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華國,宛丘山。


    隻見此山雲遮霧掩,翠峰如簇。千頃竹浪,萬畝鬆波。竹間常聽清音響,鬆下時聞誦經聲。看不盡山色桃花,閱不盡岫裏雲煙。帽履常攜草間露,肋下時帶竹裏風。此時天中行過一架雲舟,舟首站立兩人,大袖長袍,衣帶飄飄。


    “柳兄,不知這位趙道友修為如何?”身穿青色長衫的青年對旁邊身穿玄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問道。


    中年道人略作沉吟,而後迴道:“觀其身後隱隱有煙煞騰飛,渾身穴竅未有毫光透出,應是凝煞境界無疑。”


    青年遲疑道:“若隻是凝煞境界,可有望助我二人煉成法寶?”


    中年道人微微笑道:“周兄莫要憂慮,我觀這位趙道友頗有來曆,你若見過,自然疑慮皆消。”


    青年見他如此說道,隻能按捺心中疑慮。兩人足踏雲舟,轉過數道山梁,隻見一座挺秀山峰,雲霧遮掩,若隱若現,隻露出一截蒼翠峰頂,如同新出土的竹筍一般。


    中年道人看見此峰,轉頭對青年說道:“到了”,隨後從袖中取出一張傳訊符篆,撚著符篆略說了幾句,隨即甩入雲霧之中,化為一道金光轉瞬不見。


    不過多久,便見雲開霧收,從中展開一條甬道。中年道人收了雲舟,兩人縱光而入,落在一處寬大露台之上。此時露台上正站立著一位俊秀少年,身穿黑白道袍,頭綰道髻,豐儀出眾,含笑而立。


    中年道人見到少年,含笑上前執禮道:“趙兄有禮,此次不請自來,如有打擾,還望恕罪”。


    少年迴了一禮,笑道:“柳兄客氣,山中冷寂,人蹤難覓,承蒙柳兄探望,不勝歡喜。”說著又轉頭看向中年道人身旁的青年,問道:“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唿?”


    青年忙一拱手,笑道:“在下周正,居住中方山修行,因與柳兄素有來往,聞聽趙兄事跡,冒昧打擾,恕罪,恕罪。”


    少年還禮道:“道友客氣。世事循環,因緣際會。既然相識,亦是緣分。兩位請坐。”少年兩二人引至露台石桌前坐下。


    這少年正是趙鶴年。他自那日雲周國枯浪嶼地窟催動佑聖法牌,一道玄光載著他輾轉千裏,來到鏡華國內,後又途經此地,已是一年有餘。他於此地暫留,隻因他發現靈蠶有受孕之兆,便決定先培育靈蠶,待到所產靈蠶抽絲成繭,再往北去。


    再者,要去北冥洲,需得經過鏡華國天風塹,此地乃是兩洲交界,有天劍宗鎮守,聽聞又有北域異族南下劫掠,天劍宗隻是鎮守邪宗勢力,並不幹預俗世王朝,因此常年兩國交戰,兵戈不息。若想悄無聲息穿過此地,希望不大,於是倒不妨略作停歇,待到靈蠶吐絲之後,再行趕路不遲,於是見著此山靈秀,便開辟了一處洞府。


    那日,他正在山間采藥,煉製些喂養靈蠶的靈藥。忽然一道虹光掠過山頭,他本也不以為意,繼續在山中行走。卻不料那道虹光去而複返,正是這位柳姓道人。


    道人自稱柳山人,居住大方山修行。此行尋找一處集萃星輝之地,見到同道在此,所以降下問詢。趙鶴年初至此地,自然不甚明了。柳道人與他敘談幾句,便獨自駕光而去。趙鶴年在山中尋訪了幾日,也尋到幾株合用藥材,便打算迴返洞府,將藥材炮製煉丹。剛踏起飛舟,又見一道虹光飛來,他連忙降舟迴避。隻見虹光直直朝他落了下來。


    虹光中現出柳道人,他滿麵春光,朝著趙鶴年打躬道:“道友有禮,不想今日再會有緣,實乃三生有幸,不知可否暫留玉趾,略作閑談。”


    敘話中,趙鶴年從其口中知道此國景象。鏡華國中,以天劍宗為首,旁門散修聚集。隻是若想在鏡華國久居,每隔三十年需得征召一次,前往天風塹參加論道大會。


    天劍宗主修劍仙法門,宗門修士需得磨礪,方能成就。宗門創立之初,門下弟子便往北冥洲曆練,斬殺邪道修士不計其數。此洲修士也曾想設計埋伏,此舉也算有所成效。隻是劍道修士獨往獨來,劍遁臨空,難以追尋蹤跡。反而惹來天劍宗齊來報複。


    此舉也令北冥洲震動,終於引起幽泉宗注意。幽泉宗乃是北冥洲邪宗祖地,宗內有“四洞三池”七位陰神尊者主持,門下弟子何止萬千。幽泉宗派出門下弟子圍剿,結果屢屢失利,最後惹出金丹真人與陰神尊者出山才得以解決,隻是約定每隔三十年在天風塹論道,其中更有許多寶物押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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