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莽一點不慌,反而笑著問道:“你們這麽多年喊著自己的老大,以前的老大是老大,現在的未必,今日我本是好心為你們揭曉這神秘的謎底,你們卻如此不識好歹,我再重申一次,你們的關山越大當家,是假的!”


    看賀莽雖是麵帶笑意,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為堅定,不禁臉上泛起疑惑之色,都情不自禁地望向關山越。


    然後關山越看了袁缺一眼,這眼神明顯有了慍色,雖然沒有說話,但言外之意很明白,他在提醒袁缺,你這大哥真的不識抬舉,明明已經就給了機會就坡下驢,卻還這般無理的蠻纏的糾著這個問題在放大,這是逼人太甚。


    袁缺當然明白這個眼神的意思,隻是用眼神迴應了關山越,然後看著賀莽,說道:“賀大哥,既然關大當家都話說到這份上了,看是不是此事就此打住吧!”


    賀莽頭一抬,故意說道:“那怎麽行呢,非我認個死理,也非我輸不起,但凡事講個真理,事已至此,我必再賭一把大的,我賭大當家不是當年的關山越,而是麵具之下另有他人。”


    看賀莽真是豪賭了,這次說得更加堅決,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帶著極為篤定的氣勢。


    關山越終於沉不住氣,憤然說道:“原本我自視你們為多年來少有的稀客朋友,便敞開山門好心相待,真想不到卻是引來了白眼狼,你們要搞清楚,這是飛雕寨,這是我們的地盤,如若再如此執心離間,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到時候就不是挖眼割舌那般簡單了。”


    袁缺一直用心地聽著關山越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也看看他的眼神,心中大概也有了估摸,其實在他想來,原來賀莽一個不經意的玩笑小賭局,沒想到釀成現在有些劍拔弩張,原本這大當家真假與否,與自己毫不相關,他們隻想探聽到鬼醫的下落,可是看關山越的態度一直沒有明確,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鬼醫之蹤,或者是在故弄玄虛地有其它目的。


    如果此刻就算停止這場不該發生的“鬧劇”,相信關山越也是埋恨在心,萬不可對他們真言相告,事已至此,袁缺也想順著賀莽的大賭,也想想看看最終的結果,所以他何必配合賀莽這樣演下去。


    袁缺試著換個角度去問,便問道:“幾位當家的,剛剛我想了想,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鬼醫在哪裏,我們不在此浪費時間了!”


    見袁缺說話落音之時,眼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花骨朵心中自是有些歡喜,便接過袁缺的眼神,笑了笑說道:“誰說不知道鬼醫的呀,我們老大就見過鬼醫,鬼醫還替他治過傷,就是那一次以後,老大便帶上了這雕麵具。”


    這花骨朵真是太純真了,想不到袁缺的一個眼神,便讓這姑娘說出這樣一句驚天之言,看似她心中是為了給老大掙麵子,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但突然見到關山越麵具下的那雙眼睛像冷箭一樣射來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忙用手捂住了嘴。


    但是也正是花骨朵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聽得袁缺發出內心的笑了,他真的覺得這花骨朵可愛得有些過於單純了。


    袁缺看得出來,此刻的關山越極力在控製自己的情緒,他拳頭驟然握起,青筋暴露,然後又慢慢鬆開,這一情緒變化袁缺是全看在眼裏的。


    袁缺說道:“花當家的為了老大的麵子,竟然說假話騙我們,這麽秀氣的姑娘騙人是極為不好的。”


    花骨朵聽袁缺這麽一說,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氣衝衝地說道:“誰騙人啦,我說的本來就是……”可是還沒有等她說完,突然“啪”一聲,關山越的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花骨朵的臉上,花骨朵被打得退了幾步,臉上印出一塊紅色,嘴角立馬沁出血來。


    其他幾位當家見此情景,也是嚇了一驚,而花骨朵似乎被打得有些暈頭轉向的,她輕輕搖了搖頭,讓自己意識緩一下,然後無辜的表情看著關山越,眼淚已咕嚕溢了出來,馬上去捂著剛被打的臉部,痛苦地說道:“老大,你……你這是……我隻不過想為你爭爭麵子,而且我也沒有說假話,你竟然對我下手這麽重,為什麽?”


    看來這花骨朵真是單純得令人疼愛,她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這巴掌竟為什麽會落在自己的臉上,在她純真的世界裏,她是沒有做錯的。


    聽到花骨朵這麽一說,關山越情緒有如火上澆油,又想衝上去教訓這丫頭,被曹撞和杜飛鷹攔住求情了。


    蘇流漓也是聰明,馬上走到花骨朵麵前,掏出一手帕為她揩嘴角溢出的血。


    這局麵一時陷入了極度尷尬,當然尷尬是關山越,因為花骨朵說的話,已經沒有必要解釋了。


    “關大當家,你明明知道鬼醫在哪裏,害得大家折騰這麽半天,還打賭,還賭眼睛賭舌頭的,真是多此一舉,你就直接告訴我們不就得啦!”賀莽說得輕巧,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然後又朝著花骨朵說道:“看看花姑娘,瞎說舍大實話,還惹你們老大生氣,真不懂事!”


    袁缺說道:“事已至此,我相信花當家的話是真的,當然,我也相信就算關大當家即使知道鬼醫所蹤,也不會告訴我們的。”


    關山越仰起頭,沉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本來山中寂寞,來了陌人生,想好好跟你們玩玩解解悶的,但現在一點都不好玩了,哼哼,想見鬼醫,是嗎?那就把你們變成鬼,就讓你們如願以償了。”


    關山越這陰冷的話語說出來了,幾位當家頓時明白老大的意思,但是反應卻遲鈍一些,原因當然是剛受過挫敗,心中自然懼怕袁缺。


    關山越冷眼一掃,突然並起雙掌,狠狠地拍上賀莽。


    賀莽聽到關山越說話的時候,便心中早有提防,便根本就不避關山越的掌風,反而舉刀直確下去,由於賀莽反應速度快,手中的刀身也長,自是有優勢,原本拍向賀莽的雙掌直衝而來的中途變一合,夾住了賀莽的刀身,然後刹那之間關山越騰起身子,一腳直踢向賀莽的小腹,賀莽抽刀聚力,沒想到下盤竟開,這一腳根本就沒有注意,別說反應過來了。


    關山越的這一記猛踢,必然成功讓賀莽受傷,可是他的腳離賀莽一寸處,剛粘了賀莽的衣麵,突然袁缺一腳已到了關山越的腿上,這一腿正踢在關山越的大腿內側,人頓時側翻出去,在空中連翻兩個跟鬥,順著力然後落在一丈外,腿受到袁缺強大的側踢,似乎站地有些不支,勉強站立也有些痛苦。


    賀莽氣不過,便舉刀衝向關山越,雖然關山越剛才吃了虧,站立不是太穩,但賀莽連發幾刀,都被他避開了,而且關山越每次都能擦著賀莽的大刀刀身巧滑而過,這樣讓賀莽再次運刀的空間和時間都不充盈,所以每提一次刀力道便會越來越小。


    袁缺見這關山越的武功路線甚是奇異,賀莽再這樣追擊下去,必然會力道越來越力不從心,果不其然,當賀莽再次提刀欲直砍而下的時候,關山越的身子便直挺著貼著刀而上,刀落下的空間太小,以致於還沒有讓力道展開便提前卡住了,此時關山越手勢順著賀莽舉刀的右刀下,一拳擊在賀莽的右腋之下,賀莽悶哼一聲,吃了大虧,被擊著側退幾步。


    其他幾位當家見大當家在激戰,臨時間也隻是觀戰,也沒有衝上去幫忙,因為袁缺在旁邊,他們吃過虧,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那二當家胡作非本來還是重傷大身,臉還腫得像個豬頭,而四當家杜飛鷹也是被袁缺打得傷得不輕,此時心中有了對袁缺的畏懼感。


    花骨朵還在氣頭上,也沒有說想上去幫忙的意思。隻有三當家曹撞,早已拾起了刀,隨時準備衝上去,但卻又沒有衝上去的行動,因為他的眼睛一直斜視著袁缺,還是不敢輕易出手。


    不過看到自己的老大占了上風,臉上還是露出輕鬆,但輕鬆之中似乎有不解,感覺哪裏不太對勁似的。


    在賀莽與關山越打鬥的時候,蘇流漓趁著為花骨朵試淚之時,輕聲問道:“我看妹妹你這麽奇怪的眼神看著你們大當家,你還在生他的氣嗎?”


    花骨朵見蘇流漓為自己拭血擦淚,像姐姐一樣對自己這般關心愛護,便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蘇流漓,說道:“我們老大家的武功路線我從來沒見過,怎麽會這麽奇怪……”


    蘇流漓聽著這話,然後看了一眼袁缺,袁缺也聽到了花骨朵的話,便接應蘇流漓的眼神,點了點頭表示意會。


    袁缺也問身邊的曹撞和杜飛鷹,說道:“你們是不是沒見過你們老大的武功,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杜飛鷹白了一眼袁缺,說道:“我們老大的武功高深莫測,你怕了吧?”


    曹撞輕輕湊過杜飛鷹耳朵邊說道:“老四,老大的使的是啥招術呀,好像很厲害,你以前見他使過嗎?”


    雖然說得小聲,但是袁缺的聽力那是異於常人,當然也聽了進去。


    杜飛看了曹撞輕聲說道:“三哥,不瞞你說,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看起來厲害好多!”


    賀莽吃了一虧,才感覺這關山越的武功真是不容小覷,還真是個高手,而且手法極為詭異,於是忍著腋下之痛,便想再衝上去。


    時不待見狀,忙也衝了上去,鋒芒四溢的狠棒掄得虎虎生風,朝關山越滿身招唿,似乎在一下子封住他所有的要害部位,可是連續幾次進攻都沒得手,沒有傷到關山越,隻是劃破了其幾處衣袂。


    賀莽也在此時衝上了去,兩個一刀一棒合力,那威力真是驚人,幾輪下來,關山越有些無法找出空隙進攻,再加上腳上被袁缺一踢的痛一直影響著他的全力自由發揮,可是突然大刀和狼牙棒同時攻到之時,眼前突然一絲黑煙,關山越消失在賀莽和時不待的兵器之下。


    當兩個正驚詫之時,突然關山越便出現在了賀莽和時不待的後背,暴然拚起力掌,正準備拍下去,袁缺以極速的身法便閃了過去,拚起一掌直取關山越的後背,可能關山越也是感覺到了後背疾來的掌風,突然迴頭一看,迅速收掌後,身子一側便化作一縷黑煙又消失了。


    此時胡作非努力瞪開眼,不禁驚唿一句:“這難道是幽冥功!”


    胡作非如此一說,曹撞和杜飛鷹便迴頭看向他,齊聲問道:“幽冥功?”


    胡作非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隻是猜猜隨便一說!”


    袁缺叫賀莽和時不待背靠背,不要分開,提神凝氣,用心去感受旁邊的氣息,即使關山越突然閃現,便能做到最大的防禦。


    賀莽和時不待剛形成防禦陣式,果然關山越突然出現在兩人中間,運勁雙掌,想去擊賀莽和時不待的肩頭,可是賀莽和時不待也是反應極快,刀和狼牙棒說到就到,帶得關山越再次隱身消失,接著又到另一邊,賀莽和時不待同時及時反應出手,再次成功擊退。


    袁缺細細地觀察著關山越的消失與出現,這門功夫真是神出鬼沒,但是凡是都有破綻,一句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再平凡的招術,一旦速度上去了,便能發揮超常的威力,而關山越的功夫,速度極為重要,再加上一些障眼的身法,便能實現瞬間消失出現。袁缺用心去體會吧,他已明顯有了方向,他發現這功夫與速度有著最重要的關係,但是隻要出手的速度快於他,他的障眼法就會變得很被動或者失效,因為關山越每一次的消失和出現,都帶著一種無形的氣息之風,一般人是感知不到,但是袁缺卻是了然於心。


    袁缺已感知到了有身邊在空中破風之身,他已知道此時的關山越已到了自己的後背,袁缺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竟然風雷般轉身就是一掌,此掌蓄足了強大的內力,一掌擊去,掌風所震,關山越突然出現,身子已砸在旁邊的一排椅子之上,把椅子撞得稀巴爛,他抬頭看了袁缺一眼,感覺有些不敢相信。


    他咬了牙,再次站了起來,身子一側,便再次消失冒出黑煙。袁缺發現關山越的消失速度越來越慢,他此刻又明白了一點,這門功夫與速度有關,而最主要的因素還是內力,如果內力足的話,可以長時間保持速度一力度,一旦內力消耗過大和受損,便會影響到出招的快慢與出擊的強弱。而那一縷黑煙,必是某人特配製的障眼藥物,能給人們的眼睛產生短時間的錯覺和空洞,從而感覺在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


    袁缺再次感覺到了關山越又到了自己身後,這一次更是提前很多得到確定,袁缺一個側身旋轉,一腳淩空踢去,隻聽得“砰”一聲,一聲慘唿,關山越會被踢飛出去,在半空中身子突然顯現出來,然後落地滾了下去,正巧不巧,剛好滾在蘇流漓和花骨朵的身邊,袁缺見此,突然心中一驚,欲衝上去,可是還是來不及了。


    蘇流漓也知道了危險來臨,剛欲拔出劍想防禦,可關山越身子一個翻騰而來,瞬間奪過蘇流漓剛拔出的劍,橫在了蘇流漓的脖子上。


    關山越眼神暴露,以劍橫在蘇流漓脖子上作為人質要挾,他咳了一聲,大家都看到了鮮血從那雕形麵具之下流了出來,直流到自己的脖子上,再到衣領及胸前,看來他受傷不勁,導致嘔血不少。


    “哼哼哼……”關山越發出陰冷的笑,對著袁缺說道:“你武功真的很厲害,出手快到到讓人害怕,不過你再厲害,應該也快不過此刻她脖子邊的這把劍。”


    “你想幹什麽,識相的趕快放了蘇姑娘!”賀莽衝上來吼道,揚著手裏的刀。


    “放了她?這樣吧,你不是喜歡賭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如我們再賭一把!”關山越說道。


    關山越此刻底氣開始膨脹了,因為一大撥山匪從外麵湧了進來了,把整個大堂圍了個嚴實,大部分還簇擁在關山越身後。


    袁缺見這陣式,看來隻能先應著他的要求,不要隻要他一聲令下,這麽多山匪一湧而上,那也是很可怕的,任你武功再高,畢竟雙拳難抵四手,就算能橫掃無敵,但累都要把人累死。


    “你說,怎麽個賭法?”


    袁缺對關山越說道,著急的眼神遞給了蘇流漓,蘇流漓也看著袁缺,眼神中充滿著相信與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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