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看向湛明和尚,隻見他眉頭深鎖,低頭不語。


    大悟禪師不由問道:“師兄何故不發一言。”


    湛明和尚低聲歎息道:“終究是茅屋破窯,風雨來時必然損壞,畢竟不是長久之道。”


    大悟禪師聞聽此言,心中頓覺不快,不過又無言辯駁。誠如所言,此法既不能如真正菩薩境延壽至千載,也不能正麵與菩薩境對抗,實在是沒有想象中那麽大的用處。


    場中頓時一片寂靜,四人默然不語。懷真神尼歎道:“五年之後便是朝聖之會,若是到時我等之中無人成就菩薩境界,蒼元國隻能遵奉七寶園為祖地,到時恐怕便也不由我等做主了。”


    淨慧長老忽而開口說道:“這也不一定就是壞事,佛門混亂已久,若是此番能夠統一法脈,排定譜序,也是長安之道。”


    大悟禪師皺眉說道:“修行本是排開重重難關,堪破名相,若是卷入其中,哪有出頭之日。”


    “話雖如此,但若不卷入其中,又何來重整佛門之機?”淨慧長老雙手合十,緩緩說道。


    大悟禪師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懷真神尼打斷:“兩位不必爭執,當務之急,是思考如何應對五年後的朝聖之會。”


    四人再次陷入沉默,各自思索對策。


    此時,一陣清風吹過,殿中油燈火焰輕輕搖曳,飄散著淡淡的油脂香氣。湛明和尚抬頭望向殿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無論前方道路如何,我輩修士,當以慈悲為懷,以度世為己任。”


    其餘三人聞言,微微點頭,表示認同。


    沉默良久之後,大悟禪師說道:“這‘聚神合影法’隻是初創,尚嫌粗糙,其中還有許多琢磨之處,還請幾位共同參詳。”


    淨慧長老與懷真神尼立即答應,隻有湛明和尚麵有猶豫之色。


    大悟禪師問道:“湛明師兄可是不願?”他麵上不露聲色,心中卻微微不快。


    湛明和尚微微搖頭道:“自然不是。”他還不敢確定預兆是否應在此處,心中尚自猶疑不定。


    大悟禪師麵露微笑道:“既然如此,便請幾位暫留寺中。”


    正是:


    參演三乘法,了悟生死門。


    立願超彼岸,純心反本真。


    ……


    趙鶴年於藏經閣覽閱經書,若說他能全部參悟,這也是虛言,不過他自入道以來,已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他將洞中數千卷經卷悉數記下,隻待日後閑暇之時慢慢參悟。


    閣中日夜光耀如晝,趙鶴年沉浸其中,不覺時光流逝,終於最後一卷經書也翻閱完畢。


    他推開藏經閣大門,卻見寂空盤坐門前,見到趙鶴年推門出來,連忙起身施禮道:“趙施主此時出來,可是已將閣中經書覽閱完畢,不知可有心得?”


    趙鶴年笑道:“閣中經書包攬萬有,博大精深,豈是一時可以通讀的,貧道隻是強記一二,哪裏有甚心得。”


    寂空聽他隻記未學,不由驚訝,雖說閣中大多隻是教義佛理,可是其中夾雜許多術法神通,甚少有人能夠忍耐不去參習的,這也是他為何主動邀請趙鶴年入藏經閣的原因。


    另外還有一樁,為了讓進入藏經閣的僧眾摒絕外界幹擾,古岩寺祖師在藏經閣穹頂之上安放九顆明珠,煌煌如白晝,可以阻隔外界喧囂,亦能顛倒晝夜。


    不想趙鶴年對經中神通術法置之不理,隻過了六日就已出來,眼見七日之期將至,他也隻能盡力挽留,隻望不能誤了恩師之事。於是笑道:“施主雖然博聞強記,隻是未嚐通識佛理,不如與小僧辯一辯經,解一解法,也對所讀經文有所助益。”


    趙鶴年出了藏經閣,默察時運節氣,已知過去六日。他自東極洲天佑國一路行來,已經過數個國度,耽誤數月功夫,如今梁國已經近在眼前,他又哪裏由此閑心在此談經。連忙出言推辭道:“大師盛情,貧道感激不盡,隻是身有要事,恕難從命。”


    寂空暗道:這人去意已決,恐怕強留不住,若是動用手段,反而有違本意。於是隻得如實相告道:“恩師離去之時有所交代,若是施主到時,務必小心伺候,待他迴來。”


    趙鶴年心存疑惑,問道:“不知湛明大師有何事挽留貧道?”


    寂空搖頭道:“小僧不知,隻是交代小僧,七日之內必定迴來,如今六日剛過,眼見七日之期將近,小僧還請施主再留一日,小僧在恩師麵前也好有個交代。”


    趙鶴年聽他如此說,沉默片刻,點頭應允道:“承蒙大師盛情,貧道就在此地留上一日,隻是如若七日期過,貧道必然離去。”


    寂空聽他答應,忙不迭的迴道:“若是七日期過,小僧親送施主出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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