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嶽飛,施平安,牛皋,王貴四人向軍營走去。


    如今太原城,已然沒了之前的人聲鼎沸,除了偶爾巡邏的宋軍小隊在長街上走動,幾乎沒有其他人。


    “打了金人,嶽指揮現在可有後悔?”


    施平安見嶽飛想著什麽,在旁問道。


    “你想說什麽?”


    “嶽指揮也知道,今日你動手打了金人,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到時候上麵要是問責,我嶽飛一人承擔。”


    嶽飛一臉釋然。


    牛皋這時接話:“哥哥莫要這樣說,牛皋豈能讓哥哥獨自承擔此事。”


    “說得對,王貴也願與哥哥共進退。”


    見嶽飛的這兩個小弟都這樣說了,施平安覺得自己也該說些慷慨的話語,但想了想自己跟嶽飛的交情還沒有到這樣的程度,而且說了也隻能讓這三人覺得這是自己的客套話,也就索性什麽都不說了。


    “有你二人作為兄弟,嶽飛深感幸運。隻是一旦上麵真要問責定罪,望你二人勿要趟這趟渾水,免得被無辜牽連。”


    誰都清楚嶽飛為什麽這麽說。


    畢竟嶽飛今日打了金人,若是宋金最終結盟,或是宋徽宗真帶著整個宋朝向金國俯首稱臣,那嶽飛肯定會被定上一個影響宋金兩國結盟的罪名。


    牛皋和王貴聞言,不知該說些什麽,四人同行的街道,氣氛一時間變得安靜。


    最終還是施平安的一句話打破了寧靜。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能了卻此事。”


    嶽飛似乎知道施平安想說什麽,一臉淡然,卻聽牛皋急道:“平安兄弟,你要有辦法你快些說來聽聽,莫要藏著掖著。俺哥哥若是出了事,俺第一個不同意。”


    施平安看四周沒人,然後才小聲說道:“一不做二不休,今晚上找機會把人神不知鬼不覺給做了。”


    施平安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隻要金廷的禮儀官死在這宋軍駐守的太原城,那宋金結盟斷不能成。


    宋軍結盟不成,那嶽飛被問責定罪的可能性也就沒了多少。


    “是啊,哥哥,平安兄弟此舉可行啊。”


    牛皋大喜,他一向疾惡如仇,對嶽飛更是忠心耿耿,自然不願意看到嶽飛有朝一日被問責定罪。


    即使這件事很冒險,但為了嶽飛他也願意冒這個險。


    “施都頭莫要忘了,這金廷禮儀官的生死可是由我家哥哥全權看護的,別說不容易動手,就算最後得手了,我家哥哥也要擔責。”


    王貴這時出言提醒。


    嶽飛的幾個兄弟當中,施平安最不喜歡的就是王貴,隻覺此人自私自利,做起事情來有些過於謹慎,或者說是貪生怕死也不為過。


    此時見王貴這麽說,語氣中略帶不滿地問道:“那依王都頭高見,現在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家哥哥度過此間難關呢?”


    王貴皺眉,他想說金人不一定會秋後算賬,上麵也不一定會問責定罪,但想想這一點也沒有說服力。


    畢竟誰都能想到,以金人睚眥必報的性格,隻要兩國結盟了,一定會算嶽飛今日動手打人的賬。


    屆時為了兩國關係,上麵將嶽飛送給金人當做結盟的誠意也不是不可能。


    施平安見王貴這副無措的模樣,不由冷笑道:“你要是怕了,就當不知道此事。還有,人確實是嶽指揮全權看護的,但金人若是真的死在這太原城,宋金兩國就會重新水火不容,到時上麵還會因為嶽指揮失責而問罪嗎?”


    “平安兄弟說得對……要俺說……”


    “行了。”牛皋還想說什麽,就被嶽飛出言打斷,“這裏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也不怪嶽飛謹慎,長街上雖然沒有什麽人,但這話要是被人聽去了指定是個麻煩。


    “那……嶽指揮的意思是這事可以談?”


    施平安旁敲側擊。


    嶽飛不語,四人便就這麽一直朝軍營的方向走去。


    不久之後。


    軍營一處木屋內,嶽飛、施平安、牛皋、王貴、張憲、徐慶,六人圍坐一桌,商量著一件刺殺的大事。


    施平安跟嶽飛已經有一段時間,知道這四人都是嶽飛最為信任的兄弟,此時全部叫來,想來確實有了刺殺金廷禮儀官的打算。


    張憲和徐慶對這事絲毫不知,得知自家哥哥打了金人,又覺得解氣,又有些擔心嶽飛之後被問責。


    當他們知道要一起去刺殺金廷的禮儀官時,震驚之後便是一臉的堅定。


    “哥哥下令便可,刺殺這金廷禮儀官,張憲無可畏懼。”


    “徐慶也願意與哥哥一同前去。”


    張憲和徐慶依次表決心。


    “哎……這才是兄弟嘛。”牛皋說著看了眼一旁的王貴,陰陽道,“不像一些人,殺個人畏手畏腳。”


    麵對牛皋的冷嘲熱諷,王貴掛不住麵,怒道:“牛皋,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有說不去嗎?”


    “行了。”嶽飛出言打斷,不想讓二人爭論什麽,“刺殺金廷禮儀官,是我的意思。我隻是覺得,隻要能斷了上麵那些想要與金人結盟,或是想對金人俯首稱臣的人的念想,這件事對於我大宋兒男而言當義不容辭。嶽飛縱使是死,又當如何呢?”


    “好。”對於嶽飛的慷慨大義,施平安不由叫好稱讚,“軍中之人個個若是皆像嶽指揮這般舍己為大義,金人怎敢如此欺我大宋。此番刺殺,算我一個。”


    另一邊,名為羅良的中年將領在青年副將郭維的陪同下來到酒樓門前。


    “屬下參見羅將軍。”


    守在酒樓外的青年領隊見到羅良,連忙上前問候。


    “參見羅將軍。”


    其餘士卒也出言問候,態度恭敬。


    羅良在軍中擔任軍都指揮使一職,北宋軍製中,由大到小分為廂、軍、營、都四級,廂轄十軍,軍轄五營,營轄五都,一都大概有一百人。


    被稱唿為將軍的,基本上都是軍級以上的將領。


    而這位中年將領就是一個掌管兩千五百人的將軍,在軍中算得上地位顯赫。


    “嗯。”


    對於這些士卒的問候,羅良點頭應下便要往酒樓內走去。


    卻見那青年領隊往後挪了兩步拱手做攔,很為難地說道:“羅將軍,您……您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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