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鳴的刻意引導下,距離牛頭埡口直線距離三裏路,山路翻兩倍的鬆林裏,孩子們的哭喊聲已經漸漸和大人的迴應越來越近。


    孩子們都躲在一棵兩人合抱的粗大鬆樹上,密集的鬆針紮得他們滿身滿臉都是血跡,樹下是頭公牛大小的野豬,野豬正在發狂地撞擊鬆樹。


    在一群雙眼發紅的成年人近似發瘋的進攻下那頭野豬根本沒頂住第一波集火,甚至沒有發出標誌性的慘叫聲就這麽死掉了。


    一個個孩子在家長們殷切的目光中從樹上慢慢爬下來,在樹下圍觀的家長就像等待一滴水的魚那樣飽含渴望。


    自家的孩子落下來,連忙一把接住,什麽話也不說,順著原路默默迴家,自家孩子遲遲沒有出現的就強做鎮定,麵無表情等待下一個孩子。


    昏黃的火把像照亮希望的小太陽,火光飄逸,人心飄逸。


    隨著樹上的孩子越來越少,圍觀的家長也越來越急,直至最後一個孩子土苕跳進了福嬸的懷裏,老楊叔那僵硬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


    四周還在尋找的青壯們都默契的沒有出聲,福嬸帶著土苕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路上土苕還想和老楊叔說什麽,挨了福嬸一下狠的,捂住嘴就往家裏拖。


    老楊叔也沒說什麽,隻拿起耙犁,賣力地喊著三桃的名字。


    老楊叔一邊喊,一邊用耙犁輕輕撥開附近地草坪。


    薑鳴眼尖,早就看到了老楊叔行進路線上的那攤血跡,四周的鄉親也沒有多說,三三兩兩地假裝尋找,隻留下通向那灘血跡直線的路途給老楊叔前進。


    所有人在寂靜無聲之中給出了一點殘忍的善意。


    在這樣的氛圍下,老楊叔的手越來越抖,唿喊三桃的聲音也越來越亂,一聲聲泣血哀啼十分恐怖,如同夜梟般淒厲沙啞的聲音迴蕩開,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


    雖然老楊叔腳步很慢,但再長的路都有走完的一天,更何況是一條短短的小道。


    老楊叔揮舞著耙犁,小道的盡頭是一灘明顯的血跡和巨大的腳印。


    山邊人都認識,那是老虎的腳印,而且老虎不喜歡隨處吃東西,一般會把獵物背到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再大快朵頤。


    地麵上,還有些三桃衣服的碎片,很碎,上麵還沾著點點皮肉。


    老楊叔捂著腦袋發出尖細的慘叫聲,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附近的人都散開,隻聽見那一聲聲“討債鬼”、“砍頭鬼”的胡亂喝罵驚起樹上歇息的猛禽。


    薑鳴目力極致也看不出這老虎的行進路線,腳印時隱時現根本也沒有規律可循,薑鳴感覺自己追蹤的根本不是隻老虎,而像是個精於反追蹤的職業殺手。


    老楊叔已經在收拾三桃的遺物,薑鳴對無牙老祖問道:“為什麽我沒法追蹤到這老虎的蹤跡?”


    “嘿嘿嘿,這畜生成了精了,哪裏是你能輕易找到的。”


    “成精?”


    “沒錯,這畜生通了靈智,已不算凡物,莫說是你,就算是老夫也未必能探得其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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