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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偞兒一直站在溫良的身後,她眼睜睜看著溫良的身體一點點在凹陷,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呢?


    她明明覺得自己不擔心,不難過,可是她的手卻在發抖,灰白色的冷霧明明沒有纏繞到她的身邊,可她卻像溫先生一樣在不停的發抖。


    從頭至尾,溫良都沒有迴過頭看偞兒一眼,也沒有吩咐她為自己出一分力,偞兒知道溫先生一向了解自己,她能夠看著他身陷險境卻無動於衷,這一點或許溫先生早就想到了吧,發覺到這一點,偞兒頓時變得失望至極,她為了自己能夠當上閣主而拒施援手的時候都還那麽理直氣壯,卻在發現溫先生比她還洞察她的行為更早的時候,為自己感到失望。


    她討厭這樣的感覺,這使她更加堅定的想要當上理書閣的閣主,她不要自己如此赤裸裸的被任何人洞察,天下人都覺得她神秘莫測,唯獨在溫先生麵前那麽肮髒齷齪,那個男人,明明和自己一樣曾經是個平凡的普通人,卻總是像神一般仁慈寬厚,不,是比神還要仁慈寬厚,她所見過的唯一的真正的神——命運之神,也沒有那麽的正義為民,他身上一定也有像自己一樣的肮髒齷齪,隻是她不知道罷了,無論他多麽的仁慈寬厚,偞兒都不相信這是他的全部,她不相信命運之神會派這樣一個各方麵都如此優秀的人去做自己閣樓的主人,放眼看去,臣服於命運之神的人,哪一個不是心地險惡,陰險狡詐。


    卓花未感到自己輕盈的飄著,似乎,馬上就能抵達最舒適最溫馨的天堂了,可是忽然,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空靈清澈,在唿喚著她的名字。


    一聲,一聲,由遙遠的遠方,傳入她的耳朵,那聲音既飄渺又沉著,有著不可抵抗的力量,可,那不是溫大哥的聲音。那聲音每唿喚她一次,她的精神就多了一分警惕,深深沉溺在幻覺裏的意識也就淡化了一分。


    那聲音擁有不可抵擋的警醒的力量。


    溫良還是不停的叫著卓花未的名字,他整個人就快要全部被沙化的地板掩埋了,千鈞一發之際,卓花未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額頭抵著溫良的胸膛,血色的瞳孔恰好看到他手上被血淚腐蝕出的花瓣般的傷口,她的眼角還泛著疼痛,恐怕溫大哥手上傷痕的疼痛不會比自己輕。


    從卓花未睜眼起,溫良的四周就恢複了正常的狀態,他不再感到寒冷,地板也一如往常。


    溫良知道卓花未醒了過來,他沒有急著推開她,而是低聲問道:“花未,還痛嗎?”


    不是溫大哥的聲音,卓花未再次確認,那飄渺而又不可抵抗的聲音,不是出自溫良之口,他沒有那樣的力量。


    卓花未默不作聲沒有迴答,把側臉輕輕覆蓋在了溫良的疤痕上,目光,看向偞兒。


    偞兒再次警覺了起來,她向後移動了一段距離,這時她才發現,剛才她竟然距離溫先生和卓花未很近很近,在溫良快要全部陷入地獄的時候,她竟然做了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事情,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到他們身邊的,就好像那舉動不過是本能是天性一般自然的不露痕跡。


    偞兒不斷的猜想卓花未此刻究竟要做什麽,她剛剛可是說過要自己死的,現在卻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半點沒有剛才歇斯底裏的樣子。


    她到底在計劃著什麽呢?


    偞兒還沒有得出答案,卓花未開口了:“我是一個跟別的仙子不一樣的花仙子,任何幸福,美好,溫馨都與我無關,彼岸花,開彼岸,花葉生生不相見,聽了這花語你不感到難過嗎?你身上披戴著這樣的花朵,卻又告訴世人你是在幫助他們實現心願找到他們想要的幸福,你覺得這真實嗎?我代表著不幸,你,”卓花未又看了溫良一眼說:“和你,披戴著不幸的花朵來代表身份地位,你不覺得你們最終也會不幸嗎?”


    吳心在地獄虛境中也終於想起了,她曾經看到溫先生的衣服上的花朵,是彼岸花,她那時曾經沒有及時的想起這花朵的寓意,她對花朵沒有興趣,即使家裏有很多關於這方麵的書籍,她卻不曾主動翻看,彼岸花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也已經想不起來了,但不怎麽吉祥的花語還是在她心裏留下了影子,否則她不會在內心疑惑神仙為什麽會穿這種東西。


    “你總是能夠準確的讀出我內心想要什麽,這一次,關於吳心,你看到我想怎麽做了嗎?”


    偞兒看到了,就像卓花未說的那樣,她準確的讀出了卓花未想要親自囚禁吳心的決心,盡管被卓花未帶走吳心這一事件對她來說是件極其不光彩的事,但目前她不占上風也是事實現在,打贏卓花未她沒有一丁點兒把握,這是成為理書閣的女主人後感受到的最大恥辱,她那無所不能的權威感被剝削的所剩無幾。


    溫良保護了她,卻不一定會支持她的做法,她總是不能看到溫先生的心。


    卓花未動了動手,充斥著地獄虛境的花籠就到了她的手中,隨著她的咒語,花籠變成核桃般大小,被她係在了腰間。


    卓花未並不擔心偞兒來搶,從她恢複仙子之軀開始,她就不再把這些血肉之軀放在心上了。


    而偞兒,有沒有必要去搶了,從溫先生為她擋下那一刀的時候起,她就輸給了卓花未,吳心又不是她的誰,她搶她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權威自己的一口氣,現在這些都沒有了,她自然不會真的去搭救那個討厭的老女人。


    “花未,你用地獄虛境囚禁了你二嬸的自由,也囚禁了你自己的快樂,是人都有貪欲,就算現在不能原諒,也要學著去原諒,惡人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不必非要由你親自懲戒,隻有你放下了,才會快樂,而我希望你快樂。”溫良原本還想說過去的她善解人意,不記恨任何人任何事,生活的比現在快樂的多,但知道她現在最不願迴想的就是過去,那話也就說不出口。


    “溫先生,”卓花未的臉依舊貼著溫良的手,她早已褪去了孩童稚嫩的氣息,但在他的眼睛裏,她仍舊像個孩童,她喚自己作溫先生,怕是狠下心不要他這個大哥了。“你似乎很懂得別人的快樂,那麽我心裏真正想要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他當然知道,“是關心與愛。”


    “那麽你也應該知道,這些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全都破滅了。”


    卓花未突然一把推開了溫良:“曾經,我變成了真正想做的人,可你們全是假的,現在,我找迴了自己的身份,該走的該死的一個都留不住,你也是一樣,最開始的相識與相交充滿了欺詐,結束的時候怎麽可能會有快樂,溫先生,我不想遺留下任何關於我過去的真心在這世界上,請你把我對你的真心也一並還給我,自此,我迴地獄受審,你繼續做你的閣樓主人,互不相幹。”


    “你要迴地獄受審?”那是怎樣的險境溫良當然知道,他不願她迴去。


    “不勞先生操心,曾給先生的真心,請先生還給我。”


    溫良伸手,攤開手掌,掌心放著一枚紅色三色堇做的書簽,與當初贈送給他時的樣子一模一樣,記得偞兒說他經常使用,卻看不出磨損的痕跡,或許被他小心愛護的使用至今,但這又有什麽用呢,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一點也不懂這書簽的花語是什麽。


    卓花未向溫良的掌心吹了一口氣,書簽輕輕飄離了溫良的掌心,化作了一團紅色的火焰,溫良趕緊一抓,卻什麽也沒有抓住,隻看到自己手上花瓣一般的傷疤。


    卓花未走到卓楚瑞的身邊,她對他隻是沒有男女之間的愛,可卻不是不愛他,然而最終,除了害的他為自己死了以外也沒能做什麽,她被地獄定義為有罪之人,就不怕再違背地獄的規則,她打算去地獄找迴卓楚瑞的靈魂,隻是在這之前,她必須先保證卓楚瑞的肉體不腐爛。


    “本尊可以讓他馬上複活,且不用你重迴地獄,仙子,要不要考慮一下。”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卓花未認得,這是把她從幻境裏拉出來的聲音。


    一個白色的聖潔的難以接近的影子出現在了半空中,偞兒看見後立即俯首下跪,那是命運之神,她無比畏懼的大能。


    溫良也畢恭畢敬的跪在了命運之神的麵前。


    卓花未見他們二人如此,更是確定了這個白色的影子非比尋常。


    “你又是誰?竟然有這樣的能耐?”卓花未的語氣全然沒有半點害怕,縱然她已感受到這強大的氣場逼迫的她快要窒息。


    “掌管所有世人命運的神。”


    卓花未曾經在地獄裏對命運之神有所耳聞,早就聽說他強大無比,卻沒想到真正見到他竟然比傳聞中更加令人有壓迫感,閻王爺在他麵前恐怕也要敬畏三分。


    “神尊為什麽願意幫我?”如此身份,卻願意主動幫她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仙,肯定對她有所圖,卓花未這樣覺得。


    溫良也猜到了命運之神的目的,命運之神一定是想要把卓花未變成自己的手下,卓楚瑞已死,他的《命運簿》早已不存在了,想要救活他,必須要去地獄裏提人,可以勞命運之神本尊親自去做這些事,足以證明命運之神有多想要卓花未這個仙子當手下了。溫良其實不願意卓花未也成為命運之神的人,他希望她自由自在的,可現如今,他也不得不感激命運之神的出現,要不然卓花未一定會重迴地獄遭到審判的。


    命運之神隊卓花未說:“本尊挑中了你,作為理書閣的命運之使,為本尊從人間尋覓心甘情願舍棄自己美好品質的人,你如果願意為本尊效力,本尊可以完成你的小小心願,仙子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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