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鬆拂須笑道:“趙道友果然是有福之人。這陣中正反變化重重阻礙,三日之內能出此間的也是寥寥無幾,不想道友竟然隻是半日就出了陣門。老朽真是佩服至極。”


    趙鶴年也笑道:“在下不過取巧罷了,說到底也大概是得了運氣的,哪裏有什麽真才實學。”


    他正與長鬆謙虛幾句。裏麵卻傳來橫山的聲音:“趙道友何必過謙,你方才陣中展露的神通真是精妙非常呢。”


    說話間,橫山已經出了陣門,手中還拿著趙鶴年在陣中未曾取迴的萬化寶杖。


    他將竹杖遞與趙鶴年,趙鶴年也將在陣中收取的赤索還他。


    橫山眼中透露驚奇,開口道:“道友不妨在山中多住幾日,貧道也好向道友請教高明。”


    趙鶴年謙遜道:“不過是雕蟲小技,哪裏值得請教之說。”


    橫山以為他是拒絕之言,不由失落。


    長鬆在陣外不曾見過趙鶴年的手段,也不願他們在此事上糾纏,開口說道:“趙道友既然出了陣門,師兄還是帶著趙道友前去拜見恩師,以免恩師久候。”


    橫山也不作糾纏,說道:“道友既然破開陣門,便隨貧道前去麵見恩師吧。”說著伸手虛引。


    未等他讓開道路,隻聽裏麵有歌傳來:


    豎盡天機,推演命理,功名富貴算計。任憑做主,哪裏需人力。從來命中注定,空奔走,紅塵遊戲。穿雲海,千峰競秀,白鹿躍雲溪。


    眼迷。說荒唐,文過飾非,諱疾忌醫。轉念想、世上荒唐甚稀奇。百年成敗付流水,歸壟上,子規空啼。水行處,煙波浩淼,天高浪急。


    隻見一個蒼髯鶴發的老道帶著一個童子飄散而來。隻見其:


    葛衣麻鞋神氣完,鶴骨鬆風道德全。


    蟬脫頑殼吸秋露,鼇入江海望鏡盤。


    餐霞元氣升紫府,吞景神魂居泥丸。


    抱得元丹成一體,拋卻夢寐返先天。


    橫山、長鬆二人見到來人,連忙上前拜倒道:“拜見恩師。”


    趙鶴年也連忙上前施禮道:“拜見真人。”


    隻是他乃是玄門正宗,又是尊者座下,行的是同輩之禮。


    鶴翁真人本來察覺法陣動蕩,有意來此查探,此時見這後輩無禮,心中頗為不悅,隻是真人也有自矜之處,也就不與他一般計較。淡淡說道:“你隨我來。”說完一拂袖袍,罩著趙鶴年往空而去。


    到了地方,原來是一處洞府。洞中華麗非常,隻見:


    霞綃雲幄暖香屏,星燈烘爐金龍鼎。


    明珠光燦照檀床,青玉影映滿華庭。


    真人入了洞府,上了檀床坐定,童子忙在一旁侍候。趙鶴年立於廳中等待真人開口。


    鶴翁真人道:“你既然出了陣門,貧道也依約見你,隻是貧道有言在先,不論你有何事相求,貧道都有一個條件。”


    趙鶴年沉默片刻後迴道:“真人說的在理,晚輩也不是有恩不報之人,若得真人指點,定然聆聽吩咐。隻是不知真人條件為何?”


    鶴翁真人笑道:“貧道乃是‘待價而沽’。你可先說出你所求何事,貧道也好開出條件。”


    趙鶴年拱手道:“晚輩欲求金丹大道,隻是不知機緣應在何處?乞望真人指點迷津。”


    他說完此話,隻覺一道神識纏來,隻是他雖未入金丹,但氣機早已圓融一片。這鶴翁真人雖是真人一流,但是不得玄宗正法,所修金丹不過下品,到底難以奈何如今的趙鶴年。


    果然,試探完趙鶴年的鶴翁真人,心中也是暗暗稱奇。眼前之人定然是大派弟子,身負上乘傳承才有如此氣象。


    他心中先是思索,而後終於下定決心。說道:“你所求之事並非易事,占星問卜實是窺探天機。所謂‘天機不可泄漏’。這與貧道來說,也是一件難事。若是果真應你所求,花費代價不小。貧道要的條件自然也是不菲。你當真執意要問麽?須知若是機緣成熟自然不需遠求。”


    趙鶴年聽他此語,心下也不由沉吟,繼而迴道:“雖說如此,但是沒有一個方向,到底是無頭蒼蠅。還望真人說出條件,晚輩也好權衡取舍。”


    鶴翁真人點頭道:“既然如此,貧道告你無妨。”


    他微微抬頭,似是迴憶,悠悠說道:“你可聽說過‘婆娑樹’?”


    “婆娑樹?”趙鶴年心下思索,確定不曾聽聞,迴道:“晚輩不曾聽過。”


    “西方有樹喚婆娑,上麵結著長生果。相傳數千年前,西華洲寶焰尊者於夢中證道,從虛無之中出現兩棵寶樹,喚作‘婆娑樹’。傳聞這兩棵寶樹上分別結著兩種果子,一喚‘長生果’,一喚‘智慧果’,長生與智慧乃是渡過苦海的方法,這也是佛門的無上至寶。”鶴翁真人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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