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蓮花村的田寶兒,今日沒有去收糧,吃過早飯就帶著工具直奔村外的山羊嶺。


    聽村裏老人講,以前山羊嶺,確實名副其實,有很多山羊出沒,但自從二十年前,連著兩年幹旱少雨,村民就發現那些野山羊,突然相似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蹤跡全無。


    最近幾年,雖也有村民偶爾看到野山羊,但卻屈指可數,即使有,也不再似從前那般成群結隊,而是形單影隻。


    大家都懷疑是那場旱災造成山上植被缺乏,導致那些野山羊吃不飽,最後集體被餓死,隻有個別幾隻生命力較為頑強的野山羊,得以存活下來。


    欠大姐夫的五兩本錢,自己遲遲還不上,他打算趁今天去鎮上賣糧,順便過去打個招唿。


    雖然大姐家日子好過,如今什麽也不缺,但作為兩個孩子的舅舅,他總不能空手過去,家中又沒有啥稀奇玩意,就打算去山上碰碰運氣。


    別說打獵他不會,就算會,也置辦不起那些工具,聽說,單是一把弓箭,就要七八兩銀子,這還不是質量最上乘的,那好的價格可想而知。


    不過他會下套子,挖陷阱,希望能有所收獲。


    田寶兒一邊走,一邊哼著小調,心情相當不錯。


    “寶兒這是去哪啊!”劉大爺掃了眼田寶兒背的竹簍,還有肩上的鐵鍬,笑嗬嗬的問道。


    “爹娘身體太單薄,我打算上山試試運氣,看能不能套點野味給二老補補身子,大爺遛彎呢!”


    別看劉大爺隻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但他卻像一個懂得夜光星象的仙人,隻要他說哪日刮風下雨,肯定會一一應驗。


    他的預測能力令人驚歎,仿佛他擁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能夠準確地預測出天氣的變化。


    而且預測結果每次都準確無誤,這讓人們對他的能力充滿了敬畏之情,久而久之,劉大爺在村民們心中的威望也越來越高,很受村民敬重。


    “你爹娘,倒是沒白疼你,隻可惜你大姐……哎”劉大爺欲言又止,田大福夫婦如何對待發妻所生的大女兒,村中無人不知,此時聽到田寶兒的話,不禁想起了田小溪那個苦命的孩子。


    就算劉大爺沒把話說完,田寶兒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話中之意。


    “爹娘確實對不起我大姐,以後我們會慢慢彌補。”田寶兒一臉認真的說道:“大爺,那我就先上山了。”


    田寶兒能說出這番話,劉大爺屬實有些意外,雖然他也聽村裏人說,田家小子迴來後,仿佛變了個人一樣,但卻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走吧!走吧!我也該迴家了。”劉大爺點點頭,望著田寶兒離去的背影,“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田寶兒又何嚐不知爹娘對不起大姐,但事情已經發生,就算他們想彌補,大姐也得給他們機會才行。


    越想越煩心,一腳把石頭踢飛,隻顧低頭走路的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顆石子不偏不斜,剛好砸在前方一人的後腦勺上。


    “哎呦……”田文浩呻吟著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揉後腦勺,一邊問道:“誰打我?”


    哪知迴頭一看,路上除了堂弟就在無他人,“寶兒,剛剛是你打的我?”


    田寶兒也是聽到哎呦聲,才知道砸了人,隻是沒想到對方卻是自己堂哥。


    看著堂哥因為疼痛齜牙咧嘴的樣子,心裏有些愧疚,“是……是我,不過我不是故意的。”田寶兒摸了摸後腦,一臉歉意之色。


    “還好這顆石子小,否則你堂哥我的小命,怕是都要交代在這裏了。”剛剛還一臉盛怒的田文浩,見罪魁禍首是堂弟,哪裏會斤斤計較,竟然還調侃上了。


    “嗬嗬!那哪能,堂哥肯定長命百歲。”田寶兒笑嘻嘻的說道。


    田寶兒發現,這次迴來以後,老宅的人對他似乎有了些許變化,以前看到他都恨不得躲著走,或是視而不見,如今碰到卻是各個笑臉相迎。


    不過想想以前的所作所為,確實挺討人厭,也不怪大家不喜歡他。


    “瞧你這身裝備,也打算上山?”田文浩掃了眼田寶兒身上的工具,開口問道。


    田寶兒點點頭,一臉驚訝,“堂哥不會也和我一樣吧!”


    還真被田寶兒猜對了,田文浩確實也打算上山,周蘭蘭的奶水有點不足,他打算去山上看看,能不能逮到隻野雞或是鷓鴣之類的野味,熬湯。


    “怎麽?隻許你去,不許我去啊!”田文浩翻了個白眼,撿起地上的水葫蘆,就往山腳走,隻是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不對啊!我山上是打算獵點野味,給你嫂子熬湯催奶,你呢!是打來吃,還是拿去鎮上賣?”


    田寶兒本不想說,但想想堂哥也不是外人,就對田文浩講了。


    “你做得對,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確實應該過去和堂姐夫打聲招唿。”


    五兩銀子對於莊戶人家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有時田文浩都羨慕堂弟,有一個條件那麽好的姐夫。


    就算堂姐從始至終都沒有原諒過二叔一家,但不管怎麽說,也是骨血至親,若是娘家有事,她肯定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置之不理。


    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就給堂弟拿五兩銀子做本金。


    田寶兒淡淡一笑,“問題是,我這個做舅父的,總不能空手去吧!就想上山瞧瞧,有沒有啥新鮮東西,順便再下幾個套子。”


    堂弟變化確實很大,若是以前他可從不會考慮這些,田文浩不得不感歎,出去走一趟果然不一樣,就連性子都變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很快就來到了山腳下。


    此時已是九月末,大路兩旁的樹枝上,曾經翠綠的葉子早已被秋霜染成了金黃色。


    它們仿佛是大自然手中的畫筆,輕輕一揮,就在這片大地上描繪出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然而,曾經生機勃勃的小草卻已堅持不住。它們有的倒下,有的枯黃,仿佛是在向人們訴說著生命的無常。


    但即使如此,它們依然頑強地挺立在大地上,等待著來年春天的到來。


    山羊嶺上,除了鬆柏仍然蒼翠以外,幾乎是一片枯黃的景象。那些曾經鬱鬱蔥蔥的樹木,如今也隻剩下了幾片斑駁的殘葉,仿佛是在向人們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然而,在這片枯黃的景象中,兩人卻看到了生命的堅韌。那些枯黃的小草,雖然已經失去了曾經的生機,但它們依然在風中搖曳,仿佛是在告訴人們,即使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也要保持著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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