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好衣裳,點點拉開門,走出客棧的房間。


    經過一夜的休息,她已平靜許多,除了些微抓傷及擦傷之外,她身上並沒有其它嚴重的外傷,但雲晨風不放心,堅持要她在房裏多休息。


    不過,有件事情一直讓她十分掛心。


    因為從前日事件發生之後,她便沒有再見到許廷邦,她很擔心他會被責罰。她必須再向雲晨風澄清一次——那件意外,真的不是許廷邦的錯。


    甫踏出房門,點點即看見鄭得兄壯碩的身形正百般無聊地杵在迴廊的柱子邊。


    「你……你要上哪去?」鄭得兄「盡責」地上前,表情不甚自然。


    他並不習慣和她打交道,若不是因為她對大哥「顯然」十分重要,他哪來的閑功夫在這裏守門啊?


    「我想去找雲大哥。」


    「大哥正在忙,有什麽事告訴我也一樣。」大哥交代,要讓點點姑娘多休息,他正盡力而為。


    「這……」點點頓了下,突然認出鄭得兄。「你……是救我的那個人?」


    她記起昏倒前一刻,曾經有個人奮力衝撞那名打她的壯漢。


    「救?」鄭得兄楞了一下,忙揮著手,連退數步。「我我……可沒做這種事。」


    「謝謝你。」點點誠摯道,絲毫不受他「否認」的影響。


    「喂喂,我可沒要你謝我哦!」鄭得兄不打自招。「況且,我隻是撞了那該死的家夥一下而已,真正拚命的是阿邦那小子!」


    「還是要謝謝你。」她依然執著。


    「嘖!有什麽好謝的。」鄭得兄粗聲粗氣道,黝黑的臉上竟然出現不好意思的別扭表情。「算了算了,就算咱們扯平了吧!」


    點點偏著頭,張著疑惑的大眼望向他。她不懂他是為了何事要和她「扯平」?


    「你上次幫我把繩子理好,這樣我就不欠你人情了。」他一副說了就算的模樣。


    「繩子?」那隻是隨手做的一件事,她壓根兒沒有想到他會掛意。「那沒什麽,是我應該做的……」


    「你應該做的?這話什麽意思?」鄭得兄失聲道,他可不認為有什麽工作是她「應該做的」。


    見他大驚小怪的樣子,點點反倒有些手足無措。「我隻是幫忙……」


    「幫忙?那可不必,你隻要待在大哥身邊,別讓大哥操心就夠了。」


    他這可是真心話,因為大家夥兒都是第一次看到雲晨風如此在乎一個女人,非同小可呀!


    「況且,我們船上不缺人手幫忙,大哥帶你上船也不是要你來做事的,你懂嗎?」他再三強調。


    「懂了懂了,你還真愛替大哥瞎操心耶!」鄭得弟驀地從迴廊轉入,插進兩人的對話之中——


    「守個門能這麽多話,看來你也滿會聊的嘛!」他照例調侃他多事的兄長。


    「去你的,我又不是阿邦!」鄭得兄冷哼,下巴像隻驕傲的公雞般高高揚起。被當場逮到對點點姑娘「熱絡」,麵子上總有些掛不住。


    「是呀,你就沒有人家的‘拚鬥’精神。」又一句椰榆。


    「真是,要換班就快,廢話那麽多!」


    鄭得兄看來有些惱羞成怒,他擺擺手,隨即鼻孔噴氣地離開現場,留下點點和鄭得弟兩人。


    「你們倆輪流……守在這裏?」


    鄭得弟聳肩道:「大哥交代的。」


    點點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好象太勞師動眾了。「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大哥的心意,你該覺得高興才對。」他打斷她,首次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大哥徹底嗬護的女子。


    前日,大哥當眾護著她的行為已在商會間傳開,據他所知,有些商家代表對大哥與這樣一個混血女子有所牽扯很不以為然,搞不好還有些人會藉此大作文章,以取代大哥的總舵地位。


    但,她深深牽動大哥的一言一行,卻是不爭的事實。


    至於他們這些跟隨雲晨風多年的兄弟,想法當然隻會有一個——那就是隻要能忠心對待大哥的人,就是他們全力支持的一方。


    「那我現在……方便去找雲大哥嗎?」


    「大哥正和餘大在談事情。」


    她沉默地點點頭,過了會兒,又問:「那麽,阿邦呢?」


    「阿邦啊!他現在可‘沒臉’見你。」


    「為什麽?」她不解。


    「當然是和你遇險的事有關啊!」鄭得弟說道,忽然逕自猛笑。「他呀——第一,怕嚇到你;第二,覺得對不起你……所以,現在正忙著接受‘處罰’。」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笑得出來?」點點蹙起了眉,感覺有股情緒正悶悶地從心底深處醞釀出來。她不懂,如果他們真是同船兄弟,為什麽阿邦麵臨這種情形他還能笑,得如此開懷?


    人與人之間到底該如何相處,她或許並不十分了解,但她清楚那種被人嘲笑的滋味並不好過。


    「如果你們是因為我的關係而嘲笑阿邦……那就請對著我一個人來……不要連累到他……」她忽然揚高音量,顫聲說道。


    話才出口,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從來沒有用如此強硬的態度說話過!


    「你、這是在替阿邦出頭?」鄭得弟兩手交迭胸前,居高的視線刻意往下睨視她,似乎對她的反應產生莫大的興趣。


    「因為阿邦……他是我的朋友。」許廷邦曾對她說過,他把她當「朋友」,所以如果她受欺負,他會替她「討迴公道」……同樣的,如果有人對阿邦不好,她也該盡力幫他才對……


    「哦?」鄭得弟以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她,沉默半晌,才道:「看不出你還挺講義氣的嘛!」


    點點輕搖頭。「我不了解什麽叫義氣,但是我不喜歡會欺負人的人。」


    「我可沒要你喜歡我。」他聳聳肩,甩了甩衣袖,突然轉身道:「走吧!」


    「嘎?」


    迴過頭,鄭得弟瘦高的身影矗立在迴廊正中央。「你不是要找大哥?」


    「是……是呀。」


    「那就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語畢,隨即兀自轉身走去。


    迴過神,點點立刻以小跑步的方式跟上他毫不停留的大步伐。


    她心想,盡管身材不同、長相不同,但這個人和之前壯碩的鄭得兄在某方麵的性格,其實還滿類似的。


    ※※※※※※※※※※※※※※※※


    「陳家的事情可有眉目了?」雲晨風坐在桌案前,麵不改色地問著甫進門的餘默,手上仍忙著批寫文件。


    餘默噙著笑,手持煙管大剌剌地在他正前方的椅子上坐下。


    「有點意思了。」


    「說來聽聽——」雲晨風不疾不徐地說道!目光始終停留在案上的文件。


    餘默緩緩抽著煙,慢條斯理道:「陳家有靠山。」


    「我想也是,對方是誰?」


    「泉州趙府。」


    雲晨風驀地停下寫字的動作,抬眼看向餘默,語氣高揚道:「趙府?」


    「沒錯!就是你心裏想的那個‘趙府’……」餘默輕吐白煙道。「那個你曾經待過的‘趙府’。」


    泉州趙府早年是以運送內陸的絲綢布帛、器具雜貨到海外起家,擁有多艘大型船隻和船工人員,曾享有一時榮景,隻可惜趙老爺去世之後,唯一繼承人趙事川行事莽直,大量擴充勢力,得罪眾多商家,結果卻反陷入資金調度失衡,幾近破產的窘況。


    後來,趙事川雖然勉強撐過危機,但近年來,趙府的規模和聲勢已不如從前,若說陳家是靠趙府的勢力才躲過海盜的襲擊,根本就是言過其實的說法。


    「不過,我覺得比較耐人尋味的是陳家——」餘默眨眼道。


    「別賣關子了,快說。」


    「我想——陳家恐怕是‘扮豬吃老虎’,沒外界想得那麽不成氣候吧!」


    「哦?何以見得?」雲晨風的興致可來了。


    「我在調查陳家進出港貨物的情形時!無意中發現從陳老爺臥病期間至今,陳家不但沒像外傳那麽‘群龍無首’,反而私底下積極買進或占有大筆土地,總價值不容小覷。」


    「土地?難道他們也想自行種植生產,徹底壟斷一切?」雲晨風挑眉道。


    「恐怕是的。」


    如果陳家從種植到運輸買賣真的全部一手包辦,其它商家被排擠的情形就會更加嚴重了。


    「而在泉漳一帶比趙府更大的商家多的是,但陳家卻偏偏和趙府過從甚密,這當中……」雲晨風思索道,習慣性以指輕敲桌麵。


    「你以前是否聽過趙府老爺和陳家有過交情?」餘默問道。


    雲晨風搖頭。「一直以來,這兩家給人的感覺根本八竿子打不在一塊兒,會有什麽交情?」


    「這就怪了——」餘默大歎一聲。「現在你打算怎麽做?」


    「官府方麵對劫掠的事也很著急,希望我們能盡快協助解決這件事——」


    「可是我總覺得這不是一件單純的海盜搶劫事件。」餘默插話道。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打蛇隨棍上’,按照原定計劃,我們還是前去泉州,買運大量內陸用品——」


    「然後把消息放出去,引誘上門?」餘默有默契地接話,見雲晨風點頭,他即刻從座椅上起身,笑道。「就這麽辦吧!好久沒活動筋骨了……呃!」


    「有什麽不對嗎?」見餘默突然收口,雲晨風警覺地問。


    笑意自臉上隱去.餘默一改往常的戲謔態度,正經地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安置點點?帶她一起去泉州?」


    「嗯。」


    「這太冒險了。」餘默不表讚同。「不如先把她留在這裏,等我們……」


    「我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


    「你放不下她,我可以明白!但是你卻寧願讓她暴露在危險之中?」


    「放心,去泉州的路上,我們根本沒有東西可以被搶。」雲晨風扯扯嘴角,執起筆,低頭繼續批寫文件。「況且——在真正行動之前,我會先把她交給‘海’。」


    「‘海’?你打算把點點交給他?」餘默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他是——」


    叩!叩!


    輕巧的敲門聲打斷了餘默接下來的話語,雲晨風丟出一記莫測高深的微笑之後,氣定神閑地應道:「進來。」


    「雲大哥……」點點從半啟的門扉中探進身。「啊,對不起……你們在忙嗎?」


    「已經談完了,進來吧!」雲晨風微笑道,放下手中的毛筆,立刻起身上前。


    餘默翻翻白眼,丟給他一記「差別待遇」的表情,接著便叼著煙說道:「新人進,舊人出,‘老奴’該退場辦事去也!」


    「對,就照我們剛才決定的去做。」


    雲晨風牽著點點進門,對餘默的調侃不為所動,反而還一副想趕人的模樣。


    「別忘了還要去大肆宣告咱們的路線和行程。」


    「是是,‘老奴’這就去。」


    餘默笑得曖昧退場,留下一臉茫然的點點。


    「他為什麽要自稱‘老奴’?」她單純而直接地問。餘默雖然是他們當中年齡最大的,但她並不覺得他老。


    雲晨風朗笑道:「他高興怎麽叫就怎麽叫!」


    他撫著她柔軟的發絲,挪了張椅子讓她坐。


    「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他搖了搖頭,逕自問:「怎不在房裏休息?一個人來的嗎?」


    「是我要求鄭二哥帶我來的。」


    「鄭二哥?你說的可是個子很高的那個?」他猜她說的是鄭得弟。


    她點頭,認真地答道:「他說他是鄭大哥的弟弟。」


    「看來你又認識了不少人,如何?感覺並不可怕吧!」多和人群接觸,對她或許真有好處。


    「嗯!大家都很好,我感覺還滿自在的。」點點由衷道,至少每個人見到她都不會像其它百姓一樣露出驚恐厭惡的表情。


    仿佛看穿她心思一般,雲晨風接著說道:「大夥兒接觸洋人慣了,各式各樣的人見得多,自然不會大驚小怪的。」


    「原來……」輕輕點了點頭,她隨即想起找他的目的。「呃……」


    「怎麽了?想什麽直說無妨。」


    「我……有點擔心阿邦……」她不自在地扯著衣角,神色戒慎。「因為一直沒看到他,所以……」


    「你就是為了這個來找我?」他定定地望著她。


    「我怕他會……」她驀地怔住。「你……生氣了?」否則為什麽用這麽「專注」的眼神直盯著她?


    「不,我沒有生氣。」他揚起嘴角。「事實上我很高興。」


    「高興?」為了什麽?


    「至少——你來找我,而不是直接去找阿邦。」


    他的大掌撫上她粉嫩的雙頰,她可以明顯感覺到他掌心中的薄繭摩擦過臉頰的感覺。


    「我聽說他在接受‘處罰’……」


    「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不會責罰他。」


    「可是為什麽……」


    「別擔心,阿邦沒事,他隻是太愧疚了。」雲晨風捧起她的臉,俯視著她。「他算是有責任感,才會想要懲罰他自己……」


    聞言,點點拚命搖頭。「我沒有怪他啊……」


    「但他覺得有義務為這件事負全責。」


    「那……我什麽時候會再看見他?」她真的覺得好抱歉,她不希望有任何人為了她而不快樂。


    「等開船的時候,自然就會見到了。」他柔聲說道,彎身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現在,開心點,別再為這種事煩心,不然我真會‘怪罪’阿邦了!」


    「我沒有不開心……」她慌忙地解釋。


    「那麽你能為我笑一個嗎?」雲晨風吐出心中最深切的期盼,或許,他的要求是太難為了她,但他是真的想找迴她失去的笑容。


    點點睜著盈盈剪瞳,有些不知所措。


    笑……對她而言,是既遙遠又陌生,她不知該如何表達這種情緒;盡管在他身邊,她總是感到滿足與恬靜,卻仍然沒有辦法對他展顏而笑——


    「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呢?總是不笑……」她幽幽問道。


    雲晨風緩緩搖頭。「你隻是暫時把它遺忘在某個角落罷了,試著去把它找出來——」


    「找?」


    「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他溫柔地觸摸她的發絲,心中的渴望是難以言喻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有耐心,絕不能心急。「我希望你快樂。」他沉聲道。


    「我很快樂。」她保證,似要讓他安心。


    「那麽——我等著你的笑容。」語畢,他俯身覆上她紅潤的雙唇,並在她如玫瑰花瓣般的唇上烙印下他專屬的愛意與承諾。


    濃烈炙熱的情,穿越她的唇齒,迅速通染全身,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點點感覺自己是被真心嗬護、細心寵溺的。


    這樣一個專製又溫柔的男人.徹底改變了她——


    改變了她的生活,亦改變了她的心!


    「雲大哥……」良久,當他終於放開她的唇,攬著她靠向他時,她輕喚出聲。


    「我發現一件事。」她悄聲說道。


    「什麽?」他習慣性撫著她柔順的發絲。


    「你——似乎很喜歡摸我的頭發。」


    雲晨風怔了下,隨即高高揚起嘴角。「是呀!」


    「除了娘之外,你是第二個摸我頭發的人。」一般人都害怕她那褐色的頭發。


    「我喜歡你的頭發。」


    「你喜歡?」


    「我喜歡。」


    他想起十三年前初見到她時,他撩起她秀發刹那的震撼;而她的人,亦如同她的發——特別,且惹人憐惜。


    點點倚在他懷中,細細感受著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間,緩緩移動——


    驀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突兀的敲門聲便打破了室內恬適的寧靜氣氛。


    「什麽事?」雲晨風粗氣道,被打擾的不悅盡寫臉上。


    「大哥,有人找你。」通報的人戰戰兢兢。


    「誰?」


    「是……陳二夫人。」


    「陳二夫人?」雲晨風挑眉,思索了下,才道:「帶她進來。」


    「那我……先迴房了。」點點掙開他的擁抱,她不想打擾到他處理事情。


    「留下來,無所謂。」雲晨風仍握著她的手,不打算讓她離開。他的事情,沒有什麽是她不能聽的。


    「可是!」


    話未盡,房門已被推開,倏地,一抹纖麗秀影閃進了門內——


    「雲哥哥?」


    「趙芮?」雲晨風驚訝道。


    「果然是雲哥哥。」進門的女子驚喜出聲,直接撲向雲晨風的胸膛,硬是將點點擠至一旁。


    「這是怎麽迴事?!」他蹙起眉,迅速拉開懷裏五官嬌美的女子。


    「之前我聽到其它人提起‘雲老板’時,還一直不敢相信就是你。」趙芮眨了眨滿泛淚光的美眸,模樣嬌柔。「好久不見了。」


    「你是……陳二夫人?」


    怎麽都沒想到「陳二夫人」竟然是自己認識的人?


    「這麽多年了,許多事情都是會改變的。」趙芮熟稔地再度偎向他,略帶世故的臉上淡淡流露出一絲年少青澀的表情。「你和以前也大不相同了。」


    「是呀,托你們趙家的福。」雲晨風冷下臉,麵無表情地拉開與她的距離。


    而望著這突來的一切,一時之間,點點不知該作何反應,隻能退站在旁,怔楞楞地看著顯然和雲晨風「相識甚久」的女子。


    此時,趙芮也注意到她了。


    「我有話要對你的主人說,你先退下吧!」趙芮揮著手,以習慣命令的口吻說道。


    「她不是我的婢女,別命令她!」雲晨風板起臉,口氣十分不悅。他看得出趙芮鄙視的神情。


    「呃……我還是先迴房去……」刻意略過趙芮充滿打量的視線,點點急忙想要退出。


    她知道自己並不喜歡看到剛才那一幕,那讓她……很不自在……很不舒服!


    「點點。」雲晨風拉住她,注意到她發白的臉色。


    「我有些累了……」


    「我送你迴房休息。」他麵露憂色,已顧不了一旁久末見麵的趙芮。


    「沒關係,鄭二哥會在外頭等我……」點點顫聲道,幾乎是有些慌忙地奪門而出。


    待她的身影跑遠,雲晨風立刻掉迴視線,臉上不見絲毫笑容。


    「你嚇到她了!」他冷聲道。


    「雲哥哥挺關心她的——」趙芮嬌嗔道。「她可是雲哥哥目前心儀中意的女子,」


    「這恐怕和你無關吧!‘陳二夫人’!」雲晨風走迴案前坐下,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嚇人,別突然這麽嚴肅嘛!」趙芮撫著胸口,嬌唿出聲。


    雲晨風眼中閃過一抹警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位他多年未見的女子之所以突然出現,絕對不會隻是單純地和他寒暄敘舊。


    以她目前「敏感而特殊」的身分,他相信有事情正要醞釀發生……


    「人都來了,有話就直說吧!」他直言道。


    既然已經知道「陳二夫人」就是他所認識的泉州趙府千金,那麽——整件事情似乎就變得有趣了起來。


    他等著靜觀其變。


    望著雲晨風冷峻英挺的麵容,趙芮不由得露出一抹充滿柔美風韻的淺笑,道:「想請你幫忙一件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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