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大洞口的左側一道拾跡而行。


    這一條道雖然有些隱秘,但是看得出來有人來往走過,所以其痕跡依然可循,或許這便是來此洞中的人,從此道而入洞心之內。


    這一條道蜿蜒崎嶇,一半石頭一半雜草樹木,左右兩邊都是怪石尖峰的,看起來極為陰沉死氣,而且著實有些難行。


    袁缺雖然走在最後麵,他自小習慣了山林中的生活,對於這樣的山道他到是毫無什麽覺得有什麽特別,但是他走走停停,一路觀察,總覺得這周邊的隱暗處是否有其它的玄機。


    不過一行走了一段時間後,也沒有覺得什麽,袁缺也認為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


    天色暗了下來,山林怪石中開始有不同的怪聲發出來,這些蛇蟲鳥獸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便讓本已陰森的氛圍 ,越發顯得恐怖神秘。


    大家好不容易走出了那狹窄的難行之道,眼前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了一個稍顯寬大平敞的地方,這裏除了無數的大鬆樹之外,鮮有其它雜草野樹盤生,但怎麽看還是顯得極為原始,鮮有人跡。


    雖然天色漸暗,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都有些累了,都紛紛擇淨處而坐下休息。


    楊紫夢走到袁缺麵前,笑著說道:“袁缺,你看天色近晚,我們接下來是繼續走,還是在此暫歇一晚。”


    袁缺看了看周邊的環境,一切顯得很清靜,一路的那種警惕敏感也沒有繃得那麽緊,看了看這開闊的之地,左右兩邊各有一處山道,不知道是人為而成還是天然之道。


    “這樣吧,你們暫且在此休息,我得先找到鴻鵠門那些兄弟,心才踏實。”


    袁缺給了楊紫夢一個眼神,很溫柔關切,然後更朝自己判定的左側那山道口走去。


    “我們陪你去!”


    賀莽、時不待和木淩風都主動跟在袁缺身邊。


    楊紫夢也想去,可是被冷若素叫住了。


    楊紫夢笑著對冷若素說道:“公主,要不你們先在此歇一會,我隨他們去去就迴。”


    冷若素沒辦法,也拉不住她,看著他們都去了,沒辦法,他叫原地休息的人全部又起身,跟了上去。


    這裏還真是一條山道,看起來真是天然形成的,因為一路過去未曾長草木,不過袁缺細細看了,還是有腳跡,看來這裏也是有人來過,所以叫大家提高警覺。


    如此走了一段,按盤算而言,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已到了剛才那洞心的最上方,而當初袁缺所探的另一個出口應該很接近了。


    果不其然,接著沒走多遠,便來到一處稍寬之地,這裏的草木邊上明顯有些坐過的痕跡,但是袁缺看來這裏地麵上很亂,看得出來雜亂踩踏過。


    袁缺獨自一人走過去一段,然後在左側的一石頭間便探到了那隱秘的山洞出口,他然後又轉身迴來,對大家說這裏應該是他們等待的地方。


    可是人呢?他們人都去哪裏了?


    雖然草土之上人跡很亂,可是並未有那種打鬥的痕跡,也沒曾見到一點血漬之類的,如此說來他們應該在此停留等待過,或者因為久不見袁缺他們出來會合,是不是就先動身往他們約好的點奔去了呢?


    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推測著……


    就在大家各自說著自己想法的時候,突然從更高的山林之中傳出了聲音。


    眾人都往上看,卻並未看到任何異樣。


    都覺得應該是山中的野獸在奔撞,所以發出了這種聲音。


    袁缺卻不以為然,他眼睛一直往上掃著,每一處都不放過,一一掃過去,可是也沒有看到任何可疑。


    “大家格外小心,看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袁缺雖然沒有看到任何動靜,可是已經感覺出了極度不對勁。


    此時,人人手緊握著兵器,開始緊張的四下環顧。


    這時候,突然從那洞裏忽然出來一個黑衣人,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陸陸續續魚貫而出一群人,而後麵還源源不斷的狀態。


    袁缺叫大家盡可能往剛才開闊的地方跑去。


    可是剛跑出一小段,突然衝在前麵的冷若素的幾名手下突然慘叫仰麵倒地,而胸前被箭羽貫穿了身體。


    原來前路也被一群黑衣人攔截住了,而且人分幾層,前兩排就是蹲著,手上拿著弓箭,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更可怕的是,剛才有動靜的上麵山上,突然了現了不知其量的黑衣人,似乎前麵的都拿是箭在弦上,都瞄著袁缺他們這群人。


    眼下袁缺他們已是進退無路,左右無憑,若是這些黑衣人真的萬箭齊發,那麽他們便真正成為活靶子。


    “好眼熟的裝束啊,這不是當初去尋鬼醫路上的那般攔截我們的人嗎?怎麽會在此地出現?”


    時不待還在疑惑。


    “他奶奶的,這很明顯便是幽冥教的那幫鬼東西,看來他們早有預伏,正等著我們出來受死,可是老子偏偏不信這個邪性,看我等下殺他個落花流水。”


    賀莽這也是為自己壯膽罷了,麵對這三麵圍堵,而另一麵是石林叢樹,根本無路可去,若是他們真的發了狠,那便是九死一生,這原本就是他們設下的一個圈套,早有所準備。


    這個時候,袁缺他們身後的人突然從洞中帶出了好些人,大家一看這不就是當初跟他們一起進來的鴻鵠門的十來名弟兄嗎?


    黑衣人把他們排成一排然後跪著,雙手也是完全被縛著,看來黑衣人早就把他們抓了去,此刻讓他們現身,不知道是何目的。


    袁缺叫大家不要慌,一切靜觀其變,因為眼下若是衝動,便何兇險來得更快。


    大家此時都盡可能地背靠一個圈心,以顧及四下突來的冷箭。


    袁缺卻坦然地走了出來,走到那一排跪著的鴻鵠門兄弟的前麵,剛要想跨近一些的時候,突然一個領頭的走了出來。


    “慢著!”


    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袁缺,好久不見了,想不到在此等情形之下再見!”


    那人走在出來露麵之時,袁缺一眼便認出了他。


    “雷震霆!”


    便是雷震霆。


    “原來是你這老小子,果然是幽冥教的一幹人,你們想幹什麽!”


    賀莽也走了上來,對著雷震霆叫道。


    “想幹什麽?你們進入了我們的秘洞,破壞了本教這多麽年的心血,今日便拿你們來重啟我們主教的宏偉大計。”


    雷震霆直言不諱,而且一臉的自信之中,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憤怒也帶了出來。


    “你們主教是誰,有沒有膽量報上家門,別做藏頭不露麵的扯虎皮之人……”


    賀莽圖嘴上來勁,剛說得起勁,讓袁缺給攔了下去。


    “我們主教,豈是你這等小人物能見得到的!”


    雷震霆直接迴斥了賀莽一句,賀莽有氣,可是礙於袁缺的阻攔,也把氣吞了下去。


    “按理說,你們布下如此大的網,你們完全可以在我們毫無戒備情勢之下將我們殺掉,可是眼下又擺出如此排場相迎,不隻是想讓我們死得明白那麽簡單吧?”


    袁缺坦然攤了攤手,一股子從容。


    “本教的鬼使已死在你們手上,而鬼使的襄助主教的百年大業計劃亦遭你們破壞,你們,尤其是你袁缺,便是我幽冥教之敵,你必死無疑。”


    雷震霆話語間雖然沒有大聲的喝叱與咆哮,而是胸有成竹的輕描淡寫,但是那種生殺予奪的大權在握感躍然於氣場。


    “原來聶雄奇是你們幽冥教的鬼使,如此說來,那鬼醫又是那們幽冥教的何等尊位呢?”


    袁缺這是故意說的,讓大家都一震,好好地說聶雄奇,為何突然把鬼醫扯了出來。


    “鬼醫是鬼醫,與我幽冥教沒有任何關係,別亂攀扯關係,雖然我教勢大眾多,但也是恩怨分明,井水河水自有涇渭,但有一點,凡傷本教利益者,萬死不足以相贖,袁缺,你眼下便是此等情形,還有你身的每一個人,都將承其該有的後果。”


    雷震霆說話語氣還是很平緩,可是越是這種平和,反而那種潛藏的危險就越大。


    “別說的那麽大義凜然,不過就是一死,對了,怎麽未曾見關山越堂主呢?難不成他未得與你一同前來。”


    袁缺是故意扯開話題,他是想拖延時間,因為他故意說話很慢,而且在說話間眼閃四下閃動,看能不能有萬一的逃生可能。


    “別在白費心思了,我知道你袁缺在忖量著什麽,今日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任憑你武功蓋世,也休想逃出我們的重得包圍。”


    雷震霆果然眼光犀利,一眼看出來袁缺心中所思。


    “好吧,被你看穿了,說吧,你想讓我們怎麽樣死法?”


    袁缺擺了擺手,竟然笑了一笑。


    楊紫夢突然走了過來,牽住了袁缺的手,說道:“袁缺,看來今日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不過能跟你死在一起,我也是很開心的。”


    袁缺看了一眼楊紫夢,笑了笑,然後深情地點了點頭。


    可是雷震霆見到楊紫夢過來牽著袁缺的人,好像神情有所鬆動,似乎見不得這樣的場麵還是別有心思。


    “此女……”


    雷震霆看著楊紫夢問道。


    楊紫夢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她隻是癡癡地看著袁缺。


    袁缺叫她盡可能躲在自己後麵,眼神告訴她:就算真要死,他也得死在她前麵。


    “你們全都給我放下武器,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乖乖束手就擒!”


    雷震霆似乎突然變口吻。


    可是越是這樣,大家手中的武器但握得更緊,就當他說的話在放屁,可能大家都抱有必死之心,就算是死也在搏到最後一刻。


    “這些是你們一道的人吧,若是你們不聽勸的話,那麽就看著他們一個個倒在你們的麵前!”


    雷震霆到底想幹什麽,袁缺一時更加淩亂,真想不透。


    “一”


    雷震霆突然數數了。


    可是那“一”字音剛落,隻聽一聲“哧”,一黑衣人手起刀落,直接將一名跪著的鴻鵠門的人割斷了頸部,鮮血直濺,應聲倒地。


    “二”


    雷震霆的聲音再起,又是一人被殺掉。


    “三”


    又是一人倒下。


    “住手!”


    袁缺大叫一聲,氣上心來。


    “怎麽,改變主意啦,那好,你們全部給我跪下!”


    雷震霆聲音淩厲,這是命令。


    可是這種要求大家絕然不可能答應的。


    “四”


    又一人被砍倒在地。


    “奶奶的,不活了,來吧!”


    賀莽早就受不了這窩囊的鳥氣了,反正橫豎都是死,揮動大刀便向朝著雷震霆欲衝去。


    突然聽見“嗖……”聲音串起,接著便從上麵和後麵響起了飛箭之聲,大家揮動手中的兵器都抵擋起來,可是箭羽連發,一時間,眼見冷若素又有幾名手下中箭身亡,而其它人都緊緊護著冷若素,尤其是雪詠與雪吟,緊緊地貼著她,誓死相護著。


    箭羽已停。


    大家心都快從喉嚨裏跳將出來了,這種緊張的局勢真的比直接殺死還難受,這分明是折磨人的心理戰術。


    袁缺叫大家停手,因為在如此如活靶的情形之下,一旦全部發射箭羽,尚未觸到敵人半點便丟了性命。


    “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這樣,依我幽冥教的教化之仁,對女子可是可是寬懷之惻,你們其中的女子可以離去,我們絕不為難!”


    雷震霆這麽一說,看向楊紫夢、冷若素及雪詠雪吟兩姐妹。


    袁缺總感覺到哪裏不對,為何這雷震霆一而再地改變說法,不難看出,他們原本不是想將其全部殺掉,或許還真有其它的想法與目的,如此一來,袁缺更猜不透了。


    “看來幽冥教還是極具高尚之光的,你說話可算得了數?”


    袁缺確認性的追問。


    雷震霆斬釘截鐵地說他是說一不二,這也是他們教的一貫高風。


    袁缺知道此時此刻他也不必要說什麽話來誆他們,若是這樣的話,也不失為一件極大的好事,能保全楊紫夢他們的命,也算心中無掛礙。


    “你們過去吧!”


    袁缺看向楊紫夢和冷若素。


    “這人的話,你能相信嗎?誰知道他們又在耍什麽花樣,我不信,我不去,真若死,死在一起又何妨。”


    楊紫夢卻很堅定自己的立場。


    冷若素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袁缺搖了搖頭,其意很明顯,她也不相信雷震霆說的話。


    雷震霆似乎有些氣息虛了,袁缺已感覺到了,置於其間的玄妙在何處,一時還沒有想到。


    “別說沒有給你們機會,識相地趕快走開……”


    這語氣明顯帶著急意。


    可是楊紫夢就是不相信,一臉不屑,而令若素也是冷眼看著雷震霆,一副傲然的樣子,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


    “教化不能破,女子們過來,我再說一次!”


    雷震霆還真的急了出來。


    可是他的話都沒有人相信。


    “好,不出來是吧,你們既然不識趣,想令我壞了教化之仁,那麽就再接著看好戲吧!”


    雷震霆此話風落音,氣也沒有換,然後吐出三個數字:“五、六、七!”


    接著三聲刀割破頸部的聲音,跪著的鴻鵠門的兄弟又倒下三個。


    看好戲,這雷震霆到底是唱的那一出,還真是把袁缺他們弄糊塗了。


    楊紫夢與冷若素知道這人是以殺人方式逼他們離開人群,但是為何要這麽做呢,這麽做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你想殺人就殺人吧,何必弄出這麽多的心思來繞來繞去,你不思,我們也覺得累!”


    楊紫夢手中緊握著那大蛇尖牙,邊說在手中邊舞了幾下,一副嘲笑的樣子。


    雷震霆似乎被逼極了,大聲喊道:“全給我砍了!”


    手起刀落,割肉之聲同時響起,鴻鵠門的人剩下的六七人全部同時被殺掉,倒了下去。


    全場木然。


    “不管你唱哪一出,我操你大爺的這樣折磨人,橫堅一死,來吧!”


    賀莽大罵道,衝上去。


    結果山上的箭羽射向賀莽,賀莽情急之下揮著大刀四下閃擋。


    頓時現場已經亂了。


    雷震霆有些慌了,他似乎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原本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是局勢說變就變了。


    袁缺這個時候也覺得沒有其它辦法了,一個飛步,身子如箭般射向黑衣人群,一落地便擊倒了幾人,口中大喊道:“大家快衝到人群之中!”


    大家都明白,若是都衝進去,跟那幽冥教的人混殺在一起,那麽那些弓箭手便無法出手,因為怕誤傷到自己人。


    所有人都不要命的衝了上去,一陣廝殺開始了。


    賀莽與木淩風的刀,時不待的狼牙棒上都沾有那劇毒液一直未來得及擦掉,如此那些人隻要被割傷沾到肉,便很快叫苦連天,毒入肌膚,便開始泛起黑煙,肉質腐化,慘不忍睹。


    所有人都衝殺在了一起,袁缺直接死盯著雷震霆,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控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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