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先生福至心靈，“王爺，這法子不錯啊！”
他想到的則是另一層，這些年軍中各將領都是互相聯姻，姻親關係盤根錯節。
若長期下去，讓高層將領們擰成一股繩，恐怕會讓滇池王很被動。
羽先生忙向滇池王使了個眼色。
滇池王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否則當初何必讓王妃給彭慕和關家少爺做媒呢？
隻是想起幾年前彭家和關家鬧到那個地步，他還是有些顧慮。
滇池王把關家和彭家鬧出來的事兒簡單說了說，“恐怕他們不會輕易答應啊！”
蘇惟生卻道，“王爺請恕下官直言，這幾家家中妾室都不少，讓一個文武雙全、家世出眾、本就算低嫁的姑娘接受未婚夫拈花惹草、養一群妾室，還不能生出不滿之心，本就不大可能。”
“可換成武將之子卻不一樣。盈駟關附近女子本就少，將士們就算願意納妾，那人選也不好找啊，總不能往紅帳裏去尋吧？”
“即便有那麽一兩個納妾的，如任、關、周等家族出來的姑娘對妾室是見慣的，並不會如彭姑娘那般排斥。”
何軒也接道，“這幾家雖有人做官，卻最高不過六品，如今銀子不缺了，更渴望的無非是權勢。滇池軍中將領雖然管不到花城，卻也不能算無權無勢了，與他們聯姻，總比讓女兒嫁給商戶劃算吧？”
蘇惟生目中微閃，“不止姑娘小姐，就連幾家的下人，也不是不可以做媒。邊關十七萬將士，娶妻向來是個難題。底層士兵配個放出來的奴婢，還能順帶解決一下花城的人口問題。”
何軒靈光一閃，“夷人那邊也有不少女子，同樣可以配給將士們哪！花城地不缺，有了蘇大人到任以來的努力，往後定然也不會缺銀子，可這糧食、茶樹、桑樹總得有人來種。”
“咱們還可以定一個鼓勵措施，比如每嫁給一個邊關的士兵，可以酌情分多少地，減免一部分稅收，說不定下頭各個縣的村女都會動心。”
邊關的底層士兵為什麽娶妻難？聚少離多是個問題，有可能上前線性命不保也是個問題。
可最根本的問題是，有很多士兵都是滇池王從外地弄來的，在本地沒有田產。
做妻子的一個人守在家，光靠著兵丁那點微薄的補貼，吃喝都成問題。
萬一丈夫上戰場犧牲了，自己跟孩子連個保障都沒有，就靠那點子撫恤銀子能幹啥？底層士兵的撫恤銀子才幾兩銀子？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等情況，就算是真愛也得猶豫一下好不好？
可要是有了這麽一條舉措，往後的日子就有了保障。
村女們從小幹農活幹到大，還真不缺這點種地的勁兒。有了土地，種點糧食自家能吃，種茶、種藥材能拿出來賣，種桑養蠶漅絲又是一條路子。
不會？沒關係，官府可以派人教。
而且沒有公公婆婆在，自己就能當家做主，痛快不？
盈駟關離得又不算遠，隻要不遇上戰事，男人隔三差五也能迴趟家，說不得農忙時還能幫幫忙。
羅長史和羽先生對視一眼，都覺得可行。到時候人口多了，稅收就算免個一兩年，後頭不一樣能收嘛！
隻要不是目光太短淺的人，都明白這個建議對花城有多大好處。
滇池王想到花城的前景激動得一拍桌子，“君遠、珵美，這事兒就交給你二人，盡管放手去辦！”
珵美是蘇正良給何軒取的字。
兩人鄭重應下。
“至於為大族和將領做媒的事……”滇池王想了想，“本王明日便讓王妃請幾家的太太進府一敘。軍中將領那裏，讓羽先生去說。”
言畢又問何軒，“聽說令尊已經去看過藥田了，最後怎麽說？”
說到這個，何軒也挺開心，“家父這次來花城，還帶了兩位大夫，他們驗看過了，說是如三七、天麻、當歸、黃連、貝母等藥材的成色極好，比博陽的還好，應該是花城的土質比博陽更適合種這幾種草藥。”
“隻是嶽父種得比較少，算上來迴路途和人工上的花費，專程派一支商隊走這條路有些不大劃算。等明年出貨量大了，再加上茶葉和布匹估計差不多。”
滇池王琢磨了一會兒，就藥田裏那些，估計供整個滇池都夠嗆，更別說賣到別處去了。
“這樣吧，本王讓梁老大夫先去看看，拿一部分到軍中大夫那兒去試試。如果那邊能接受，明年軍需用藥就讓周家讓出一部分份額。要是還有剩餘，再交給何家吧。”
何軒也沒覺得有什麽，自家並沒做過藥材生意，之所以答應得痛快，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自己和小舅子，擔心辛苦種出來的藥材找不到銷路。
就是運到江南，也是從付家入手賣出去，要是軍中就能消耗，的確能給他爹省不少事。
用何父的話說，在江南那等奢靡成風的地方，味道香醇、又是獨一份兒的茶葉絕對比藥材更有市場。
蘇惟生明白滇池王是想把那部分份額給自己家，卻仍然覺得這個決定有些魯莽，“周家自來負責軍中藥材，獲利不菲，如果平白無故叫他們讓出來，恐怕……”
滇池王不以為然，“周家名下的藥鋪雖多，卻也都是從其姻親——春城郭家那裏收購的，在花城半塊藥田都沒有，賣進滇池軍的價格也高。既然如此，擼了這藥商的職位，周家也無話可說。”
蘇惟生心說，你這是擼職位的事兒嗎？這是要人家的命來著！軍需藥材那能是個小數目嗎？要真這麽幹了，動的就不止是一個周家的利益，還有春城郭家的。
郭家那邊說不定又得牽扯好幾個官宦之家，不值當啊！
他隻能委婉地道，“軍需藥材種類繁多，適合在花城種植的畢竟是一小部分，若因此斷了大部分藥材的來路，反而不美。”
羽先生想了想，“從前不在花城種藥材，是誰也沒想到，且不知能否成功。正德開藥田的事兒周家定然也在留意，如今種成了，老夫就不信周家不動心思。”
“君遠不如讓周學正給他爹遞個話，言明周家往後也可分出部分田地來種藥材，能節約成本，周家應該不會不樂意才是。這成本低了，軍需用藥所花的銀子當然也會相應減少，王爺以為如何？”
滇池王點頭，“可以。”
他轉向蘇惟生，“你跟姓周的說，周家若是不同意，本王不介意換一家藥商。”
這就是先禮後兵了，蘇惟生應了聲是。心想到時候春城若有人不滿，就讓滇池王和李巡撫解決去！
他想到的則是另一層，這些年軍中各將領都是互相聯姻，姻親關係盤根錯節。
若長期下去，讓高層將領們擰成一股繩，恐怕會讓滇池王很被動。
羽先生忙向滇池王使了個眼色。
滇池王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否則當初何必讓王妃給彭慕和關家少爺做媒呢？
隻是想起幾年前彭家和關家鬧到那個地步，他還是有些顧慮。
滇池王把關家和彭家鬧出來的事兒簡單說了說，“恐怕他們不會輕易答應啊！”
蘇惟生卻道，“王爺請恕下官直言，這幾家家中妾室都不少，讓一個文武雙全、家世出眾、本就算低嫁的姑娘接受未婚夫拈花惹草、養一群妾室，還不能生出不滿之心，本就不大可能。”
“可換成武將之子卻不一樣。盈駟關附近女子本就少，將士們就算願意納妾，那人選也不好找啊，總不能往紅帳裏去尋吧？”
“即便有那麽一兩個納妾的，如任、關、周等家族出來的姑娘對妾室是見慣的，並不會如彭姑娘那般排斥。”
何軒也接道，“這幾家雖有人做官，卻最高不過六品，如今銀子不缺了，更渴望的無非是權勢。滇池軍中將領雖然管不到花城，卻也不能算無權無勢了，與他們聯姻，總比讓女兒嫁給商戶劃算吧？”
蘇惟生目中微閃，“不止姑娘小姐，就連幾家的下人，也不是不可以做媒。邊關十七萬將士，娶妻向來是個難題。底層士兵配個放出來的奴婢，還能順帶解決一下花城的人口問題。”
何軒靈光一閃，“夷人那邊也有不少女子，同樣可以配給將士們哪！花城地不缺，有了蘇大人到任以來的努力，往後定然也不會缺銀子，可這糧食、茶樹、桑樹總得有人來種。”
“咱們還可以定一個鼓勵措施，比如每嫁給一個邊關的士兵，可以酌情分多少地，減免一部分稅收，說不定下頭各個縣的村女都會動心。”
邊關的底層士兵為什麽娶妻難？聚少離多是個問題，有可能上前線性命不保也是個問題。
可最根本的問題是，有很多士兵都是滇池王從外地弄來的，在本地沒有田產。
做妻子的一個人守在家，光靠著兵丁那點微薄的補貼，吃喝都成問題。
萬一丈夫上戰場犧牲了，自己跟孩子連個保障都沒有，就靠那點子撫恤銀子能幹啥？底層士兵的撫恤銀子才幾兩銀子？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等情況，就算是真愛也得猶豫一下好不好？
可要是有了這麽一條舉措，往後的日子就有了保障。
村女們從小幹農活幹到大，還真不缺這點種地的勁兒。有了土地，種點糧食自家能吃，種茶、種藥材能拿出來賣，種桑養蠶漅絲又是一條路子。
不會？沒關係，官府可以派人教。
而且沒有公公婆婆在，自己就能當家做主，痛快不？
盈駟關離得又不算遠，隻要不遇上戰事，男人隔三差五也能迴趟家，說不得農忙時還能幫幫忙。
羅長史和羽先生對視一眼，都覺得可行。到時候人口多了，稅收就算免個一兩年，後頭不一樣能收嘛！
隻要不是目光太短淺的人，都明白這個建議對花城有多大好處。
滇池王想到花城的前景激動得一拍桌子，“君遠、珵美，這事兒就交給你二人，盡管放手去辦！”
珵美是蘇正良給何軒取的字。
兩人鄭重應下。
“至於為大族和將領做媒的事……”滇池王想了想，“本王明日便讓王妃請幾家的太太進府一敘。軍中將領那裏，讓羽先生去說。”
言畢又問何軒，“聽說令尊已經去看過藥田了，最後怎麽說？”
說到這個，何軒也挺開心，“家父這次來花城，還帶了兩位大夫，他們驗看過了，說是如三七、天麻、當歸、黃連、貝母等藥材的成色極好，比博陽的還好，應該是花城的土質比博陽更適合種這幾種草藥。”
“隻是嶽父種得比較少，算上來迴路途和人工上的花費，專程派一支商隊走這條路有些不大劃算。等明年出貨量大了，再加上茶葉和布匹估計差不多。”
滇池王琢磨了一會兒，就藥田裏那些，估計供整個滇池都夠嗆，更別說賣到別處去了。
“這樣吧，本王讓梁老大夫先去看看，拿一部分到軍中大夫那兒去試試。如果那邊能接受，明年軍需用藥就讓周家讓出一部分份額。要是還有剩餘，再交給何家吧。”
何軒也沒覺得有什麽，自家並沒做過藥材生意，之所以答應得痛快，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自己和小舅子，擔心辛苦種出來的藥材找不到銷路。
就是運到江南，也是從付家入手賣出去，要是軍中就能消耗，的確能給他爹省不少事。
用何父的話說，在江南那等奢靡成風的地方，味道香醇、又是獨一份兒的茶葉絕對比藥材更有市場。
蘇惟生明白滇池王是想把那部分份額給自己家，卻仍然覺得這個決定有些魯莽，“周家自來負責軍中藥材，獲利不菲，如果平白無故叫他們讓出來，恐怕……”
滇池王不以為然，“周家名下的藥鋪雖多，卻也都是從其姻親——春城郭家那裏收購的，在花城半塊藥田都沒有，賣進滇池軍的價格也高。既然如此，擼了這藥商的職位，周家也無話可說。”
蘇惟生心說，你這是擼職位的事兒嗎？這是要人家的命來著！軍需藥材那能是個小數目嗎？要真這麽幹了，動的就不止是一個周家的利益，還有春城郭家的。
郭家那邊說不定又得牽扯好幾個官宦之家，不值當啊！
他隻能委婉地道，“軍需藥材種類繁多，適合在花城種植的畢竟是一小部分，若因此斷了大部分藥材的來路，反而不美。”
羽先生想了想，“從前不在花城種藥材，是誰也沒想到，且不知能否成功。正德開藥田的事兒周家定然也在留意，如今種成了，老夫就不信周家不動心思。”
“君遠不如讓周學正給他爹遞個話，言明周家往後也可分出部分田地來種藥材，能節約成本，周家應該不會不樂意才是。這成本低了，軍需用藥所花的銀子當然也會相應減少，王爺以為如何？”
滇池王點頭，“可以。”
他轉向蘇惟生，“你跟姓周的說，周家若是不同意，本王不介意換一家藥商。”
這就是先禮後兵了，蘇惟生應了聲是。心想到時候春城若有人不滿，就讓滇池王和李巡撫解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