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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吳心被送到了普通病房,雖然已經打了退燒針,不過藥效似乎還沒有見效,她並沒有清醒過來。


    護士送來一套病號服說:“給病人換上。”


    卓文金接過病號服,對卓楚瑞說:“我給你媽換衣服,你去接點熱水。”


    卓楚瑞拿著水壺和卓花未一起走了出去。


    卓文金給吳心脫她身上的浴袍時,才發現,吳心身上有很多淤青。他給吳心換好了衣服,往病床旁邊的陪護椅上一坐,打算等她醒來,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剛一坐下,吳心的頭在枕頭上輕微動了動,卓文金趕緊重新站起來,湊到了吳心跟前。


    卓楚瑞提著水壺和卓花未朝水房走去,路過護理站的時候,一個護士叫住了他們。


    “你們是患者吳心的家屬嗎?”


    “是。”


    “請監護人過來簽個字。”


    卓楚瑞走了過去,要拿筆簽字,護士看他年紀輕輕,把筆放迴工作服的口袋問:“你跟患者是什麽關係?”


    卓楚瑞答:“我是她兒子。”


    護士說:“兒子不行哦,去叫你爸爸過來簽字。”


    卓楚瑞順手把水壺遞給卓花未說:“花未,你先去打水吧,我迴病房叫我爸過來簽字。”


    “好吧。”


    卓花未提起水壺獨自朝水房走去。


    他和卓花未出病房的時候沒有把門拉緊,門隻是虛掩著,卓楚瑞伸手正要進去,聽到病房裏吳心正在說卓花未的什麽話,他知道自己的媽媽一定跟妹妹之間有什麽,但又不知道是什麽,於是沒有立即推開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偷偷的聽吳心跟卓文金的對話。


    吳心剛剛清醒過來以後,卓文金問了她身上的淤青是怎麽迴事,還有好端端的,怎麽就感冒這麽嚴重這麽急,吳心在逼問之下,把舍棄健康的事情告訴了卓文金,這一迴,卓文金到沒有那麽驚訝了,在見識了吳心的憑空消失和憑空出現之後,他已經不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怪事了。卓楚瑞來到門口的時候,吳心剛把舍棄健康的事情說完,她接著要說的,是關於卓花未和遺產的事情。


    吳心:“你不是還想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對卓花未那丫頭那麽好嗎?”


    “對啊,我想知道。”


    “因為她手裏有你那個已經死了的爸留下來的遺產,數額還很大。”


    “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我怎麽不知道。”


    “我一開始也不相信,可是你兒子親眼看見了,不會有假的。你仔細想想就會覺得卓花未能拿到爸的遺產也合情合理,爸不是最喜歡卓花未了麽,偷偷的給她留點錢也是正常的,我怎麽早沒有想到這一層呢。”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呢?”


    “什麽怎麽辦,這還用說,當然是想辦法拿過來了,她吃我的喝我的這麽長時間,這錢也應當歸我管,想想爸還真的有夠自私,居然留給花未那麽多錢,我們小瑞呢,提都不提一下,你別看我現在對她那麽好,等到我把她手裏的錢騙過來之後就會立馬想盡辦法折磨她把她趕出去!”


    “你現在也夠有錢了,你要是真把她手裏的錢騙過來了,也不要對她太殘忍,畢竟她還是我……”


    “你得了吧你,我會看著辦的,這卓家的錢本來就該歸我們管,本來就都該我們拿!”


    聽到這裏,卓楚瑞頭腦變的一片空白,他從沒想過,他的媽媽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原本是想讓媽媽暫管一下卓花未的遺產,並不是要奪取過來,而且,他的媽媽居然還要在拿到遺產之後折磨卓花未,並把她趕出去,如果不是親眼看著親耳聽著,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相信這些話是出自於疼他愛他的媽媽說的。


    卓花未提著裝滿熱水的水壺從拐角處走過來,遠遠的看見卓楚瑞趴在門口,問道:“哥哥,你在幹什麽?”


    看到卓花未過來了,卓楚瑞一把推開了門,吳心看見卓楚瑞站在門口,立馬閉上嘴不說話了。


    卓楚瑞對卓文金說:“爸,護士叫你過去簽個字。”


    “哦,你先看著你媽。”說完卓文金就出去了。


    卓花未提著熱水瓶和卓楚瑞共同走進病房,卓花未順手倒了一杯熱水,卓楚瑞拿出盆子和毛巾,卓花未把熱水倒進盆子中後從卓楚瑞的手中接了過來,說:“我來給二嬸擦擦吧,你畢竟是個男孩子,做這些事情沒有經驗。”


    卓楚瑞鬆開了端著盆子的手,他看向自己的媽媽,臉色潮紅,一臉的病態,她看起來雖然會讓人覺得不那麽平易近人,但還不至於十惡不赦,卓楚瑞腦海中一邊迴放著剛剛在門口偷聽到的話,一邊與此時的吳心對號入座,卻一點都不相符。


    卓花未拿毛巾擦拭著吳心的額頭、胳膊、手心,吳心對她笑了下,說:“謝謝花未了。”


    “二嬸,不用跟我客氣。”


    卓楚瑞的目光始終定格在吳心的臉上,作為兒子,他相信自己的媽媽是個好媽媽,無論她多麽難說話難溝通,他都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天下母親各有各自的育兒方式,他從不認為,嚴厲的方式就是不愛。可作為哥哥,在從自己媽媽的嘴裏聽到那些話之後,怎麽可能仍舊不放在心上,尤其是,幾分鍾前還滿嘴的貪婪,現在卻從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痕跡。


    如果卓花未不在這裏,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可為什麽卓花未在這裏就不敢問呢?


    真是個悲劇的答案,因為他感覺,讓吳心這樣對待卓花未的原因是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秘密,具有摧毀他們所有人的力量。


    不能問吳心,隻有自己去找出答案。


    卓文金從護士站迴來,對卓楚瑞說:“你在這裏看著你媽,我迴家裏拿點錢和衣服。”


    這正是機會,如果能溜迴家,說不定可以在媽媽的房間找到什麽。


    卓楚瑞說:“不,爸,還是你留下陪媽吧,衣服和錢我迴家去取。”


    “算了,我去吧,跑這一趟怪麻煩的,何況現在時間這麽晚。”


    “我是男孩子怕什麽,而且我留下會有很多的不方便的,萬一護士又叫家屬,他們一定嫌我還是個孩子。”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既然迴去了幹脆就在家裏睡一晚上吧,明天早上再把東西帶來就行。”


    卓楚瑞點點頭,他問吳心“媽,你想吃什麽?”


    “我沒什麽想吃的,你迴家路上小心,尤其明天來的時候帶著錢,更要小心點。”


    “我知道了,如果想到什麽想吃的,給家裏打電話。”


    走之前,卓楚瑞目光抱歉的對卓花未說:“花未,辛苦你了。”


    “哪裏的話。”


    那抱歉的目光,除了因為不能帶她一起迴家外,還因為聽到了自己媽媽說的那些不敢相信的話,對她說辛苦了,不止因為她伺候著病中的媽媽,還為了她默默承受的所有不悅。


    一定有原因,讓吳心這麽對待卓花未的原因,他一定要找出來。


    帶著這個目標,卓楚瑞很快就迴到了家裏,他直接衝進父母的房間,打開燈,開始翻箱倒櫃的找,他看見信件書本就翻,看見盒子口袋就打開,他不知道那令媽媽這麽對待卓花未的到底是什麽,但無論是什麽,都應該留下看得見的東西才對。


    不一會兒,房間就被翻的亂七八糟,可卓楚瑞沒有看見任何值得懷疑的可疑物件,難道他找不到了嗎?


    正在有些喪氣的時候,燈滅了,房間裏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卓楚瑞按了按開關,燈還是不亮,他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周圍的燈也全都滅了。


    “看來是停電了。”卓楚瑞判斷道。


    他把房間翻的差不多底朝天了還是一無所獲,現在又因為停電黑燈瞎火的,正要泄氣迴床上睡覺,轉過身看見房間黑的什麽都看不見。


    他如果放棄了尋找,那麽他和卓花未的未來豈不是和這房間一樣黑暗嗎?想到這裏,卓楚瑞摸索著超前廳走去,他記得前廳的櫃子裏放有幾根蠟燭,就算點著蠟他也要繼續尋找,要不然等到吳心出院,他根本沒有機會像這樣亂翻亂找。


    好在蠟燭很容易就找到了,火柴也與蠟燭放在一起,卓楚瑞點燃一根火柴,紅色的光芒照亮了蠟燭的位置,他把火苗移到了蠟燭頭上,點亮了蠟燭。


    蠟燭把房間照的十分明亮,像一個小小的太陽供給了黑暗的房間一絲生命,隻是,這團小小的生命之火並不是紅色的,它散發著深深的紫色火焰。


    卓楚瑞嚇了一跳,他從沒見過這種顏色的火光。


    被點亮的蠟燭旁還有幾隻沒有點亮的蠟燭,它們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蠟燭一樣,並沒有什麽不同,卓楚瑞試著點亮了所有的蠟燭,房間被照的更加明亮,比開著燈還要明亮,像豔陽高照的白天。


    這奇異的事件令卓楚瑞有點不安,他警覺的環視了被燭光照亮的每一個地方,都沒有任何異樣,也就是說,除了燭火是深紫色的以外,其他都是正常的。


    “或許,這是新型的蠟燭,是我自己嚇自己罷了。”卓楚瑞安慰自己,他也知道他不是膽子大的那種人。


    他伸手拿起一隻蠟燭,準備朝父母的臥室走去,還沒等他邁開腳步,就看到自己周圍的牆壁出現了藍天白雲,像立體電影一般,卻又比電影真實。


    “這……這是怎麽迴事?”卓楚瑞手裏的蠟燭掉到了地上,火光熄滅了,他看著牆壁上漸漸出現了城市建築物,更加的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切就像做夢,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真的很疼,這居然不是夢境,那麽這是怎麽一迴事呢?


    這就是偞兒離開他家時偷偷留下的新的詛咒,瞞過溫良的視線特意下在蠟燭上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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