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青挽起一個劍花,直往魯錦當胸刺來。劍光如冷月,其動如飛電。魯錦忙起劍招架,一劍上撩,將劍格開。又以劍勢壓製,渾身真氣催發,劍如翻花湧浪,又如巨石拍岸。兩人飛身跳躍,左七右八,劍身交擊,金鐵碰撞,鏗鏗有聲。


    何老道點頭笑道:“東承派以真氣見長,以氣使劍,招式渾厚有力,劍法後勁綿長。青青侄女,劍法清麗,招式多變,結合迷幻步更是刁鑽詭詐。隻是武學以正製奇,以奇輔正,兩人劍法皆未至大成,看來這場勝負還難說的很呢”。


    杜平搖頭道:“依老朽之見,魯錦必敗”。何老道觀場中比試還在繼續,兩人也是鬥得旗鼓相當,不知他為何下這種論斷。一旁楊一清卻不由眉頭微鎖。


    趙鶴年看他兩人比試劍法,也是看得津津有味。雖然世俗武功不入他眼,但道無高下,運用於物而生變化。他觀楊青青雖然招式輕靈飄逸,但真氣打磨不足。魯錦真氣雄渾,卻靈動不足。他不知何這杜老如何做出這等結論,也是心中好奇,隻是側耳傾聽。


    杜平見眾人疑惑,也不賣關子,笑道:“武學之道驗於心性,老朽素知魯錦為人,守成有餘,進取不足。但武功招式本是傷生之道,若一味防守,近於怯懦,氣焰已消,安能取勝?”


    楊青青見久攻不下,也有些氣弱。連賣幾個破綻,魯錦隻是不理。她也看出魯錦性情,於是一揚寶劍,翻身而起,碧水劍寒星四射,一劍抖動,劍身輕顫,如蟄伏毒蛇,霎時而起。劍身竟化三道殘影,連點魯錦雙眼、咽喉、胸口,魯錦見她來勢兇猛,又招式狠辣,連連退步躲避。楊青青知道若不能此時正麵擊敗他,恐怕又陷於苦戰之中。於是連出狠招,一劍挑落魯錦頭上發帶。霎時,勝負已分。


    兩人翻身落於地上,楊青青抱拳拱手道:“承讓”。魯錦發帶挑落,此時蓬頭散發,臉上紅了半邊,低頭不語,略一拱手,便退至一旁。


    杜平笑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又轉頭對魯錦說道:“你可知臨陣對敵,最忌畏縮不前,縱是武功超群,也難克服恐懼。你需切記”。魯錦忙拱手道:“多謝師父指點”。


    何老道、楊一清也是欽佩杜平識人之明。何老道笑道:“接下來便由貧道弟子領教如何?也好讓兩位賢侄暫作休息”。轉頭喚出一位弟子,道:“秦宇,黃平,你二人誰先來?”一個白衣少年站出身來,拱手道:“師父,便先由弟子來吧”。何老道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讓秦宇先來吧”。


    東承派這邊也站出一位竹青長衫的少年,頭戴銀冠,手持水磨硬鞭。鞭長三尺五寸,鞭柄五寸,鞭身三尺,形呈四方,一十三節。出來拱手道:“在下陸寧,請教秦兄高明”。秦宇也還禮道:“陸兄有禮”。


    杜平道:“老朽這個徒弟,習練三十六破軍鞭法,配合本門‘平重真氣’,揮舞起來,勢若千鈞,鞭山碎石,勇不可擋。”


    杜平得意洋洋,把握十足。何老道卻是撚須微笑,雲淡風輕。杜平不由疑惑,問道:“何兄,不知令徒所習何種武功?”何老道微笑道:“小徒所習為‘兩儀劍’”,杜平聞言不由一滯,眉頭也不由微微皺起,皆因兩儀劍法乃是以柔克剛的劍法,與這等剛強鞭法正是相克。


    兩人敘禮畢,陸寧取鞭便打,秦宇自腰間取出兩柄細薄軟劍,鋼鞭兇猛,軟鞭卻全不受力。鞭影重重,卻宛如泥牛入海,半點震蕩不曾返迴。反而軟劍猶如春草,糾葛鐵鞭不能擺脫。兩人你來我往,鋼鞭卻層層受製。看得杜老眉頭緊鎖,身後兩個弟子也是沉默不語。


    何老道卻打趣道:“有話雲:百煉鋼可化繞指柔。可舉重若輕,又可舉輕若重,方是上乘領悟。你這弟子能舉鐵鞭碎石,卻不能擊石不留痕。若不能將勁力掌握在毫厘之間,又如何能剛柔並濟?更何談取勝?”杜平心知他所說乃是實情,可是心中卻是不悅,若是連敗兩場,豈不是老臉丟盡。轉頭看了看身後少年,見其一臉平靜,也不由心緒略微寬鬆。也不理這老道,抬眼去看場中比試。


    趙鶴年聽著老道談論,心中似有所悟。他所得《通化劍經》分為七層,卻有七重意境,他本以為隻有將前一層練至化境,方能習練下層劍法。如今想來,或許並不是,七層劍法或許隻是七種意境之間的互補互成,若是將這七層意境轉化由心,定然威力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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