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自又說了些趣聞軼事,不覺行程已過大半。湮夢山迴返巍嶼山路途不算遙遠,來時因時間寬裕,行舟速度緩慢,迴程卻是一路風馳電掣,界空舟因界空盤的緣故,不能穿梭空間,可也能於空間軌跡跳躍滑行。不過兩三個時辰便遙遙望見巍嶼山,雖已入門日久,每次望見此山仍覺山勢巍峨,挺拔險峻。


    趙鶴年正看得出神,忽聽身側沈行川說道:“那處似有車架行來”,他轉過身子,舉目眺望,果見一副車架行於天際,往巍嶼山而來。兩位金丹長老正於舟首打坐,見此忙停下飛舟,恐衝撞車架。塔閣中藍玉田聽得動靜,出了閣門,往舟上而來。


    天中車駕似緩實急,轉眼便至山門前。隻見為首一人,身騎白鹿,年三十許,頭戴芙蓉冠,身著雲霞羽衣,右臂挽著一隻三角令旗,赤紅色。身後一副飛車,頂覆丈許大的金紅寶蓋,上以彩線繡著各種祥瑞圖案。前有四隻異獸拖拽,四獸似虎非虎,似豹非豹,全身金色皮毛,祥雲托足。


    飛車兩側各侍立四名年輕道人,頭戴月牙冠,身穿黃色戒衣,各執如意、浮塵、香爐、金鍾、令牌、寶劍、金瓜、經幡等物。中間車內以幔帳遮擋,看不清內裏景象。


    舟上眾人見車駕排場甚大,皆是議論紛紛。藍玉田微皺眉頭,喝道:“噤聲”。又拱手向飛車問道:“敢問哪位同門至此?”


    騎鹿道人上前來迴道:“外事堂執事向臨見過藍真傳,車架上乃是天萊峰雲亭真人”。


    藍玉田聽得乃是此人車駕,眉頭更是深鎖,說道:“既是華師兄車駕,便請先行吧”。


    騎鹿道人聽了,忙上車架前稟告。忽然飛車上帳幔拉開,從中傳來一道聲音,說道:“藍師弟怎的如此生分,為兄正在當麵,為何止步不前”。


    藍玉田聽了此話,拱手說道:“華師兄恕罪,師弟尚有要務在身,不便攀談敘舊,待師弟卸了差事,定當上門拜見”。


    車中之人聽了此話,淡淡說道:“既然如此,為兄就靜待師弟登門了”,說完便放下帳幔。騎鹿道人見此,一揮手中令旗,飛車又騰起雲煙,向門中而去。見飛車行遠,藍玉田淡淡道:“走吧”。旁邊長老忙點頭稱“是”,一催法力,法舟又緩緩驅動。


    趙鶴年忍不住心中好奇,向旁邊葉青、沈行川二人問道:“葉師姐、沈師兄可知此人來曆,看其舉動排場,似乎來頭甚大”?


    沈行川挑眉道:“此人來曆我卻聽得一二,天萊峰掌教尊者大弟子天一院掌院清寧尊者收徒五人,這位雲亭真人俗姓華,雲亭乃是法號,本名為何卻是不得而知,乃是清寧尊者二徒,修道四百餘年,成就上三品金丹”。


    趙鶴年又問道:“如此說來,這位還是白上師師兄了,不知清寧尊者另外三徒是何人?”


    沈行川迴道:“清寧尊者首徒飛鳴真人於東海泗水島修行,三徒夢都真人於開明山修行,因這二位真人隻是丹成中品,所以無意門中事務,一心修成陰神,轉世重修。白上師位在第四,五徒乃是煉器閣閣主丹秋真人,這三位真人皆是丹成上三品”。


    趙鶴年聞言不由愕然,原來閣主乃是白上師師妹,這之前一係列遭遇想必是白上師安排,難怪煉器閣諸事如此順遂。隻是不知白上師為何對自己這般上心,他不信這其中無有緣由,若是有機會自當問個明白。


    “雖然清寧尊者門下五徒,將來掌教之位就在華真人與白真人之間了”,沈行川又說道。


    “這是為何?”趙鶴年不禁問道。


    沈行川解釋道:“飛鳴真人與夢都真人隻是丹成中品,丹秋真人乃是坤道,天都派立派萬載還未有過坤道掌教呢,所以希望也是不大”。


    趙鶴年卻是疑惑道:“天都派立派萬載,可飛升真人不過雙指之數,曆代掌教也都是以陰神尊者境界執掌門派,為何中品金丹不可”。


    沈行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當然來。葉青卻是“嘿嘿”一笑,說道:“師弟此話問得有趣,那師姐也問你問題,俗世間科舉功名,為何講究擇優錄取?”


    趙鶴年知道她所問為何,於是迴道:“可是這也不能說明文章做的好,就一定能做個能官幹吏”。


    葉青掩嘴笑道:“師弟說的在理,可是不能以結果來啟開端,就好比你手中有兩把種子,一種乃是陳種,一種乃是新種,你既然不能保證哪種出芽高,為保障來年收成,自然依據推測來選擇糧種,師弟說是也不是”。


    趙鶴年聞聽此言豁然開朗。又隨口問道:“既然一脈傳承,為何道號差異如此之大”。


    葉青不想他突然有此問,卻也迴道:“師弟可曾聽聞靈感顯化經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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