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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腦海中憶起那令他失魂落魄的纖細倩影,他不由得擱下手中握著的毛筆,陷入一片沉思當中。


    他現在在想她,可她會想他嗎?


    他知道這是在奢望,她那麽恨他,那麽恨,深入骨髓的恨他,如果恨也能讓一個人想起另一個人,這倒也不錯!


    他不禁露出苦澀一笑。


    他深深的愛著她,可她卻把他的尊嚴踩踏在地,他愛她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愛上她、遇到她也許就是他這一生最開心的事情了吧!


    自第一次在大靈寺見到她後,他就逃不掉了,驚鴻隻一瞥,愛到死方休。


    在他雷均的心底世界中,從來都隻有她一個人,然而她卻全然漠視,不會去體會他付出的愛意.....


    都說無情之人,一旦動了真情,動了情愫,縱然粉身碎骨,也絕不放棄。


    他自己也許就是那無情之人吧。


    這世上的一切對他而言,似乎都不是很重要,隻除了娘和那個該死的女人。


    剛剛寫下這句詩代表了他熾熱的情感、滾燙的心。


    “我心亦是如此。”原來他和母親身上都流著一股為愛瘋狂執著的成份。


    雖早知母親並不喜歡綺珍,好在母親能深深體會他內心的痛楚,雖麵上並不讚同,但心裏卻已默然接受了。


    他知道自己一向是母親的一切,對於他的終身大事,母親尤其看重,可不管怎麽樣,好在現在母親放下了成見,綺珍也迴到了他的身邊。


    可是,丁慧玲該怎麽辦?


    她是個很好很不錯的姑娘,緣分就是這樣,不能強求。


    早放在幾年前,他絕不會花這麽多的心思放在男女之間的情愛上,並非是對女子有什麽排斥或成見,而是走南闖北見識了太多的所謂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表麵上是羞澀懂分寸,其實在內心當中卻狂野似火、欲拒還迎,明明愛慕虛榮,卻還得裝出一副淡薄名利的矯情造作模樣。


    這種外表極貌美如仙,性情佯裝成溫柔忠厚樣,其實骨子裏粗劣ying蕩下賤無知狡猾心狠,充其量不過是畫皮一張而已。


    再仙、再動人,再美好,再嫵媚,要來何用?充其量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但也有一種女人,外表冷若冰霜,卻內心純良如白鴿、至純至真,就像她。


    其實她一點也不冷,隻有他知道她是那麽的熱情狂野溫柔。


    真想把她藏起來......一輩子都藏起來,這樣,她的可愛,她的好,除了他,其他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所以未來的妻子嘛!就要挑自己鍾意的,不同於外麵歡場女子,妻子是共渡一生的良人,那種其名為端莊賢惠高雅的女子,隻不過是在封建重重禮教的壓抑下,不好太放肆自己的行為舉止,其實早已失了可人的純真之美,說開些,就是教育出來的一個沒有主見的無心木偶,這樣的妻子,娶來幹什麽?想天天對著一個木偶說話嗎?他這輩子是不會與這樣的女人共渡一生的,這樣太累了!


    也許是他眼光太高,活該這生找不到相伴一生的妻子,實則不然,他要的,也隻不過是一個純真良善真誠的一顆真心罷了。


    以前,他總是這般自言自語地問自己,這世上可有這顆真心,有他要的這樣的女子嗎?


    若尋不到,他寧願獨善其身。


    可綺珍出現了,她就是這樣的女子,她就這樣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全部心思意念。


    真是的,他這輩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將軍、將軍!”


    這猛然一聲聲的叫喚,將雷均的思緒拉了迴來,原來他不自不覺中又走神了。


    “嗯,雷安,你事情辦好了?什麽時候迴來的?”


    “剛剛迴來,這是我拿迴的信函,請將軍過目。”


    “嗯,好,先擱著吧。”對於雷安的辦事處理能力,他從來不曾質疑過,他是自己最忠實的手下。


    雷安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對他也忠心不二,對於雷家基業的奠定,雷安也是功不可沒,所以他從未將他視為下人看待,他很信任他,一如信任自己一樣。


    “將軍有心事?”放下信函後,雷安關切地細問道。


    雷均微微抬起眸。“沒什麽,以後......以後我可能在府中待的時間不會很多,往後,整個將軍府你要多放些心思,多擔待些了。”


    雷安聽完一愣,不由得仰首驚問。“將軍要出遠門嗎?何出此言?”


    “不是出遠門,隻是平時公務太忙,現在好不容易尋得綺珍,我想多陪陪她.”提到王綺珍,令他不由得放柔語氣。


    將軍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見,他也不便再多問下去.


    雷安沉思停頓了一會,便出聲道:“將軍你用過早膳沒?要不要喚丫鬟們備些粥和點心送來?”


    “吃過了,不過好像現在又有些餓了,那就讓丫鬟們備些點心送進來吧。”


    雷安這麽一提醒,他發覺自己好像真有些餓了。


    一等雷安跨步離去後,他便拿起擱在桌上的密函,微微仰靠在柔軟的椅背拆開來察看。


    半晌,書房的門再度被輕輕地推開。


    “將軍,打擾你工作了嗎?”一聲又柔又嬌的唿喚飄入他的耳畔。


    不必見其人,隻管聽這聲音,他便知是誰進來了。


    “慧玲,有事嗎?”他衝她露出了微笑。


    丁慧玲一見雷均,便抬眸微笑,頓時溫柔橫生。


    “我看將軍一直辛苦地在書房辦公務,就泡了杯參湯茶來,給你補補身子,你快趁熱喝了吧。”說完,她將手中端著的茶杯放到了桌麵上。


    雷均心中無奈地微微歎了口氣,眼前的女子對他太好了,可是他卻無法給她未來,因為他的心已被那個女人塞得滿滿的了.


    “快喝吧,要不然就冷掉了!”


    “嗯,好的.”說完,他便端起桌上的茶杯,淺淺的啜飲了一口,發現果然非常的甘冽香甜。


    “怎麽樣?很好喝吧?”她滿懷期待地追問道.


    “果然不錯,你的手藝真好!”他出聲稱讚道.


    這一句誇獎,使得她的臉更紅了.


    看臉紅她的樣子,他忙收起勉強露出的燦爛禮貌微笑。


    “慧玲,你這麽賢惠,我相信肯定會有很多人等著娶你,對未來的終身大事,你有沒有考慮過?”聞言,丁慧玲不知所措,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這個問題.


    一陣緘默,良久,她才慢慢出聲.“我當真在你的心中有這麽好?現在我還沒有考慮過以後的事情,不過如果將來尋不到好人家,嫁不出去,將軍娶我好了.”


    她說話的聲音充滿了委屈,語調微顫,柔得好似快要滲出水來。


    娶她?他可從來都沒有想過,可又不知怎麽和她說。


    他苦澀一笑。


    “你這麽好,這麽優秀,我相信要娶你的人一定很多,我配不上你。”他語氣婉轉地迴道。


    他看著眼前對他一往情深的女子,語氣滿是憐憫、萬般不忍。


    他感念她的恩澤,她將他的母親照顧得很好,又盡心盡力地替他打理府中一切。


    不可否認,她是個溫良賢淑舉止又得體的好女人,他從未對她真正好過,一再地冷落了她,虧得她還責無旁貸,從不曾有過什麽責怪微詞,這非常難得.


    “你說出這樣的話,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還真會傷我的心......我對你的一番情意,難道你就全然不明白嗎?感覺不到嗎?你一走就是一個月,可曾想過我?”


    她又恨又怨又愛又癡,麵前近在咫尺的正是她日日思念的男子,她真的好想他!


    他何德何能啊?讓她如此死心踏地,可是緣分就是如此,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再強求也枉然.


    也許將來在其他方麵可以適當的給予補償,希望將來她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人來多疼惜她,給她幸福。


    她癡癡注視著麵前俊美的麵容,在窗外餘光的照射下更顯得英俊,令她一時情迷意亂,蓮步輕移,朝他身邊走去,緊緊地抱著了他。


    “配不配得上應該我說了算,我很喜歡你!”她忍不住動情開口告白道,口吻堅定而執著。


    “別這樣,慧玲。”他輕輕地拉開軟玉溫香.


    然後,便堅定地起身走到一旁,以後他的心隻能有王綺珍一個女人,相思隻為她一人,意不亂,情不迷,誌不移,他要一輩子忠誠於她.


    看到他的舉動,她傷心不已.


    她覺得自己的唿吸在這刹那間就要停滯了,她甚至絕望地想,他不要她,那她怎麽辦?.......怎麽辦?


    他輕輕推開她後,慢慢走到了窗戶外,他的雙眸深沉又黝黑,任誰也猜不透眸底的真實意圖,他的眸光眺望窗外,那眉頭盡是柔情,好似站在窗外的是他心中的摯愛。


    他看窗外的視線是那麽的溫柔,僅憑這點就足以令這世上的女子都心甘情願地癡迷於此,不願走出來。


    而她也是那其中的一名女了,她會沉迷,會眷戀,會心慌意亂、可又會痛苦,又會彷徨,又會苦悶,心中的苦,卻無從訴說發泄。


    一陣緘默後,他好看的唇角一扯,出聲打破了彼此的沉默:“話雖殘忍,但我必須要說,我的心中隻有王綺珍,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了。”


    “我是不會放棄的.”


    “不要那麽執著.”


    “你現在不是還沒有娶妻,我等,我有的是時間等.”


    “等多久也枉然.”他的情思已動,這一生的妻子隻會是王綺珍。


    她覺得她全身上下一股好似冰浸過的感覺,極涼也極痛,無法言語的痛,這種痛是從骨子深處裏發出來的,教人痛不欲生。


    丁慧玲輕搖了搖頭,紅唇被她咬得發白,傷心的淚珠卻慢慢地湧上雙眸中。


    “你......”


    “一切都是我的錯!”


    說到此處,她心中萬般滋味,又是心灰意冷,傷心地哽咽道:“為了你,就算讓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可你為何如此待我?為何.......為何!”


    “我不好嗎?我到底哪裏不好?你為什麽不肯愛我?”要容貌,她夠美;要身材,她也夠嫵媚,他怎麽可以不要她?對她如此殘忍!


    “你很好,你隻有一個缺點,就是我不愛你,我對你沒有感覺,緣分就是這樣。”他一語道破地殘忍說道.


    “放棄吧,慧玲,其實我們並不適合,不是你不好,而是沒有緣分!”他大大地歎了口氣。


    他的話剛落,令她忍不住傷心地直往後退,渾身被他的話抽得生疼,是撕心裂肺的痛,令她臉色陡然間發白似紙,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打顫。


    痛,好痛.....身痛,心更痛。


    他一直都沒有愛過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他的心中隻有那個王綺珍!


    丁慧玲想到這裏,淚流得更猛了。


    看她這副傷心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不禁抬手憐愛地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淚,放緩了語氣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可是這樣拖下去,對你不公平,原諒我的殘忍........”


    聽到他放緩的語調,她忽生一絲希冀,“給我時間,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我會對你好的。”


    他聽了她的話後,輕搖了搖,“我們不合適的,是不可能的。”


    “聽話,不要這麽執著,也許將來你可以找到一個值得你托付終身的男人,和你一起白頭到老,相信我,好嗎?”


    他的話令丁慧玲心中一酸,雙眼中的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直流,她哽咽著用力地直搖頭,“不會的,我隻想和你白頭,隻想和你,你太殘忍了......”


    雷均看她傷心的樣子,便不忍繼續說下去。


    就算從他口中吐出這些殘忍的話語,她心中對他的愛意卻絲毫未減,她隻想待在他的身邊,靜靜地守候他,無論結局怎樣,隻要可以偷偷愛著他,就可以了,她努力將眼淚吞進了眼眶中,倔強地望著他。


    “往後,我是不會放棄的。”她瘋狂地愛著他,得不到他,她誓不罷休,她願意一直等下去.


    她斬釘截鐵地說完,死咬著發白的紅唇,深深地吸一口氣,傷心地快步朝門口奪門而去.


    唉,看到她遠去的背影,他無奈地歎了幾口氣.


    心中越想越煩,也許隻有那個女人在他的身邊時,他內心的煩燥會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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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什麽要對她這樣,為什麽.......


    讓她如此傷心,排山倒海的痛苦似浪潮席卷朝她漫天淹來,令她抑製不住地淚眼模糊,使她整個人好似隻能沉浸於這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之中。


    她無路可退,很想自救,可卻無能為力。


    她為何要愛上那個無心的男人,他太殘忍了,這麽對她,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遇到他,就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她還是那個快樂自在的、無憂無慮的丁慧玲........


    想到這裏,她的雙眼眶裏的淚水又滲出來,沾濕了她身上的衣服。


    剛從外麵辦事迴來的金飛立看到了這一幕。


    她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哭得如此傷心?金飛立停下了腳步凝視著她。


    她的眉心好似鎖著深深的愁鬱,那清秀貌美的容顏滿是痛楚。


    不知為何,盡管他才見過她兩次麵,可他的心頭卻會因她而微微抽痛,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滋味有點甜,卻也有點痛,是那種酸酸甜甜的感覺。


    以她的這種年齡,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愛笑的年紀,可她卻好似是不知被塵封了多少年才被啟箱閱讀的一首哀怨的書籍。


    看她哭得好似更兇了,猶如給他的心頭猛烈的一擊。


    “不要哭了,有什麽難過的事啊?說出來聽聽,也許我可以幫幫你!”


    正在暗自垂淚的丁慧玲突然聽到關切的聲音,抬眸,一看是那日見到的男子。


    “沒什麽,你幫不到我的。”


    看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他的心中全是憐愛疼惜,忍不住從懷中掏出白手絹為她輕輕拭去臉頰畔流淌出來的淚水。


    如果真的可以,他真的好希望她不要再哭,不要這麽悲傷,她這麽纖細,柔弱,她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他不由得緊鎖眉頭,微微地輕聲歎氣,是為她感到不舍,好似還有一種他也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陌生,因為從來都沒有在他的心中出現過。


    眼前的男人替她拭淚的這種逾越的動作,使她猛然間驚醒了,驚訝地睜大漂亮的雙眼定定地看著他。


    她好可愛,也肯定是被他的舉止嚇到了。


    看到她那一雙清泉般的水眸看著他時,不知為什麽,他的心怦怦直跳,還有一絲緊張。


    “你不說出來,怎知我幫不了你?”


    “不說也罷,誰也幫不了我。”她哀傷地說道,神情又好似又恍惚起來。


    聽到她的迴答,金飛立一時也愣住了。


    她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地上,好似想要把地看透一樣。


    她為什麽突然間不說話呢?


    “我是金飛立,我們上次已見過麵了,我是雷均的朋友。”


    雷均的朋友.......丁慧玲的眉頭又是緊緊一蹙,他一提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姑娘,你就不要太傷心了,沒有過不去的坎,對嗎?”金飛立有禮貌和誠意地開導起她來。


    她緩緩地輕搖頭,情這一字,悄然無聲,想要很快地走出來,談何容易。


    金飛立繼續歎氣勸道:“姑娘得先養心,哭得太多這樣對身體不好。”


    聽到他的關心,丁慧玲略感詫異,不禁抬眸望向他,陡然間對上的他溫暖的笑容。


    如果是麵前站著的是那個男人,該多好啊!


    想到那個男人,她的眼眶又發紅了。


    “姑娘?”他不禁出聲,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


    丁慧玲聞聲抬眸,白希的容顏上掛著的淚珠在陽光的輝映下晶瑩剔透。


    她又哭了,金飛立的喉間驀然梗了一下,胸口好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久久難以平複。


    “對了,我還沒請教姑娘的尊姓大名呢?”他忙叉開話題,故意問道。


    眼前的男子甚是奇怪,沒有瞧見她很傷心的樣子嗎?她不想說話,隻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她臉色還是那麽慘白,楚楚可憐地搖了搖頭。“我隻是一棵隨風飄動的小草,我.....我沒名字。”


    “每個人生下來都有名字的,你肯定也有的。”


    “我沒有.”說完她的淚流得更兇了.


    金飛立頓時便懊惱起來,他本想叉開話題,不想讓她傷心下去,誰知她的淚反而流得更兇了。


    這可怎麽辦才好了?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又拿出白絹替她擦幹流淌的淚花。


    “好,不要哭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上次你不是許諾也給我繡個荷包的嗎?現在繡得怎麽樣了?”


    聞言,丁慧玲心下一怔,她都快忘記了這件事了,沒有料到他居然還惦記著,上次她隻不過是隨便敷衍他而已,想到這裏,她因哭過的雙頰忽地染上一片淡淡的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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