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殿下!”


    當蘇綰踏入中軍軍帳時,除卻受傷嚴重或者已經陣亡的將校外,所有人都已到齊。


    “諸位免禮。”


    見此,蘇綰虛扶了一下,便走到主位上坐下。


    “謝殿下!”


    諸將校聞言,拜謝後落座。


    不過在他們坐定後,蘇綰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帳中眾人看自己的眼神明顯有些怪異。


    她心裏明白,這是自己昨天大張旗鼓的去找吳信,然後還親自帶著他在自己帳中過夜這種事導致的。


    甚至可以說隻要不傻。


    那麽事到如今,任誰也能看出自己和吳信的關係親密。


    但如果是換做以前的她還會覺得尷尬或者心亂的話。


    那麽現在的她已經…無所謂了。


    大大方方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畢竟她作為皇太女,本身也到了適婚年齡,那麽找男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至於吳信之前其實是蘇婉清男人,感情還特別深厚這點…他們又不知道。


    那麽這有什麽好尷尬的?


    更何況,蘇綰以前可能還有些對於蘇婉清道德上的愧疚,或者身為統帥,出於怕影響士氣什麽的問題,選擇了和吳信半夜偷偷摸摸,白天尊紀守禮的。


    但現在?


    戰爭結束了,自己不用擔心影響不好了。


    至於蘇婉清那邊?


    反正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她除了罵罵自己以外,還能幹什麽?


    反正她不是經常說自己蠻夷嗎?


    嗯,所以我就是蠻夷了怎麽了?


    有問題嗎?


    沒問題啊。


    想到這,蘇綰麵不改色的環顧了一眼眾人,發現皆不敢與自己對視後,就緩緩開口道:


    “本宮今日召集諸位,其實也不是為了什麽大事,而是為了商議一下對於我軍俘虜的六萬餘匈奴人的處置問題。”


    其實這件事正常來說,是輪不到帳中這些將校來商議的。


    畢竟他們還不夠資格。


    想處理這種大事。


    一是上報給蘇武,讓蘇武來定奪。


    二是自己來決定。


    因為父王已經給予了自己全權處理任何事的權利,那麽她自然也有資格決定這些匈奴人的命運。


    不過蘇綰也心裏也明白,自己父王既然把全權處理任何事的權利交給了自己,那麽自然便是想讓自己來處理。


    所以她之前就找朱正商議過了。


    而朱正說的安置方法其實也讓她非常讚成。


    因為按照朱正的安置方法來說的話。


    那就是不必大肆屠戮匈奴人。


    而是可以隻誅首惡,放過那些普通的匈奴人,然後把他們當作苦力來幫助涼州損失嚴重州郡重新修建房屋,城池。


    可真正讓她沒有直接下令,而是還多此一舉,來詢問一下將校們的意見的原因其實還是因為吳信昨夜和她說的話。


    “有什麽意義?”


    “先不說涼州還在鬧饑荒,六萬餘人一日消耗的吃食,不如拿去賑災。”


    “光是重新修繕的房屋讓誰去住就是個問題。”


    “血債必須血償。”


    “全殺了。”


    “涼州死在他們手下的百姓不計其數,人心需要安穩,將士們也需要泄憤。”


    “不信的話,你自己可以去問問他們,誰願意放這些匈奴人去當苦力。”


    蘇綰迴想著吳信昨夜所言,然後靜靜的看著隨著她話語落下後,左側涼州將領們群情激憤的樣子,心中歎了一口氣。


    看來,他又說對了。


    “殿下,匈奴人殺我全家三十二人,末將請求必須把他們全部屠滅!”


    一名將校赤紅著雙眼抱拳出列。


    “殿下,我是武威郡人,我家鄉是揟次城,在坐的誰不知我揟次城發生的慘劇,我也請求讓他們為我揟次城死難的數萬名百姓償命!”


    一名又一名的涼州將領出列抱拳,就這麽在蘇綰麵前悲痛的大聲著述說著匈奴人的罪行。


    而坐於右側,來自關中的將領卻沒有一個人出口發言。


    因為人與人的悲痛並不相通。


    不過他們雖然無法理解涼州將領們心中的悲痛,但卻可以從他們的言語中感到那深入骨髓的仇恨。


    因此,他們的沉默也是一種另類的支持。


    這也使得蘇綰轉頭看向了朱正。


    她的眼中透露著詢問。


    因為即便心中已經朝著吳信的建議所偏去,但她還是希望聽聽這位老臣的看法。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


    麵對她的詢問,朱正既沒有因為她沒有通知他,突然詢問諸將的意見而表現出不滿。


    也沒有因為他的安置策略沒有得到自己的支持,還突然變卦而表現出不滿,反而還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朝著她道:


    “殿下,臣是臣子,但亦是涼州人。”


    聞言,蘇綰明白了朱正的意思。


    出於臣子的本分,他向蘇綰提出了對大周最有益處的安置策略。


    但身為涼州人,他其實也和這些人一樣,是希望這些匈奴人去死的。


    畢竟當這些匈奴人侵略大周並揮下屠刀的那一刻,那麽他們也不配再稱之為人。


    仇恨是洗不清的,也是無法原諒的。


    “仁慈”應當給予的是友善者,而不是劊子手。


    想到這,蘇綰微微抬手。


    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蘇綰能清晰的感覺到無數雙帶著期待,懇求的眼神正在看著她。


    這也讓她突然有些理解吳信為什麽能屢次獲得涼州人死心塌地的追隨了。


    因為複仇也許就是這些人畢生的願望了。


    他們親眼見證過匈奴人的入侵。


    那些入侵是沒有差別的,是沒有憐憫心的。


    他們掠奪了一切所有能掠奪的東西,殺死了一切能殺死的人。


    也許這些人中就有他們的朋友。


    也許這些人中就有他們的親人。


    所以,當他們失去了希望,而那個時候卻突然有人威望又高,又能理解他們的人站出來給予了他們希望,那他們又怎麽能不去追隨呢?


    “眾將聽令。”


    蘇綰站起身,麵若寒霜的喝道。


    “即刻領兵把匈奴人全部斬首,築京觀以示眾!”


    “永垂兇逆之鑒戒,大泄神人之憤心!”


    “諾!!!”


    仇恨不能忘。


    而血債也必須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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