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高喊邊後,山穀恢複了平靜。觶鐵鑄了似的沉默不語,洞中,影早已把自己的元氣推進了巫祖的體內,一切都平寧下來。


    觶看著燁的眼睛忽然朦朧了淚眼,他微微一笑認真地說:"燁,殷箏愛著你,我也愛著你,殷箏愛你,因為你是神聖嬌柔的北方之神,他愛你因為你是鬼穀的擎天之神,而我愛你卻不單單因為這麽一個點。在我這裏,你還是一個悲苦自甘的女孩子,你的好就藏在我的心裏。我現在要告訴你,你不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你不是供魔帝褻玩的孤勇之人,你還有我!"


    燁站在觶的麵前一動不動,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可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幹觶的眼睛不敢動,她不敢確信卻很想確定,觶說的是真心話。觶躲開了燁的目光苦笑著,轉而他又轉過頭來壞壞地笑道:"你怎麽了?開心的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了是吧?燁,我對不起你,我已經做了巫祖的夫君卻對你說出了這番話,是不是已經晚了?"


    "不晚!"燁終於說話了:"不晚!"


    "好!你的話住進我的心裏了!"觶大聲說道:"燁,我和我都不要褻瀆了自己,褻瀆了心裏的這份愛!"


    "好!"燁的腦子裏出現了一片晴空,她從來都沒有如此輕鬆暢快過,現在的她像破除了所有的包裹,也卸去了所有的負累。觶站了起來,他走到燁的身邊搓動著燁的手抱緊了她:"我們一早就該在一起的,我可以試著和你在一起嗎?我們一起守護我們的家!"


    "好!我們一起守護它!我愛你,觶,我好愛好愛你!"燁緊張地抱住了幹觶的腰說道:"我等著你,隨時隨地!"觶把頭貼在燁的腦門兒上說:"一言為定!"燁鄭重地答應道:"一言為定!"觶認真地說:"這可是真話!不許反悔!""我不可能反悔的!"燁淚流滿麵堅定地說道。


    幹觶牽了燁的手走進山洞,他們一起跪在了巫祖身邊。巫祖看著他們說道:"我不反對!"觶和燁三拜九叩然後一起走出了山洞。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呀!"靈蛇老淚橫流喜不自勝,它屈身在巫祖麵前施了一個大禮說道:"今晚可真是好不暢快!雲遮霧罩終於煙消雲散了!玄鳥元君,您要好生調養休息,一切霄小自會如塵煙般滅盡!老身需要去收拾一下洞中雜物,夜靜了,大家都先歇了吧!"


    "好!好的!"巫祖向靈蛇施了一禮說道。靈蛇急匆匆向北崖飛身而去,燁和觶牽著手在穀底飛奔玩鬧起來。這幾天,或者說這幾十年以來鬼穀都沒有這樣輕鬆歡喜過,陰霾幾乎在一刻之間散盡,籠罩在四個小天神頭上的烏雲瞬間消失不見,穀底那些浮動的陰氣也卑怯地退縮了下去。這也是巫祖一直以來的期盼,她期盼著每一個人都幸福,哪怕隻是一閃而逝的假象,她也渴望著它的出現。


    影和巫鯤靠著牆角坐在距離巫祖不足幾步遠的地方,通紅的柴火似乎在一瞬間充滿了熱量,它劈劈啪啪的輕響聲伴著肉湯沸騰的汩汩聲把整個山洞都烘熱了。巫祖把兩隻手的指尖碰觸在一起又按下去,她的笑掛在嘴角,眼眸像秋日裏的湖水沉靜又平和。北崖的山洞裏殷箏也在笑著,靈蛇守在他的身邊安靜地看著他,觶和燁的歡笑仿佛輕靈又潔白的羽翼飄動在洞穴之內,一顆顆晶瑩的淚滴如繁星般亮起在了房間裏,那是魔尊的眼淚正飄蕩在他自己的身體裏。


    "你想先殺了誰?"靈蛇平靜地問道。


    "我誰都不想殺了。"殷箏淡然地說。


    "我有點兒不信呢!"靈蛇說。


    "我不敢殺,也殺不了了。"殷箏說。


    "你知道自己輸在了哪兒嗎?"靈蛇問道。


    "我輸給了一個女子,一個特別強大的女子。"殷箏說。


    "你還愛著她嗎?你還會愛她嗎?"靈蛇問道。殷箏垂下了眼眸,石屋中的淚滴漸漸消散,一顆顆黑色的晶沙浮動而出,它們抖抖顫顫互相碰撞發出了刺耳的低鳴。


    "她愛過我嗎?"殷箏悲哀地問道。


    "也許吧,一個女孩子同時愛上兩個男人是會被人辱罵的,可這就是她的命運。"靈蛇說道。


    "她做的很對,冷血齷齪的人是不能住進她的房間裏的。"殷箏慨歎了一聲。


    "可你已經住了好久了。"靈蛇應道。


    "是,但是還不夠久,而且,我馬上就該離開了。可是,為什麽會是這樣呢?為什麽?難道是我把她當成玩物了嗎?"殷箏悲憤地問道。


    "在這個世界上玩物有很多種,被利用後拋棄的也有很多。燁她會是這一種嗎?"靈蛇問道。殷箏默不作聲,他呆呆地看向深穀哀怨地笑了:"啍啍,現在她不會了。巫祖的這個門徒被教的很不錯呢!"


    "箏,你饑腸轆轆而來,即便是趁火打劫,鬼穀也是會原諒你的。你已經帶好了自己的東西,又何必貪占太多呢?依我看,還了巫祖的孩兒也算是美事一樁,至少給自己一條退路!"靈蛇來到殷箏身邊好言相勸。


    "我在這兒還沒有住夠呢!"殷箏沉默了片刻忽然瞥了一眼靈蛇冷冷地說道。靈蛇低眸冷笑了一聲,尾尖兒頓時立了起來。


    "你們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呢?我都聽到了,可我就是不大懂!誰來給我講講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箏,你願不願意講給我聽?"說話間,燁牽了觶的手閃身落在了壁爐前,她輕笑一聲貼在了幹觶的肩上:"我這裏好不好?這兒看起來是要比大洞都要好些的,就是有點兒太奢華了。"燁嬌羞地拉了觶的手坐在椅子上嗔怪了起來:"靈蛇,你怎麽不在爐子裏加炭火呢?這幹柴都快燒沒了,你就不怕凍壞了箏兒嗎?"


    殷箏咬了咬唇看向了窗外的夜空,那些浮動的晶沙沙沙作響就像他此刻震顫的心,冰冷又堅硬。


    "箏,把你的法術快點兒收起來吧,你是真想打一架嗎?我這裏不留不速之客,你知道嗎?"燁扔下手中的木料拍了拍手說:"你把另一半兒魂魄還給我吧?若依著我,你就不該把它弄碎,更不該扣下不還!"燁飛快地摘了所有的發飾把它們放在了椅子旁的矮櫃裏:"你若是想讓我用打架的辦法跟你來要,我們也是可以試試的!"


    燁走迴觶的身邊按著他的肩說:"我現在隻想看男人打女人的戲,再暴力些的戲可不怎麽有趣!"觶笑了笑低頭看向了石屋的地板,燁靠在他肩上用眼睛的餘光盯著殷箏的背影。


    "哈哈哈,燁原來竟也會這麽有派頭!隻可惜,你是趕不走我的,燁,我太了解你們也太了解你了,而你卻不像我幻想的那樣了解我殷箏公子。"殷箏忽而笑了,他冷冷地問道:"以死相逼的戲,你不覺得我們還應該再來一場嗎?"他轉頭凝視著燁的眼睛悲憤地說:"而且,我很想知道,姬燁的身體裏到底哪兒是我的。"殷箏猛地飛竄到燁的麵前悲聲說道:"我更想知道,我殷箏身上到底哪一塊兒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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