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春秋。


    荒蕪的葫蘆山上,多了一些生機,也多了一些靈氣。


    葫蘆山下,不少百姓正在勞作,百姓們眼神虔誠望向葫蘆山頂,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感激。


    三年前,葫蘆山上來了兩位神仙。


    自從葫蘆山上有了神仙,這三年以來,葫蘆山方圓百裏內的百姓再也沒有遭受過幹旱洪澇之苦,每一年都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可惜,百姓們不知道山頂那兩位神仙的名號,沒法為兩位神仙修建廟宇,塑造金身。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葫蘆山上傳出有神仙的傳聞後,遠處也有達官貴人,少年遊俠想要登山訪仙,隻不過這些想要訪問神仙的人,一個也沒能登上山頂,沒能看到百姓們口口相傳的神仙。


    葫蘆山腳,一個年邁的樵夫頭發花白,他將柴刀掛在腰間,捆了幹柴準備迴家。


    成人大小的穿山甲從林子中露出腦袋,長滿鱗片的爪子上提了一隻斑斕野雞,朝年邁的樵夫開口道,“爺爺,這隻錦雞你拿迴去燉了,養好身子補補元氣。”


    樵夫既不害怕口吐人言的穿山甲,更不與穿山甲客氣,徑直從穿山甲手中接過肥美的斑斕野雞,笑著開口道,“穿山甲,你今日可爬上山頂了?”


    穿山甲臉上露出人性化的頹敗之色,沮喪答道,“沒有。已經三年了,我每天都試圖爬上山頂,可是快要登上山頂的時候,總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阻擋著我,不讓我上山。我想山上那位神仙根本就瞧不上我這小小的精怪,我也沒有福緣能夠拜入仙家門下,成為仙人弟子。”


    樵夫搖頭笑了笑,語重心長安慰道,“穿山甲,不要氣餒,更不要放棄。神仙哪有這麽容易收徒?說不得這是神仙在考驗你呢,隻要你日複一日堅持,總有一天你會爬上山頂見到神仙,成為仙家門人的。正所謂精誠所致,金石為開。”


    “真的?爺爺,你沒有騙我?”


    穿山甲眼神亮了起來,綠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打轉,麵帶期冀看著麵前的老人,希望能從老人口中聽到更多鼓勵的話語。


    老人肯定點頭,穿山甲人性化的臉上頹敗表情頓時消失,它揮舞著兩隻短小的爪子,仿佛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興奮開口道,“我明天繼續爬山,我一定可以通過那位神仙的考驗爬上山頂的!”


    老人樵夫笑而不語,眼神寵溺看著穿山甲。


    老人是一個鰥夫,沒有妻子,沒有兒孫,眼前的穿山甲雖然是妖怪,但在樵夫眼中跟自己的孫子差不多。自從三年前遇到穿山甲後,老人的日子也變得好過了起來,因為穿山甲隔三差五會抓野雞野兔之類的動物來孝敬老人,老人沒有嫌棄穿山甲是妖怪,反而樂於跟穿山甲說說話,緩解自己的孤獨,一來二去,這一人一妖似乎真成了爺孫。


    葫蘆山頂有一簡陋的草屋,草屋前有了棚子,棚架上爬滿了粗壯的葫蘆藤,葫蘆藤上掛著赤橙紅綠青藍紫七個充滿靈性的葫蘆。


    少女站在棚子下,仰望著棚架上的七個葫蘆,滿臉擔憂開口道,“葫蘆啊葫蘆,你們慢些長大,不要長得這麽快啊。”


    “姐姐,山下世界真的有你說的那麽精彩嗎?”


    “姐姐,等我們出生了,你帶我們去山下玩好不好?”


    棚架上,幾個葫蘆不停搖晃,他們嘰嘰喳喳口吐人言,聲音稚嫩,奶聲奶氣,充滿了對山下花花世界的向往。


    白素貞表情更憂慮了,曾幾何時,她希望葫蘆快快長大,這樣她就不用每天施展法術為葫蘆澆灌靈雨了,因為澆灌靈雨對她來說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可是隨著七個葫蘆慢慢長大,白素貞驚訝發現這幾個葫蘆有靈性,竟然還會開口說話。


    照看葫蘆的時間長了,白素貞沒有辦法把這七個充滿靈性的葫蘆當作死物,反而是把這七個葫蘆當成了自己照看長大的弟弟。


    白素貞可沒有忘記,大仙說過,要把這七個葫蘆祭煉成法寶。


    想到李止戈要把這七個葫蘆祭煉成法寶,白素貞臉上的憂慮更多了幾分。


    吱呀!


    草屋的房門被推開,一襲青衫,身量高大的青年走了出來。


    見到李止戈,棚架葫蘆藤上掛著的七個葫蘆頓時安靜下來,不敢搖晃了,隻是葫蘆葉子刷刷發出聲響,似害怕得瑟瑟發抖。


    李止戈打量了一眼七個快要成熟的葫蘆,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七個葫蘆娃子真的被他給栽種出來了!


    將七個葫蘆祭煉,說不定他李止戈直接擁有了七個葫蘆靈寶。


    想他李止戈待在這窮鄉僻野的葫蘆山栽種葫蘆,不就是為了靈寶嗎?隻不過隨著七個葫蘆長大,葫蘆山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這讓李止戈略微有些失望。


    三年來,李止戈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腳下這形似葫蘆的巨大山體就是一個葫蘆寶貝!


    李止戈用盡了辦法都收不走這葫蘆山。


    以李止戈眼下的修為,搬山隻是等閑,可李止戈就是搬不動這形似葫蘆的巨大山體,這形似葫蘆的山體,好似一方世界般沉重,撼不動分毫。


    李止戈有理由懷疑,便是與天同齊、與地同壽的金仙大能來了,也撼不動這葫蘆山。


    除非是大羅金仙!


    大羅金仙啊,李止戈眼中露出了一抹向往。大羅者,那是號稱一切時空,自在永恆的存在。


    撼不動葫蘆山,李止戈隻希望種出來的這七個葫蘆能給自己一些驚喜。


    這三年來,李止戈留在了葫蘆山,天旱時會給葫蘆山附近的百姓降雨,洪澇時,李止戈也會出手收走洪水,庇護山下百姓收成。


    因為有了李止戈的存在,葫蘆山方圓百裏內的百姓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所以百姓們虔誠信仰著山上的李止戈。隻不過李止戈在山上栽種葫蘆,自然不能讓山下的凡人上來打擾。


    偏頭看向心事重重的白素貞,李止戈笑問道,“小白,那隻穿山甲今日可有前來爬山?”


    白素貞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聲音清脆朝李止戈答道,“大仙,那隻穿山甲可真有耐心,這三年來,它幾乎每天都要來爬山,不過每次都讓我打下山去了。”


    李止戈沒有多說什麽,不管那隻穿山甲心有多誠,毅力有多大,他李止戈都不可能收徒。


    一來,他李止戈自身都沒有師承。


    二者,在這地仙界,徒弟是不能亂收的,一旦收了徒弟,容易牽扯因果。


    白素貞欲言又止。


    李止戈沒有理會欲言又止的白素貞,將目光投向了棚架上七個安靜的葫蘆。


    快了!快了!


    在這葫蘆山上種了三年的葫蘆,總算是要有收成了。


    沒等李止戈露出欣慰的笑容,天邊射來一道紫色流光,眨眼落在了李止戈身前。


    流光落地,顯化出三個人影。


    為首的是一個穿水藍衣袍,胸膛半敞,頭束玉冠,皮膚白皙,身材勻稱的俊美男子。


    男子暗紅的眼眸打量著葫蘆藤上的七個葫蘆,渾然天成的麵孔宛若美玉,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容,聲音嘶啞發出嗝嗝怪笑,“不枉老祖親自走一遭,寶貝合該歸老祖所有。”


    男子身後,跟著兩個身姿婀娜妖嬈的蛇女,一女搖曳著青玉般長尾,一女搖曳著暗金色長尾。


    兩女跟在男子身後,聲音嬌柔嫵媚,齊齊開口道,“恭賀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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