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近黃昏。


    深秋之末,眼見要步入寒冬之季,天越發的有些冷。


    雪月樓的生意一樣興隆如常,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客人絡繹不絕,而雪月樓的夥計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而在喧雜的大店之內,處在暗處的小廂房內卻是格外安靜。


    木淩風也把當時在洞中發生的事情,以及李睿當時說的情況大概跟風花與楚懷忠說了一遍。


    風花與楚懷忠聽著竟然震驚已,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如此說來,袁兄弟是當年伯侯的兒子?”


    楚懷忠驚奇地看著木淩風,激動得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湊近木淩風,著實地等著人也的答案。


    而風花也是,如花的美顏之下此刻沒有媚也沒有貴雅,有的隻是一份極為虔誠的等待木淩風的答案。


    木淩風見他們這般,不禁自己也覺驚奇,不知道是好與壞的結果,但是事情都已經說出來了,也不在乎什麽結果了。


    當時木淩風內心起了波瀾,他很快在心中有了一個決定:若是眼前二人有一點不軌之舉,他便會為了後計而殺了他們;若是是友非敵,那敢情再好不過了。


    其實當時木淩風在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之前,原本就是一場賭博,因為他知道,江湖之上的人事情,原本千絲萬縷,若有幸賭對了,會收獲很大的意想不到的幫助,若是賭輸了,那就快刀斬亂麻,絕不姑息。


    木淩風看著二人,平靜地說道:“此事,尚有待證實,不過就李睿所言,一切都說得那麽準確,就算是巧合,天下也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情,這十有八九是確定了。”


    聽到這裏,楚懷忠與風花竟然突然欣喜若狂,一臉開心又激動的樣子。


    木淩風見他們突然這樣子,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狀況,不過他已緊握住了手中的刀。


    “真是天佑洪恩,少侯爺竟然尚在人間,太好啦,太好啦……”


    楚懷忠與風花此時就像兩個小孩子得到了好吃的一樣開心,而聽到他們口中竟然喚“少侯爺”時候,木淩風緊握刀的手慢慢放鬆了下來,看他們的表情,不但不會是敵對,反而真的有意外之收獲。


    “我說嘛,我見袁兄弟那長相與身姿,真是襲了當年侯爺的風采,如此說來,定然是沒有錯了,他定然是伯虎之後,感謝上蒼!”


    風花在那裏激動之餘,竟然雙手合十朝天拜上了。


    “你們這是……”


    木淩風也激動起來。


    “木大俠,你今天對我們說的事情那可是天大的喜訊啊?當年的伯侯那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啦?而且我們也知道若是李睿李大人說出此話,必然是不會有假,因為我們都知道李睿原本就是伯侯的舊臣屬下,他對於伯侯府的事情那自是相當諳熟,看來袁大俠就是伯侯的兒子,也就是少侯爺沒有錯。”


    楚懷忠欣喜之餘,說話越發激動。


    木淩風也欣喜得笑了,看來這一次他賭贏了,這一次笑他是由衷。


    風花說道:“實不相瞞,當年我也在伯侯府呆過,當時也見過繈褓中的少侯爺,那是他剛出生不久,我也才不到五歲光景……”


    以前那麽能言會道的風花老板娘,此刻說話因為激動都有些不知道怎麽往下了。


    木淩風看了一眼窗外,雖然心有欣喜,但是臉色還是有些著急。


    木淩風起身說道:“如此真是天大的好事,看來袁兄弟還真是有福之人,處處都能逢吉緣喜,這樣吧,今日時侯不早了,我也出了這麽久了,我怕他們擔心,得先趕迴去了。”


    “也好,也好,木大俠,你看這樣行不行,你盡快叫袁兄弟來與我們見麵,而往外無論是落腳我的地方還是楚門主的地方,從今往後他便是我們的少主人了!”


    風花話說得很幹脆,楚懷忠也是激動的附和著。


    木淩風自是喜難自勝,便抱拳對二位說道:“真是蒼天開眼,意外之外的驚喜,好的,我速迴去與袁兄弟商議此事,一切最後由他來定奪吧,你們等我消息。”


    木淩風走的時候,楚懷忠與風花都無比感慨的笑著,激動著,感覺天下突然掉下一個救世主一般。


    木淩風提著該買的東西,從南鷂侯府的後院牆翻躍而入。


    “你說木兄出去一整天了,怎麽還沒有迴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會不會出什麽岔子?”


    賀莽在屋裏來往不停地踱步走動,心緒不安的樣子。


    楊紫夢卻說道:“放心啦,木大哥做事謹慎得很,不會有什麽事情的,他定然會把事情辦好了才會迴來的。”


    袁缺呢,他就坐在門檻上,一動不動的,好像在想著什麽,看著眼前的暮色迷離,寒意直接撲麵而來。


    夜色中,他看到了一條黑影從夜色中走了過來。


    “木大哥迴來了!”


    袁缺頭也不迴,還是保持坐在門檻上,隻是傳訊似的說了這一句。


    賀莽立馬蹦了出來,而此時木淩風拎著一大堆吃食剛到了袁缺麵前,臉上帶著極為樂開懷的笑意。


    “木兄,看你笑得如此喜樂,是不是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啊,見到老時沒有?”


    賀莽急著問道。


    木淩風不作聲,然後提起手中一壇酒便扔給賀莽,然後拍拍袁缺的肩,走進去把東西擺放在桌子上。


    開開心心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賀莽有些奇怪,原本打了酒壇塞,準備大喝一口了,突然沒有了胃口,直奔進門來了木淩風身邊,用一雙極為怪異的眼睛看著他,死盯著他,也不說話,就一直盯著。


    袁缺也起身進來了,然後說道:“木大哥,看你這神情,定是把事情辦得妥妥的了吧!”


    木淩風打開紙包,然後露出一隻金黃的燒雞,瞬間掰下一隻雞腿遞過去給袁缺,樂著說道:“袁兄弟,恭喜你,來,吃個大雞腿慶祝一下!”


    “木大哥,這是怎麽啦,從來沒見你這麽開心過,還搞得這麽神秘兮兮的,有什麽好事就直接說嘛,你看賀大哥等得著急的樣子。”


    楊紫夢笑了笑,竟然的賀莽給推了出來。


    “他愛說不說,這小子開始有些不正經了,一天到晚出去野跑,把我們撂這裏著急上火的幹等,美了他了,還賣起了關子!”


    賀莽此時假裝很惱火的樣子。


    木淩風叫大家都坐下,把所有的吃食攤開來,叫賀莽把酒都倒上,然後說道:“今日所遇之事,真是好事,我們邊吃邊喝邊說,我知道大家餓了!”


    於是大夥邊吃邊喝著,木淩風便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們說了起來……


    聽完之後,賀莽狂飲兩碗酒,激動地說道:“真是天助袁兄弟,真是大好事,木兄,你至功至偉,來,我敬你一碗!”


    木淩風卻打趣地說道:“別說敬我啊,你自己想問就直說,不用找這種借口!”


    大家再一次喜悅。


    楊紫夢見袁缺臉上泛起喜色,卻一直沒有說話表態,但看得出來他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似乎已燒了出來。


    “袁缺,看來一切好事正等著你呢?”


    袁缺看了楊紫夢一眼,然後端起酒,說道:“是一切好事正等著我們!”


    說完便一飲而盡,這是何等的痛快。


    “你們奇怪不,巧合不?這楚懷忠與風花竟然還與伯侯爺有著舊情關係,看來所有的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擬定。”


    賀莽盡興之餘,也是開懷不已,連說話都大聲起來。


    木淩風說道:“其實,我是在想,當年的伯侯定然是一位極為高格之人,感念舊情之人定然不會隻止於楚懷忠與風花,想必定然還有很多的潛藏的人,若袁兄弟把事情坐實之後,如此登高一唿,那不是一唿百應了……”


    賀莽搶斷木淩風的話,激動地說道:“那是,那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還要變本加厲的拿迴所有的一切相欠!”


    賀莽這酒勁一上來,說起話來還真是一套套的。


    大家開心笑之後,木淩風對袁缺說道:“袁兄弟,你接下來怎麽打算?”


    袁缺塞了一塊牛肉,嚼了幾下,然後說道:“木大哥,這一次真的是全靠你了,你把時大哥這條線打通之後,待他為我們傳來消息之後,再行動,必然先要證實我的身份,所以必然要找到伯侯。”


    大家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木淩風說道:“那往下我們落腳之處,你是怎麽考慮的?”


    袁缺說道:“我們所在的南鷂侯府,我想用不了多久,定然會被人發現,想想夫人的思慮可是非常所能想的,我們能想到的事情,她必然也會想到,若是真棲身於鴻鵠門或雪月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地去處,這一層層的關係,任誰也不會想得到,這樣,我們還是先去鴻鵠門,你們看怎麽樣!”


    大家都讚同了袁缺說法。


    木淩風說明日便去辦妥此事,跟楚氏三兄弟對接上。


    “木大哥,你是怎麽樣想到以楚氏兄弟為你打開這一僵局的,而且還牽涉到了雪月樓的風老板,萬一他們出賣我們怎麽辦?”


    木淩風笑了一下,說道:“是的,楊小姐所顧慮的也是當時我所顧慮的,考慮到時間緊急,而在梟城之中也沒有什麽熟人,也就楚氏兄弟有一定的認知,所以我就跟自己賭了一把,不成功則成仁唄,當時我都想好了,若是賭錯了,大不了把我的命賠上也要將他們斬殺滅口,可結果天遂人願,讓我僥幸賭對了,更沒有想到的是,當時楚懷忠給我把風花老板娘給對接上了,那時我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極為義氣之人,也正是因為風花的足智多謀,才讓我跟時兄取得了聯係,雖然匆匆交待了事情的,中途玉統領的無端出現,當時你們都不知道風花老板娘早就安排得妥妥的,如此意外之變她都應付自如,真的是很厲害……”


    木淩風說得有些混亂,但是滿臉都是對風花的讚美之意。


    “看你說風花的時候,臉上泛起出的春色,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賀莽在一旁取笑說道。


    木淩風不反駁,臉上一直帶著笑意。


    “哎,不錯喔,木大哥,那風花老板娘真是美,看起來年齡跟你也相仿,還別說你們倆挺般配啦,你再想想喔,你叫木淩風,她叫風花,如此說來,她應該是你的花才對,這不是天造地設的巧合嗎?”


    楊紫夢不像是打趣,而是說得有板有眼的,看起來特別認真。


    木淩風聽楊紫夢這麽一說,這才不好意思起來。


    “完啦,完啦,我們的木大俠真的中情毒了,你看他那臉上的羞與喜,看來還真是那麽迴事。”


    賀莽趁熱打鐵式的又補上一頓。


    “你們就別岔開話題,說這些不著調的話了,眼下袁兄弟的事情最要緊,這可是刻不容緩啊。”


    木淩風說話間,故意看著袁缺,好讓他說一句話為他擋去尷尬。


    袁缺很正經地說道:“沒錯,木大哥說得對,不過一切已經由木大哥安排好了,此事按部就班就行了,眼下木大哥能得個嫂子迴來,我覺得此事也是十分重要的。”


    木淩風額頭上都快急著汗了,驚奇地看著袁缺,說道:“不是吧,兄弟,你竟然也開始拿我打趣啦?”


    “好事,好事!”


    袁缺隻是笑著這麽一應。


    賀莽與楊紫夢都笑了起來。


    是夜,寒冷!


    夜色極黑,因為沒有月亮,感覺整個天空在陰鬱黑暗的包裹之中,人心更覺壓抑不堪。


    鴻鵠門的剛剛運了兩車的名貴藥材去一權貴府上,而且路上的鐵律司巡防都一一查驗過了。


    此刻,正是返程途中。


    兩輛車之上,擺著幾裝藥材的箱子,看來已經卸貨返迴了。


    “楚老板,送到那府上了嗎?”


    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何解,他提著劍,帶著幾位鐵律司的手下在巡邏,正好又碰上了。


    “是啊,大人,因為府上待得久,排了好久的隊才到我們,所以輪到這麽晚才返迴!”


    此次領隊送貨的竟然是鴻鵠門的老三楚懷義,他對何解很客氣地人應道。


    然後又問了一句:“大人,如此寒夜還得巡防,真是辛苦了,對了,你看我們這兩車上的空箱要不要例行檢查一下?”


    楚懷義知道這流程,當然也不能馬虎,所以主動提出來讓他們檢查一下。


    何解笑了笑道:“行啦,楚老板你們生意何其好,看你們的運藥材的車一天都不下五處,而且都是熟人常規程序了,那就不必了!”


    “行的,那就多謝大人了,那我們就先迴去了,迴去還得盤數,都大半夜了!”


    楚懷義很是平常的如此說話,然後叫下麵的人拉車前進。


    何解笑著看著他們這麽一走,突然似乎看出了不對勁,便又喝住了楚懷義他們一幹人等。


    “楚老板,等一下!”


    楚懷義舉手示意停下來,然後站在稍遠處說道:“大人,還有什麽事情?”


    何解已帶人走了上來,然後說道:“不對啊,白天時侯見你們拉了滿滿的藥材,這些個兄弟拉得有些吃力,照理而言如今卸空了,應該很輕鬆才對,而且這車輪紮在地麵上應該很輕滑,但我瞅見還是那麽沉實,難不成這車箱上的貨沒有卸掉嗎?”


    楚懷義笑著說道:“大人果然慧眼,要不說是鐵律司的大人呢,看得如此細致,不瞞大人說,箱子雖然卸了藥材,可是那貴人府上今日遇喜,除了給了錢資,還迴贈了我們鴻鵠門一些奇石,我也看不出個好與壞,姑且接迴去再說了,大人,要不你來幫掌掌眼。”


    楚懷義竟然主動叫人把箱子給打開。


    果然裏麵全躺著一些奇型怪狀的石頭,而且顏色各異,看起來是很稀罕之物。


    何解看了一眼,笑了笑,說道:“看起來是好東西,楚老板生意做久了,得寶了,恭喜恭喜,沒事了,你們快迴去吧!”


    楚懷義謝過之後,便叫隊伍慢慢拉著重得的車繼續前行。


    待楚懷義他們一行走遠之後,何解竟然向四下黑暗之中點了點,表示一切正常。


    這四下黑暗之中還布滿了其他的人,看來這梟城的明線暗線都有,難不成為的就是想形成一張大網,是在搜尋袁缺他們的行蹤嗎?


    此時何解吐了一口氣,臨近寒冬 , 這吐出來的氣都形成了白霧,他在原地喃喃自語道:“如此密麻布網,已經有些日子了,竟然卻搜不到半點消息,袁大人啊袁大人,你們到底還在不在梟城之中,難不成已經離去了……”


    然後,他搖了搖頭,對手下的弟兄們說道:“這樣吧,我們巡完最後一段,我請弟兄們去尾角巷的餛飩店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手下們個個自是開心,提足氣便跟著何解往一黑暗的巷子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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