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了好一會兒,劉延再次問賈似道,“你真認為賈玦能挑起揚州的鹽政?”


    賈似道道:“不管能不能挑得起,賈玦畢竟年幼,現在最多隻能在一旁輔佐林如海,巡鹽禦史雖然隻有七品,但畢竟幹係重大,驟然將一個新科進士提為巡鹽禦史,勢必會惹人非議的。”


    看了一眼上首的劉延,賈似道繼續說道:“如果陛下想讓賈玦試一試,可以以欽差的名義讓賈玦在一旁協助林如海。”


    “如果賈玦幹的不好,陛下可申飭之、罷官之都可。”


    “如果幹得中規中矩,也可讓他接任揚州巡鹽禦史。”


    “若是幹得好,陛下可大力培養,將其調迴京中在翰林院中再盡心培養一段時間,將來興許能堪大用。”


    深深的看了一眼淡然的侃侃而談的賈似道,劉延道:“賈玦此人的文章取狀元朕覺得還差了些許,我那天在太和殿遠遠的看了他一眼,是個翩翩少年,就取探花吧!”


    “浙江學子溫墨取狀元,江南學子劉承直取榜眼,其他人諸位閣老自行定奪吧!”


    諸位內閣閣臣齊聲應“是”。


    “朕乏了,你們退下吧!”


    所有閣臣都退下後,劉延看著殿中的燭火,問道:“大伴,你說榮國府我到底該不該留?”


    王振走到劉延的背後,為他捏著背,口中道:“是留是去,陛下聖明燭照,自有決斷,哪是奴才能插嘴的。”


    劉延笑了笑,歎了口氣道:“這些年苦了你了,朕登基後父皇要求他身邊的戴荃繼續留在他身邊伺候他,這到是正常的。


    但我沒想到他竟然又會提拔夏守忠為六宮都總管,就連童貫,一個太監,竟然也能出任領侍衛內大臣。”


    “你這個大內總管搞得現在就是個擺設一樣。”


    王振看了一下四周,小聲道:“陛下慎言啊!”


    劉延臉色沉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殿試第二天決出名次,第三天放榜。


    放榜之日,賈玦等新科三百名貢生早早的等在太和殿外麵,靜靜等待著唱名。


    一陣鼓樂齊鳴後,唱名開始。


    高亢的聲音迴蕩在廣場上,一甲第一名,浙江學子溫墨。


    一甲第二名,江南學子劉承直。


    一甲第三名,北直棣學子賈玦。


    當聽到自己獲得一甲第三後,賈玦都愣了一下,自己怎麽會獲得一甲第三名呢?這是探花啊!


    不過不容他細想,現在這個節骨眼,禮部、朝廷百官都看著,不能失禮。


    強製鎮定了一下心神,賈玦邁步進入了太和殿。


    唱名結束,所有新科進士進入了太和殿後,劉延親自勉勵了一番,傳臚唱名到這便算結束。


    接下來就是跨馬遊街了。


    大乾的跨馬遊街路段是從出皇宮一直遊到新科進士的家或暫住的會館。


    到了居住的地方後,居住在那裏的新科進士就可以脫離遊行的隊伍,對於該名進士來說,遊行便算結束。


    賈玦騎馬與榜眼並列,分列在狀元兩側,落後了狀元半個馬身。


    賈玦不管是前世今生根本就沒有騎過馬,好不容易坐穩在馬上,整個人看上去都是緊繃著。


    旁邊的小吏看到他臉色慘白,在馬上似乎搖搖欲墜,嚇得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賈玦的身上,生害怕賈玦一不小心掉下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狀元溫墨比賈玦好不到哪兒去,他倒不是不會騎馬,實在是年事已高,賈玦看他須發皆白的樣子,恐怕都將近六十了,這種年紀的狀元從古至今也不多,大多狀元金榜題名時都是三四十歲左右。


    榜眼劉承直就比溫墨和賈玦要好多了,他看上去不到三十歲,坐在馬上遊刃有餘,看情況馬術還挺精湛。


    街道兩旁人來人往,無數的香囊、繡球等向賈玦他們鋪天蓋地而來。


    劉承直遊刃有餘的躲著,溫墨,嗯……基本沒有香囊、繡球什麽的向他那裏飛。


    很多人注意到根本扔不到劉承直,便紛紛向賈玦扔了過去。


    賈玦在馬上硬邦邦的坐著,別說躲了,連動一下都難,很快就被各色的香囊和繡球砸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好不容易遊街到了榮國府門前,賈玦匆忙給劉承直和溫墨打了一聲招唿,便一溜煙的跑進了榮國府。


    同時給劉承直默哀了一下,他住的會館離這裏還有好遠,剛才看他已經躲得氣喘籲籲,想來他接下來的路不太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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