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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文金:“好好的燈你不開,點什麽蠟燭?”


    他按了按牆上的開關,電燈卻沒有亮起來。


    這是意料之外的,卓楚瑞沒想到會真的停電,就算沒停電,他也會再次關掉電燈,而讓吳心點亮蠟燭的。


    當然,事情不會那麽湊巧,卓文金之所以打不開電燈,不是因為停電,而是因為偞兒,她正站在電燈開關的地方,使了個小小的法術,阻斷了電流。


    卓楚瑞對吳心說:“點吧,點亮蠟燭,你就會看到了。”


    雖然不明其意,不過黑燈瞎火的總不是辦法,吳心伸手,接過了卓楚瑞手裏的蠟燭。


    卓楚瑞隨後擦亮了火柴,卻不直接點燃蠟燭,而是要把燃燒的火柴一並交給吳心。


    吳心正要接過火柴,卻被卓文金奪去了手中的蠟燭,他一口吹熄了火柴,不滿的說:“你當真是鬼迷心竅了嗎?既然蠟燭在你身上,火柴你也擦亮了,不過點一下而已,都不願意幫你媽點嗎?何況她現在還是個病人。”卓文金一邊埋怨著,一邊用口中的煙頭,點亮了蠟燭。


    火光漸漸照亮了整個房間,卓楚瑞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影,而此時此刻,卓文金和吳心也發現,房間裏被紫色的燭光照的有些詭異。


    卓文金把蠟燭放到了吳心床邊的櫃子上,火光跳動了兩下,映照出的他的影子隨之跳動,像要逃走一般。


    卓楚瑞的嘴角咧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他抱起手臂退到牆角,說:“坐下來看吧,好戲……就要上演!”


    卓文金和吳心哪裏聽得懂他的話,不過還沒來得及追問,病房的牆壁上,就開始慢慢出現天空、樓房等等景色,卓楚瑞曾經看到過的一切,即將會在這間病房裏再次重演,然而,吳心和卓文金都不知道,這牆上將要演出什麽故事,也不知道,這故事裏隱藏著索命的詛咒,更加料想不到的是,是他們的親生骨肉,要將他們送入這恐怖的詛咒當中。


    隨著牆上畫麵的逐漸完整,卓文金驚訝的都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當他認出畫麵裏的地點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吳心,吳心同樣的,滿眼恐慌,那裏,留存著他們共同不能啟齒的過去。


    “不,不要看!”吳心要去熄滅蠟燭。


    卻聽卓楚瑞問道:“你怕什麽?”


    “我沒什麽好怕的……”


    “這像變戲法一樣的表演,你們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吧,既然沒什麽好怕的,那就好好欣賞一下,看看這故事的結局你們會不會覺得似曾相識。”


    吳心停止了要熄滅蠟燭的動作,卓楚瑞的話明顯是在說,她必須看完這場表演,就算她熄滅這一次,他一定會再點燃一次,她已經無法逃避那個過去了,她現在,必須想個辦法麵對。


    畫麵裏的人物也開始陸續登場了,十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卓花未的父母,卓文金和吳心始終不敢抬頭看,他們一直低著頭,看著這熟悉的一切。


    低著頭,目光閃爍,像罪人一樣。


    這樣的反應,使得卓楚瑞更加的羞恥,更加的無法原諒他們的做法。


    偞兒終於看到她想看的表情了,那即使在陰影裏也隱藏不住的恐懼,正是她想要的,所有的壞得到的真正懲罰,不是折磨,而是恐懼,害怕是最絕妙的折磨,也是最漂亮的懲罰。


    吳心就像天下普通的女人那樣,最害怕的,是自己的孩子。


    卓楚瑞隻靜靜的看著燭光裏的父母,一言不發,他甚至無法在他們的臉上找出一絲絲的歉意和後悔,就算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他們腦海裏所想的,恐怕不是贖罪和懺悔,而是如何狡辯吧。


    終於,畫麵演到了吳心和卓文金的見死不救,吳心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自己的肉裏,她看著自己冷冰冰的拒絕幫助大哥大嫂,隻恨被卓楚瑞發現了這一切。


    卓文金伸開手臂想要擋住牆上的畫麵,雖然他心裏明白,卓楚瑞一定已經看過一遍了,可他,仍害怕以這樣的形象與兒子麵對麵。


    終於,人掉下去了,血肉模糊的死在了他們麵前。


    “小瑞,你這是從哪裏弄來的?你可不能這樣捉弄你的爸爸媽媽。”一片寂靜中,吳心先開口了,她隻想極力的掩蓋這個事實,她隻想讓她兒子相信這其實是假的。


    可是卓楚瑞一言不發,因為他知道,人死了還沒有完,真正的重頭戲才要開始。


    “這是怎麽迴事?”卓文金終於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原本已經死去的人竟然還蠕動著,房間裏頓時變的陰氣沉沉,卓文金甚至能感覺到涼颼颼的風從畫麵裏刮出來,他原本還在想到底該怎麽樣向自己的兒子解釋這一切,該怎麽麵對自己的兒子,可還沒等他理出頭緒,就發生了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而卓楚瑞,顯然並不打算聽他的解釋,他連一個說法都不打算向自己的父母討要,就直接把他們送進了地獄。


    吳心此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原本以為卓楚瑞會大吵大鬧,沒想到他居然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說法,他也當然不會在意,在他的心裏,這個事實早已不需要被重新編排,他也不需要浪費時間聽犯人胡扯,為明知真相的他們證實這是真的。


    眼看鬼馬上就要出現了,卓楚瑞移動到門口,他的眼神充滿了恨意,殘酷而冰冷,他最後看了一眼吳心和卓文金,伸手拉開了門,準備逃離這裏,打開門的一霎,滿眼的恨意忽然全部轉換為驚嚇。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卓花未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同死屍一般。


    她原本是來看吳心的,無論她心裏麵覺得和吳心有多隔閡,但畢竟是一家人,她說卓楚瑞變了,但如果她也對給自己提供衣食住行的二嬸不聞不問,也實在沒什麽資格說卓楚瑞的不好,於是,偞兒走後,她便動身前往了醫院,來關心一下吳心的身體,卻沒想到,隔著一扇門,看到了她無法相信的東西。


    她究竟是什麽時候來的?她究竟對這些秘密知道了多少?卓楚瑞一無所知,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是,不能讓卓花未進入病房裏麵,那裏麵有多危險,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偞兒因為太專注於吳心,竟沒有察覺卓花未也來到了醫院,直到卓楚瑞拉開了病房的門,卻不出去,才發現了門外的卓花未。


    “哦,我現在更加罪加一等了。”偞兒自言自語道。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溫良不願意看到的,而溫良一再強調,不要讓卓花未知道這一切,現在卻也被卓花未知道了,等到溫良迴來,一定會更加不滿,不過至少好在,她現在看不見自己。


    黑紅色的血從牆壁上開始流出,感到情況不妙的吳心對卓文金大喊:“快跑!”然後自己也從床上跳了下來。


    卓花未如同看不見麵前的卓楚瑞一般,衝著麵目可憎的鬼魂喊道:“爸爸!媽媽!”然後就要往裏衝,卻被卓楚瑞攔住了。


    “你不能進來,這裏麵很危險,快逃!”


    吳心和卓文金這才注意到了卓花未。


    卓花未一把推開了卓楚瑞,力氣之大,竟令卓楚瑞沒能招架的住,卓楚瑞被推倒在了地上。


    卓花未的記憶裏並沒有爸爸媽媽的樣子,她原以為此生再也不會與他們二人相見,也絕料想不到,再次見麵,會是這樣的場景。


    眼淚早已決堤,她朝著惡鬼一步步走去,沒有一點兒害怕。


    但是卓楚瑞卻怕的不得了,他用盡全力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卓花未:“花未,你不能過去!他們是鬼!他們認不出你是誰,你現在過去,會被他們殺死的!”


    卓花未哪裏能聽得進去他說的話,她拚命的掙紮,卓楚瑞就死命的抱緊她,他的手臂被抓出了一條條的劃痕,他從不知道瘦弱的卓花未可以有這麽大的力氣,他也從沒有這樣幹預她幹一件事,但現在,他不能放手,再往前,就是死亡。


    卓花未連踢帶打:“卓楚瑞你放手!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是被你爸媽害死的我的爸媽,他們現在就在我眼前,你放開我!”


    “我們哪有害死過誰,又不是我們推他們下去的,你這話可不要亂講。”


    吳心和卓文金已經來到了門口,不用任何人說,他們都知道這病房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卓文金看著卓楚瑞,眼神複雜,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疼愛了一輩子的兒子會真的想要害他。


    “別說了。”卓文金已經不想欲蓋彌彰的解釋了,現在在場的人都知道了事實,他們繼續否認,還有什麽用。


    然而吳心不這樣認為,就算她編不出合理的理由繼續瞞天過海,但她也不認為她就是罪人:“為什麽不說,大哥大嫂的死,本來就不該賴在我們頭上。”


    卓花未上下打量著吳心,仿佛不曾見過她一般,她記憶裏的吳心,雖然咄咄逼人不太親近,但她一直認為她至少是一個稱職的家人,雖然吳心不曾像一個母親對她百般嗬護,萬般寵愛,但自己生病的時候,她也曾一勺一勺喂她苦澀的藥,自己參加活動的時候,她也曾拿出她的口紅在自己眉心點過一個紅點。卓花未明知自己不是吳心的孩子,因此她從未拿一個母親的標準去衡量吳心,但作為母親這個角色的替代品,她一直覺得吳心已經很好了。


    可現在,她突然發現這個替代品竟然是導致母親死亡的角色,那麽她以前所做的一切不久都遠遠不夠嗎?她明明是個罪人,卻沒有半點悔悟,她怎麽可以是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我爸爸媽媽的冤魂還在你的身後,他們現在還能聽見你說的每一個字,你怎麽可以對他們沒有一點歉疚?你怎麽可以對我沒有一點愧疚?”


    “如果說不施援手就叫做謀殺的話,那這世界上豈不是太多的謀殺了,難道你看見有人要跳樓,你卻不阻止,他死了,就是你殺的嗎?難道有人用刀打劫另一個人,你沒有上前幫忙,被打劫的人被捅死了,也是你殺的?你不該怪我不救你的爸爸媽媽,你該怪的是他們的命運,讓他們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墜了下去。”


    “不要把你的犯的罪歸咎到命運上去,你為了爺爺的遺產而不去救人的話,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你根本就是為了遺產謀殺了我的父母!”


    “是啊,我是為了遺產,可我還是沒有親手推他們下樓啊,你那麽想念你的爸媽,自己去跟他們敘舊好了,我現在可沒有時間跟你廢話連篇!小瑞,放開她,我們趕緊走。”說完,吳心朝門外跑了出去。


    卓楚瑞一心係著卓花未,他已無暇顧及其他,對吳心說道:“你放心,我會走的,可我不會跟你走!”


    卓花未轉向吳心的方向:“不!你們不能走!”


    卓楚瑞看到卓花未不再向病房裏麵衝,手臂上的力氣也就小了下來,卓花未一把掙脫了束縛,她追上去,拉住吳心的胳膊說:“跟我迴去,向我的父母認罪!乞求他們的原諒,否則,我不會放手!”


    “你就不要妄想這種事情了,我不認為我有罪,事實上我也根本沒罪!”


    卓文金在吳心旁邊,他拉了拉吳心的手,說:“你真的忘得了大哥和大嫂剛才的眼神?我覺得我們錯了……”


    吳心狠狠的推了一把卓文金的頭罵道:“你個沒用的東西!”


    “花未!快走!”卓楚瑞跟了上來,卓花未看到,一大灘血跡蔓延到了他們的腳下,房間裏的兩個餓鬼,已經全部爬了出來,惡臭充斥了整個空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危險。


    眾人的臉色變的驚慌,但卻除了卓花未,她連拖帶拽的要把吳心往鬼的跟前拉。吳心畢竟現在還是個病人,她又因為舍棄健康而不敢太過用力的折騰自己,就這樣居然被卓花未拖拽著距離餓鬼越來越近了,她現在都能夠感覺得到那逼人的陰氣滲的她渾身顫抖。


    眼看就要到跟前了,卓楚瑞正要衝上前去拉卓花未迴來,卻發生了令他始料不及的事情。


    隻見吳心突然不再反抗卓花未的拉拽,而是突然抱住卓花未,她張開嘴狠狠的在卓花未的手上咬了一口,用力之大,甚至在她的牙齒和唇邊留下了血漬,卓花未疼的鬆手的一霎,她用力一推,把卓花未推到了鬼的身上,然後推著卓花未的身體,竟然硬生生將才爬出房門的餓鬼和卓花未一起全部推送迴了病房裏麵,然後,隨著卓花未的一聲驚叫,她毫不猶豫的一把關上房門,用門口的拖把抵住房門,輕輕鬆了口氣,厭惡的說:“那麽喜歡你爸你媽就永遠在一起吧,不用感謝我!”


    吳心迴頭,高興的對卓楚瑞說:“花未在裏麵,應該能抵擋一會兒,趁這時間,我們快逃。”


    可是,卓楚瑞卻絲毫沒有要逃走的意思,他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他的所有理智,都隨著卓花未被關進病房的一霎永遠的關在了他的靈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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