上也沾染了血跡。


    楊紫夢馬上過來攙扶,然後看到了那傷口,裳裙之下被劃破了很大一道口子,而輕輕一撩,依稀看到很深的很大的傷口,不過此時血已凝幹。


    “公主,你怎麽傷得這麽得,為什麽不早說一聲,快快快,趕快坐下。”


    楊紫夢忙扶著讓其在原地坐下,因為坐久之後,再起身必然是更難行動,拉扯傷口會更痛。


    袁缺他們所有人都一驚,但是礙於男女有別,隻能圍坐著火堆邊,而不敢側麵去看。


    袁缺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沒有正眼看她們,然後抽調幾根燒旺的柴火在三位女孩子麵前再起一火堆,然後去撿柴加火。


    “公主,再忍耐一會,我這就去幫你們搗藥!”


    袁缺絲毫都不敢看冷若素她們這邊,隻顧著自己忙。


    “袁缺,你快來看看公主傷得很重,看用什麽方法能夠不讓她那麽痛苦。”


    楊紫夢也急了,因為她看到冷若素此時身子在發抖,看起來極為痛苦,看得出來她已是強忍著假裝鎮定,可是她還是掩飾不住這種疼痛的折磨。


    “公主,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雪吟在一旁更加難受,急著都要哭出來了。


    “可是,我……這……”


    袁缺愣住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顧忌什麽啊,人命關天!”


    楊紫夢急了,雪吟也是開始求袁缺。


    “袁兄弟,事急從權,不必忌諱什麽了!”


    木淩風說了一句,賀莽與時不待叫趕快過去看看。


    袁缺沒辦法,然後走過來,蹲在冷若素跟前,看著冷若素臉色發白,唇間扯動,臉上冒著汗,看得出來極為痛苦。


    “公主,恕我失禮了!”


    袁缺慢慢揭開冷若素的初擺,依著那破口之處,借著火堆之光看到了一個血口,血口果然很深,也很長,雖然表麵有血凝之狀,可是痛得抖動似乎有崩開迸血的可能。


    “賀大哥,趕快把你的蛇膽割下一塊讓公主食用。”


    袁缺看過之後,馬上站起來,先是拾起楊紫夢身邊的刀,快步走到賀莽身邊,賀莽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解開包布,然後袁缺輕割下一塊血膽外皮肉,快速又迴到冷若素身邊蹲下。


    楊紫夢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看著袁缺如此果斷,仰慕的眼神更是一刻都未曾離開。


    而這一切冷若素也是在痛苦中看在眼裏,此刻袁缺將那一塊蛇膽肉遞到她嘴邊的時候,一種極為感動的眼神溫柔地投了過來。


    “公主,先忍一下,這肉有些大,也是極難下口,不過眼下你必然要吃下,因為這對你的傷口有極大的好處。”


    袁缺把肉已送到了冷若素的唇邊,冷若素輕輕地張開嘴,然後慢慢去咬住那肉,強忍著那種惡心感,強力吞了下去。


    這個時候,袁缺輕鬆的笑了笑,說道:“精華萃練的蛇膽,不僅有提高修為的功效,更是治傷醫病的稀世良藥,公主先忍耐一會,我現在去搗藥,敷上藥消了炎止了痛更好得快些……”


    袁缺這樣的寬慰,讓楊紫夢似乎有些吃醋了,忙說道:“那趕快去搗藥吧!”


    袁缺給了楊紫夢一個很奇怪的眼神,然後很無辜的起身離開,拿起一捆草藥去找了一塊平整的石塊開始弄藥。


    “楊小姐,把你那把幹淨的刀遞過來給我一下!”


    時不待不方便轉身看,楊紫夢知道大家都是君子,自己忍著痛把刀遞了過去。


    “大家都餓了,看著袁兄弟忙前忙後的,讓人心裏怪難受的,那麽這野兔就由我來為大家烤吃吧!”


    時不待受傷輕一些,而且剛才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也緩了許多,所以便跟袁缺各有分工,開始忙活。


    客氣的話大家就不必說了,都看在心裏,也感激在心裏。


    忙碌了一陣,袁缺的藥也島好了,雖然衝得不是很細很爛,不過看起來也就是那麽迴事,畢竟條件有限,所以叫大家擔待些,但他說這效果絕對沒有問題的。


    賀莽說道:“那是,袁兄弟的藥我們是試過的,當時被狼抓傷都能藥到傷去,更何況這種刀箭之傷,那不是更平常!”


    袁缺手上先拾起一團藥,然後看了看木淩風與賀莽,他們倆都以眼神示意,叫他先給冷若素去塗上。


    袁缺來到冷若身邊,蹲下,然後愣住了。


    “怎麽啦?上藥啊!”


    楊紫夢急了。


    “要不你來為公主上藥吧,我這不方便……”


    袁缺實是有些為難。


    “我怎麽懂這個,我要你讓你上藥,你就上,我來為你打下手!”


    楊紫夢果然非尋非女子,而且看著自己的好姐妹受傷,更是完全沒有考慮其它。


    袁缺輕聲不好意思地說什麽,隻是做了一動作,意思是說讓楊紫夢把冷若素的裙羅掀起來,要不然是無法把藥準備塗均的。


    楊紫夢明白了,瞪了袁缺一眼,也是無奈,然後看了冷若素一眼,這對一個女孩子而言可是非同尋常的大事,因為肌膚呈於一男子麵前,這可是莫大的羞恥。


    冷若素其實也明白了,她吃了血膽肉之後,似乎緩解了不少,然後輕聲地說道:“來吧!”


    楊紫夢與雪吟二人每人執一角,輕輕地撩起了冷若素的裙羅,然後露出了潔白的長褲襪裹,而那潔白的襪褲上方,也就是大腿的傷口處已是血染赤紅。


    袁缺終到了那血口了,可是這樣還是不好塗藥,便輕聲地對旁邊的雪吟說道:“雪吟姑娘,麻煩你把那傷口處再把褲料再割寬大一些。”


    說到這裏,楊紫夢看了袁缺一眼,因為冷若素這樣的情形之下已讓一個陌生男人看到,那已是極為不雅了,再割開一些……


    雪吟自是不敢,便看向冷若素,冷若素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隻是臉上有些害羞之感,然後把頭側向一邊。


    雪吟輕輕用手中的劍再割破褲襪缺口,冷若素那雪白的大腿肌膚隱約可見,隻是傷口有些大,都被血漬布滿了。


    袁缺輕聲說了一句:“公主,剛開始會有點痛,請忍耐一下!”


    袁缺便將手中的藥依著傷口塗蓋了上去,冷若素全身一抽抖,“啊!”一聲痛苦的叫聲,然後緊緊抓住楊紫夢的手,看來真的是被藥刺激得很痛。


    袁缺手指在傷口處輕輕將藥抹勻,輕輕的塗著,他的手指很自然在這一過程中定然要接觸到冷若的肌膚,冷若素再次緊張抽抖,不知道是痛還是緊張……但是臉色卻有些泛紅,似乎有些難為情。


    “好啦,公主,先安心地休息,若是過了今晚未有不適感,那麽就無大礙了!”


    袁缺站了起來,然後對著楊紫夢與雪吟說道:“你們倆傷了多處,幸而都是略輕皮外傷,隻要上點藥便很快沒事的,等我,馬上為拿藥過來。”


    袁缺走過火堆的時候,見到木淩風與賀莽還有時不待都看著自己的笑,而且嘴裏也在動。


    “三位哥哥,你們這是……”


    賀莽咽了一口東西,說道:“聽你剛才一說,這蛇膽乃稀世奇藥,我們不是受傷也不輕嘛,所以也割下了一片吃下去,果然挺有藥的,現在還真沒感覺到痛了。”


    原來他人三人也割下血膽肉吃了進去。


    “不過,袁兄弟,你還別說,自在洞中吃了這蛇膽之後,感覺整個人真的精力似乎提升了不少,感覺內力極為充沛,而且那種耐力更強大了,似乎真的有提升功力之效。”


    時不待一邊烤著兔子,一邊很有感觸的說著。


    木淩風跟賀莽也是都附和著時不待的說話,都感覺到了功力的提升,問袁缺是不是他們心理作用。


    袁缺說道:“定然不假,這血膽不知道他們經過多少精華萃煉而成,其蛇膽功效異於常態,每一塊肉都是具有助修丹藥之功效,東西是好東西,可不能多吃,要適可而止,都是有一個過程!”


    袁缺說罷,輕笑一聲,然後再去石頭上抓了一些藥渣,走到他們三人麵前說道:“你看你們又吃了蛇膽了,雖然賀大哥與木大哥箭傷很重,稍後再為你們上藥,姑娘優先!”


    三人意會的笑了笑,叫他趕快過去。


    袁缺剛走過去,他不知道該為誰先上藥。


    “袁公子,我就幾處輕傷,把藥給我吧,我自己來塗就行了!”


    雪吟很是識趣,袁缺也不好說什麽,然後便把手中的藥渣分了一部分給雪吟,雪吟便自個兒撩起傷口處把藥學著剛才袁缺的樣子塗抹著。


    袁缺剛看向楊紫夢,誰知道她的動作快得很,竟然將左肩的衣裳扯到一旁。露出了雪白的肩肌,尤其她的玉頸此刻全裸露在袁缺眼皮底下,而那傷口就在左戶往下一些,有一道刀口,也流不不少血。


    冷若素看著楊紫夢剛才扯衣的動作,簡直驚呆了,瞪大眼睛莫明其妙地看著楊紫夢,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完全一臉驚諤。


    袁缺馬上側過麵去,不敢正視。


    “快點,很邦我把後背的傷塗上,手上的我自己塗,快點,很冷的,好嗎?”


    楊紫夢急著叫袁缺趕快過來為她塗藥。


    可是袁缺有些無法正視,又是遲疑一陣。


    “行啦,別磨蹭了,又不是沒見過我的身子……”


    “啊……”


    “啊……”


    ……


    所有人都驚唿起來,然後又裝假若無其事地忙活手中的事情,賀莽他們實在忍不住偷偷地在笑。


    冷若素輕輕歎了一聲,對楊紫夢說道:“我們的楊大小姐,真是多日不見,竟然如此豪放,能不能矜持點……對了,他真的看過你的身子?”


    此話說得極為小聲,袁缺當然聽不到。


    楊紫夢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感覺到害羞,反而泛起幸福之意,對冷若素拋去一個驕傲的眼神。


    袁缺沒辦法,想不到楊紫夢竟然如此說話,她怕她再受什麽刺激亂說話,便忙蹲下去,然後側著臉,把藥塗了上去。


    “你不把傷口周邊抹勻嗎?”


    天啦,袁缺聽到楊紫夢這麽一說,簡直無言以對,冷若素不禁嘖嘖搖頭,都不忍看下去聽下去了。


    袁缺便用手指輕輕為其上的藥抹了幾下,然後迅速為楊紫夢把衣裳扯了上去。


    袁缺轉身走去,然後安靜地拿著藥渣來到賀莽與木淩風身邊,兩個大男人,把衣角扯開,讓袁缺為其好好地上藥。


    上好之後,賀莽假裝很痛苦地說道:“袁兄弟,好痛,能不能為我把藥抹勻!”


    袁缺知道這是賀莽在故意學楊紫夢逗袁缺,隻是笑了一下,不作聲地再去拿藥渣,然後每人手上分一些,叫他們自己敷上。


    袁缺如此來迴折騰,此刻又累又餓,其實大家也看出來了,都忙叫他坐下來休息一下。


    兔肉烤好了,時不待扯了一個大兔腿遞給袁缺,說是為了感激他,讓他趕快吃下去。


    袁缺叫時不待先給三位姑娘送去,時不待知道袁缺的脾性,所以隻能先把一隻烤好的兔子遞到楊紫夢她們那裏。


    而另一隻兔子,他們四個大男人分食。


    大家都餓了,都吃得津津有味。


    冷若素貴為公主,似乎從來沒吃過這麽美味的肉,或許真的人在最饑餓的時候進餐,再平常的東西便成為人間至美之味。


    不過她們三個女孩食量不大,所以冷若素特意把一大兔腿叫袁缺吃,袁缺在大家的共同勸說下,也不要拒絕。


    不過當他接過冷若素手中兔腿的時候,看到冷若素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楊紫夢似乎也看出來了不對勁,但是也不好直接說。


    待大家吃好之後,袁缺叫大家休息,然後自己去再揀些柴火過來,把火燒旺些,就在此過夜,一切等到天明再說。


    待袁缺去到不遠處拾柴火,楊紫夢看著冷若素,看著看著便忍不住笑了,然後說道:“看公主這樣子,好多了,袁缺的藥還真有效!”


    冷若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哎,我的公主殿下,我想問問你啊,你覺得袁缺這小子怎麽樣?”


    楊紫夢這話問得有些神秘。


    可是冷若素毫不猶豫地輕聲答道:“這小子不錯,英氣俊朗,武功無雙,似乎無所不能,還能會照顧人……”


    楊紫夢聽冷素這麽一說,當然覺得很驕傲,畢竟自己喜歡的男人被別人這樣誇,再者她自己袁缺也是對自己有那一份情的,可是另一層麵而想,楊紫夢便心直口快地悄悄地問冷若素。


    “公主是不是也對他有好感了?”


    被楊紫夢這一突如其來的問話,並非讓冷若素吃驚,反而很平靜地說道:“這樣的男子誰都會心動,隻可惜他已是我們楊大小姐的人了,誰也搶不走的,更何況,我們楊大小姐的身子都讓人給看了……”


    “公主,這這……”


    此時的楊紫夢才知道羞了,不過羞中帶著很幸福的快樂。


    “不過,妮子,本公主可提醒你一句,你可是要想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好姐妹,你無論做什麽我自是會支持你,你有你選擇幸福的權利,但是有些事情卻是身不由己,你我都無法左右的……”


    冷若素沒有再說下去,這個時候楊紫夢臉色突然暗沉下來,一臉難受的樣子,似乎翻起了極為不開心的心事。


    “公主,你既然都說了,我有我追求自己自由的權利,所以我會義無反顧的堅持我自己的選擇。”


    楊紫夢雖然語氣堅決,但是看得出來有一些底氣不足。


    “袁缺應該不知道你的事情吧?”


    冷若素與楊紫夢靠在一大石上,頭頂著頭,這樣輕輕地竊竊私語,旁邊的人一時聽不見。


    “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我的事情,此事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我不在乎最後的結果,我隻相信我心中的選擇。”


    楊紫夢眼神很篤定,閃著光,映著火堆,照得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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