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鶴年方才在一旁都聽得分明,知道此事是他行強盜手段,雖也不願妄起刀戈,但若是不能以言語說動,也隻能被迫動手。於是說道:“不敢,還望道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過這位道友”,說完便看著壯漢雙眼,等他答複。


    壯漢“嘿嘿”一笑,說道:“既然如此……”,壯漢話未說完,一刀向趙鶴年斬來,地上藍衣青年一聲低唿:“道友小心”,他此時生還希望皆係與趙鶴年一身,自然關之甚切。


    趙鶴年知道此人狡詐,心下早有提防,肩膀一抖,一道黃色玄光升起數丈,壯漢一刀斬下,金刀隻破入其中數尺,便凝滯不動。壯漢一聲大喊,雙目圓睜,渾身肌肉隆起,金刀亮起燦燦金光,竟勢如破竹,一氣往下破開兩三丈。


    趙鶴年見此也是心中驚訝,他煉成護體玄光之後,在秘境中屢次與人較量,還無人能以法寶破開玄光。他見此也不慌張,手捏印訣,口念法咒,丹田之中真氣奔湧如潮,一聲大喝,黃色玄光又透起十數丈,直往壯漢身上壓去。此光乃是土行精氣所化,一縷便有千斤之重,若非煉化禦使,絕難以身承受。


    壯漢被此光一陣衝撞,在空翻了兩個跟頭,又見黃色玄光壓來,忙執手中龍鱗刃奮力往前一劈,將黃光劈開一個豁口,將身逃出,他心中憤恨難平,眼見情勢已然如此,隻得按下心中怒氣,身化一道玄光,往南逃去。


    趙鶴年見眼前之厄已解,也不欲追趕,由他去了。迴頭看藍衣青年已經盤坐於地,正閉目調息,也不打擾,尋了一塊岩石,拂去灰塵,盤膝打坐。


    過了片刻,趙鶴年聽到窸窣聲響,睜開雙目,看到藍衣青年已經站起身來,走到趙鶴年麵前,躬身行禮,說道:“多謝恩公相救,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所居何地,救命之恩,日後定當迴報”。


    趙鶴年從石上下來,說道:“道友不必客氣,隻是恰逢其會罷了,不值一提,道友如今無事,便於此地分別吧”。


    藍衣青年連忙止道:“相救之恩不可不報,在下並非無義之人,還望道友告知”,說完又是拱手一禮。


    趙鶴年見此,也是無奈道:“我乃是天都派弟子,姓趙名鶴年,道友卻也不必如此,我並非施恩圖報之人”。


    藍衣青年得了消息,也不糾纏,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說道:“在下並非天佑國之人,而是蒼古國南元府生人,來此遊曆,日後道友若來蒼古,必然掃榻以待”。


    趙鶴年接過玉牌,隻見正麵乃是“星河”二字,反麵卻是一道天河,雖不解其意,也是收起。藍衣青年見此,微微笑道:“今日承蒙恩公相救,原本應該侍奉身側以還恩情,隻是如今在下身有要事,便厚顏相別”。


    趙鶴年擺手說道:“道友此話言重,前途茫茫,還望珍重”。兩人拱手作別,藍衣青年駕馭星梭往西而去。


    趙鶴年看著藍衣青年背影,也準備施展遁術離去。忽然眼前一花,現出一道身影,心中一驚,待看清來人形容,連忙躬身行禮,口中唿道:“見過長老”。


    隻見來人,長須白眉,麵若嬰孩,玄袍罩體,黃絛束腰,頭戴竹冠,腳踏芒鞋,右臂挽著一把麈塵。見到趙鶴年,點點頭說道:“你喚何名?”


    趙鶴年忙迴道:“弟子趙鶴年,敢問長老如何稱唿?”。


    長老微微笑道:“老道法號丹舟”。


    趙鶴年忙躬身重新施禮道:“見過丹舟長老”。


    丹舟子點點頭,問道:“你和方才之人可是舊識?”


    趙鶴年迴道:“並非舊識,弟子與他素未謀麵”。


    丹舟子又問道:“你本已藏好身形,此事本與你無關,為何又突然出手”。


    趙鶴年不解丹舟子此話是何意,隻得迴道:“弟子見那人已處生死關頭,不忍其喪命,故而出手”。


    丹舟子搖搖頭,說道:“人自有其禍福,你見不得生死之事,卻不知煩惱皆因強出頭”。


    趙鶴年卻是不解道:“若依長老所見,卻是不該救那人”。


    丹舟子歎道:“你道業未成,若遇危難,便如臨萬丈深淵,失一步便永墜輪迴,你此生入道修行,理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怎可因一時不忿,替人出頭?”


    趙鶴年卻道:“丹舟長老,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弟子怎忍心”。


    丹舟子聽得此話,卻是冷冷一笑,斥道:“你若是元神真君,此話不假,你如今隻是初入道途,怎可放此大言,若不珍身惜命,所行也是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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